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第一次敲响 301 房门时，手里的镇魂玉正在发烫。这枚祖传的玉佩在他掌心烙出淡淡的红痕，像块刚从炭火里捞出来的烙铁 —— 自从上周文物修复中心那场 “意外” 后，这东西就没安分过。
“顾先生，打扰了。” 他亮出证件时，余光瞥见门后挂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袖口处有焦黑的痕迹，和修复室现场残留的灼烧物完全吻合。安福里小区的住户档案显示，这位身高近两米的租客半年前搬来，登记信息是 “自由职业者”，但水电费单据上的数字低得离谱，像是长期无人居住。
顾厄堵在门口的身影像堵密不透风的墙，喉结滚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沈砚突然注意到他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金纹，和镇魂玉内侧的刻痕有着惊人的相似。三年前在古籍修复院见过的《烛龙图》猛地跳进脑海 —— 那幅唐代绢本上的神兽，鳞片纹路和眼前这道金纹几乎分毫不差。
“关于文物修复中心的事故，有些情况需要核实。” 沈砚侧身避开对方的视线，余光扫过客厅茶几，那里摆着个搪瓷碗，碗底沉着几粒没化的枸杞，“李师傅说，当时有非自然能量波动。”
顾厄的指尖突然绷紧，沈砚兜里的镇魂玉烫得像块烙铁。他能听见对方胸腔里异常强劲的心跳声，每分钟只有二十下，和冬眠的熊差不多。更诡异的是，那心跳声里还夹杂着细微的摩擦声，像是鳞片在相互碰撞。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厄的声音比小区里的老槐树还沉，沈砚却捕捉到他尾音里的一丝震颤 —— 和镇魂玉共鸣时的频率完全一致。
就在这时，302 的门突然开了道缝，林小满探出头来，画板上还沾着油彩：“顾大哥，王大妈喊你去拿她做的槐花饼…… 呀，沈警官也在？”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突然举起画板，“我刚画的，顾大哥说这玉坠上的花纹好看，让我照着画下来。”
沈砚的视线落在画板上 —— 那幅未完成的插画里，镇魂玉被放大了十倍，内侧的龙纹清晰可见，而龙纹的末端，竟延伸出条暗金色的尾巴，尾巴尖还卷着颗枸杞。
顾厄的耳尖瞬间泛红，像被夕阳烧过的云。沈砚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兜里的镇魂玉，玉佩的温度竟然降了些，像是被那幅画安抚了。
“既然顾先生不方便，我改日再来。” 沈砚收起证件时，故意让镇魂玉露出一角，“对了，这玉佩最近总发烫，李师傅说可能是沾染了什么东西，顾先生见多识广，或许知道原因？”
顾厄的瞳孔缩了缩，视线在玉佩上停留了足足三秒：“可能是…… 天气热。”
林小满突然凑过来，指着玉佩说：“这上面的光好漂亮，像顾大哥身上的星星。沈警官，你这玉佩借我看看呗？我想画进插画里。”
沈砚把玉佩递给她时，余光瞥见顾厄悄悄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林小满捧着玉佩翻来覆去地看，突然说：“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像条小金龙！”
沈砚的心猛地一跳。古籍里记载，镇魂玉封印着烛龙的残魂，只有终焉之龙的气息能唤醒它。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顾厄，对方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吞咽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沈砚拿回玉佩，转身时故意说，“最近小区不太平，昨晚 4 号楼丢了只猫，监控拍到个穿黑风衣的影子，和文物修复中心那个可疑人员很像。顾先生和林小姐要是看到，记得联系我。”
关门前，沈砚听见林小满说：“顾大哥，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偷偷用龙息烤东西吃了？王大妈说你上次把微波炉都弄坏了……”
沈砚靠在楼梯间的墙上，镇魂玉在掌心微微发烫。他拿出手机，调出异常事务管理局的内部系统，在 “重点观察对象” 档案里，顾厄的名字后面，多了一行备注：与镇魂玉存在能量共鸣，疑似终焉之龙后裔。
窗外的槐花落了一地，像碎掉的星星。沈砚想起三年前烛龙托梦时说的话：“终焉之龙并非毁灭者，当镇魂玉与龙鳞相遇，虚空裂隙的封印才会稳固。” 他摸了摸玉佩上的温度，突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高个子，或许真的是拯救这个城市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