“喂——!!!那边树底下!那个黑头发、眼神凶得能杀人、脖子上还挂着一块会发光的蓝石头的小哥!是你吗?狯岳?!”
声音清亮,带着一种独特的穿透力和毫不掩饰的惊喜。
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狯岳拧着眉抬头看去。善逸也瞬间警觉地站起身,挡在狯岳侧前方一点的位置,金褐色的眼瞳锐利地扫向来人。
只见入口处站着一个少年。年纪看着比炭治郎还小一点,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量修长挺拔,穿着一身样式极其古怪、却异常鲜艳的赤红色劲装,衣襟和袖口滚着耀眼的金边,腰间系着一条缀满小巧金色铃铛的宽腰带,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脆响。
他有一头黑发,发尾却雪白雪的,修剪得短而精神,几缕不羁的发丝在额前跳跃,衬得他整个人像一团移动的火焰。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圆而明亮,是极为剔透纯净的琥珀色,此刻正瞪得溜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喜和好奇,如同发现了什么失落的宝藏,正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树荫下的狯岳,尤其是他颈间那枚即使在树荫下也幽幽流转着蓝光的勾玉。
炭治郎和伊之助也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打扮奇特的少年。
狯岳眯起眼,青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被惯常的厌烦掩盖的诧异。他似乎有点眼熟那双独特的、像猫儿一样灵动又带着点傻气的琥珀色眼睛,还有那头标志性的、像中二少年一样扎眼的头发,虽然是在发尾。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混乱不堪、朝不保夕、记忆早已模糊成碎片的童年时期,某个总跟在他屁股后面、叽叽喳喳问东问西、挨了揍也不长记性、格外聒噪又意外耐打的小鬼头。
“九天?”狯岳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更多的是被打扰的不耐。
“哇!真的是你!狯岳哥!”九天脸上的惊喜瞬间炸开,像点燃的烟花。他几步就冲了过来,带起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琥珀色的猫儿眼亮得惊人,绕着狯岳坐着的木桩转了一圈,嘴里啧啧有声,“我就说!这眼神!这臭脾气!还有这宝贝石头!错不了!化成灰我都认得!”他兴奋地手舞足蹈“我就说你肯定在这里,安安那个死狐狸还不信!”
善逸警惕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对狯岳异常热情的陌生少年,眉头皱得更紧了。
狯岳被他转得心烦,没好气地低喝:“吵死了!离我远点!”
九天对他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反而凑得更近了些,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狯岳,那目光像是在研究什么稀有动物:“狯岳哥,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他的视线扫过狯岳过分苍白的脸、单薄得仿佛能被风吹走的身形,以及脚边那把沉重的木刀,兴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上浮现出真切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脸色跟抹了墙灰似的?病恹恹的?”他指了指地上的木刀,“连这玩意儿都拿不动了?你以前可是能徒手掰断碗口粗的树枝当柴火烧的!”
“关你屁事。”狯岳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懒得解释,只想把这聒噪的小鬼赶走。
“喂!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讨人喜欢!”九天叉着腰,不满地嚷嚷,但琥珀色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他小巧的鼻子用力吸了吸,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像只嗅到怪味的小狗。他弯下腰,凑近狯岳,又仔细闻了闻,脸上的困惑变成了明显的嫌弃。
“等等……狯岳哥,你身上……”九天捏着鼻子,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
他努力形容着:“一股……又冷又腥气……还带着点铁锈和腐烂甜味……就像……就像那些老得快散架的神像底座下面,长年累月积攒的发霉苔藓!又潮又恶心!太难闻了!”他一脸嫌弃地退后半步,“狯岳哥,你是不是掉进哪个臭水沟里泡了好几天没洗澡?”
狯岳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青色的眼瞳冷冷地扫了九天一眼,里面是毫不掩饰的“你是白痴吗”的冰冷嘲讽。
善逸的心却猛地一沉。味道?又是味道?之前在花街,那个女人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他瞬间警惕值拉满,一步上前,几乎将狯岳完全挡在身后,金褐色的眼瞳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九天:“什么味道?你说清楚!你闻到了什么?”
炭治郎和伊之助也走了过来。炭治郎脸上带着温和的关切:“这位……九天君?你闻到狯岳先生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吗?是不是蝶屋药草的味道?”他试图给出合理的解释。伊之助则抱着胳膊,野猪头套下的眼睛狐疑地在九天和狯岳之间扫来扫去,粗声粗气地插嘴:“味道?本大爷怎么没闻到?你这毛毛小子鼻子有问题吧?”
九天被善逸的紧张和炭治郎的温和弄得有点懵,刚想开口详细描述那股让他浑身不舒服的“怪味”,一个如同燃烧太阳般豪迈洪亮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训练场入口处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唔姆!好热闹!狯岳少年!善逸少年!炭治郎!伊之助!还有九天!看来你们已经先遇上了!原来你们认识啊!”
炼狱杏寿郎那标志性的、充满无尽活力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穿着敞怀的鬼杀队制服,露出里面白色的束带,金红色的羽织在阳光下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尽管胸前那道狰狞的贯穿伤疤依旧醒目,却丝毫无法削弱他周身洋溢的昂扬气势。他笑容灿烂,声如洪钟,瞬间驱散了操场上的阴霾和紧绷。
而在他身后半步,跟着一个身影。
那人一出现,整个操场的气氛陡然为之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