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煜川轻咳一声，就连司昭霆也跟着咳嗽了一声，舅甥对视一眼，而后目光分开。
“澈儿，想必是在习武方面比较有天赋，待朕回宫，定会寻厉害的师傅教你。”
假以时日，澈儿定能成为整个大虞朝最厉害的皇子，想到这个孩子是属于他的，姬煜川便难掩内心的兴奋。
他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朝着成德吩咐。
“去将朕的马儿牵来，朕要带着澈儿骑马射箭。”
接着他又朝萧雄几人吩咐。
“诸位既然都在，不若与朕比试一番，若是谁能赢了，朕便许他一个彩头。”
大虞朝自建国以来，凡是男子，自小便开始习练骑射，就连文官的温清也会骑射。
萧雄等人当即领命，皇上许下的彩头，那可是金口玉言的承诺。
之后几人各自组队，不稍片刻，便见马场之上，五匹骏马列于起点，蓄势待发。
姬煜川一身明黄色骑装，怀中稳稳坐着姬明澈，小人儿穿着月白色小骑服，手里攥着那把牛角桦皮小弓，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星星子。
二人身侧，温清与温逸棠父子端肃而立，萧雄身前坐着萧烬，沈寂与司昭霆同坐一骑，季符则带着姬明泽。
“三十步外十靶，每组五轮，以靶心数定胜负！”
作为临时监场官的蒋毅，话音刚落，姬煜川的座下黑马一声长嘶，率先冲了出去。
风卷着衣袍猎猎作响，他左手护着怀中的儿子，右手已如行云流水般搭箭上弦，目光锁定最远处的靶心。
只听“咻”的一声锐响，箭矢穿透空气，稳稳钉在红心中央！
“父皇好箭法！”
姬明澈脆生生喝彩，小手已跟着动了，他身子微微前倾，小弓拉得满如圆月，稚嫩的臂膀竟不见丝毫晃动。
旁人还在惊叹皇帝的准头，姬明澈手腕一松，箭矢如离弦之箭，不偏不倚正中相邻靶心，那力道与准头，哪里像个初学乍练的孩童？
场边众人低呼一声，连另外几组对手都忍不住侧目。
另一侧，沈寂与司昭霆紧随其后，沈寂马术精绝，白马如飞，他每一箭都稳准狠，司昭霆亦是频频得手，前两轮竟与姬煜川父子咬得极紧。
温清虽沉稳，箭术上却是个中等水平，五箭中三靶已是极限，而其子温逸棠的箭术，与其父更是相似至极。
“棠儿，咱们父子就是陪皇上与澈儿玩的，至于彩头，便不必强求了。”
“爹爹，我知道的，就咱们这箭术，强求也是无用的。”
温清：…儿子说的对！
萧烬被萧雄护着，马速过快，箭矢几次失了准头，倒是萧雄射出去的箭矢稳稳中了靶心。
“烬儿，你这箭术还需刻苦磨炼，以后多去骑马射箭。”
“祖父，你这速度太快了，你就不能慢点？”
“慢点？你看皇上那匹马，慢点咱们更赶不上了。”
另一队，姬明泽显然不是个射箭的好能手，几箭都擦着靶边飞过，季符纵是箭术精湛，也难掩组内差距。
“六皇子，你这箭术太差劲，还需刻苦磨炼！”
姬明泽：！！倒也不必如此提醒！
到了最后一轮，两组仅差一环，黑马与白马几乎并驾齐驱，距靶心不过十步时，姬煜川忽然放缓马速，低头对明澈笑道。
“最后一箭，澈儿，你来。”
姬明澈眼神一凝，小手勾弦的力道骤然加重，马匹颠簸的瞬间，他借着起伏的势头，手腕轻颤，箭矢破空而出。
那箭竟带着细微的旋转，如长了眼睛般穿透风障，“噗”地扎进靶心最中央，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几乎同时，沈寂的箭也中了靶心，司昭霆的补箭却差了毫厘，擦着红心落在二环。
沈寂望着怀中的小郡王，咬着牙道。
“小郡王，你是不是故意放水？”
“没有，我发挥的就是这种水平。”
司昭霆面容淡定，极为真诚，他的这种水平本就不带着功利性，何况，他当然希望澈澈能赢！
“皇上与小皇子，五轮全中靶心，共十箭！”
蒋毅高声唱喏。
“小郡王，指挥使，九箭靶心！”
黑马驻足扬蹄，姬明澈小颊泛着红晕，眼底的光比日光更盛。
沈寂勒住缰绳，望着那小小的身影，朗声笑道。
“小殿下这般箭术，将来怕是要让我等无地自容了！”
司昭霆在一旁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骄傲。
“澈澈真是太厉害了！”
场边众人望着那对父子，目光里既有对帝王的敬畏，更多的却是对姬明澈的惊叹。
谁能想到，这个曾被视作痴傻的小皇子，竟有如此惊才绝艳的骑射天赋？
“哈哈，看来朕许的这个彩头，诸位是无福消受了！”
萧雄等人齐齐下马，躬身道。
“皇上箭术通神，臣等望尘莫及，实乃佩服！”
沈寂眼角余光扫过那小郡王脸上藏不住的喜色，心底不由撇了撇嘴。
他看向姬明澈，漾开一抹笑意。
“小殿下这挽弓射箭的姿态，倒真有几分皇上当年的风采。”
姬煜川将姬明澈从马背上抱下来，指腹轻轻揉着儿子的发顶，语气里的骄傲几乎要溢出来。
“吾儿最得朕心！”
此言一出，萧雄几人神色各异，皇上这话，莫非是已有了立太子的想法？
不怪他们多想，如今场内还有个六皇子，可这一对比皇上的态度，立见高下。
姬煜川并不知这些臣子心中的想法，只朝儿子说道。
“澈儿，待会父皇先行回宫，你与队伍用过午膳再回去。”
姬明澈点点头，沉默一秒，忽而说道。
“父皇，我要奖励你。”
姬煜川微愣，反应过后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面上还带着一抹掩不住的炫耀。
姬明澈凑上去，在他微湿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这奖励，父皇收下了！”
萧雄几人看得心头一震。
常言道“父为子纲”，便是他们这般讲究规矩的人家，对儿孙也素来是严字当头，何曾有过这般亲亲抱抱的亲昵？
皇上竟对八皇子宠爱至此，几人连忙垂下眼睫，将眸底翻涌的震惊与复杂齐齐敛了去。
姬明泽撇了撇嘴，八弟真是厉害，若是换成他，早就吓哭了，亲父皇还不如亲香香软软的母妃。
司昭霆看得眼酸发妒，这明明是他与澈澈之间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