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扬州城尚在沉睡，一场蓄势待发的雷霆行动已悄然展开。
林燮调集的北镇抚司精锐，以及接到密令配合的扬州卫部分兵马，如同张开的大网，无声地向着各自的目标合拢。
朱贵府邸外，看似平静的街道巷陌中，已布满了便衣的锦衣卫暗哨，所有出口皆被牢牢盯死。沈墨亲自带队，只等林燮一声令下，便破门拿人。
与此同时，扬州知府亲率衙役兵丁，将城南那处闻香教香堂围得水泄不通。
林燮与萧然坐镇别院，静候消息。晨光熹微，透过窗棂洒入，映照着林燮冷峻的侧脸和萧然沉静的眼眸。
“大人，各路人马均已就位！”一名斥候飞奔来报。
“动手！”林燮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
命令传出，如同点燃了引信！
朱府大门被沉重的攻城槌轰然撞开！沈墨一马当先，率领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冲入府中！府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惊呼声、呵斥声、兵刃出鞘声响成一片。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朱管事的府邸！还有没有王法了？！”朱府的护卫试图阻拦。
“锦衣卫奉旨拿人！阻挡者，以同罪论处！”沈墨亮出腰牌，厉声喝道，手下毫不留情，将敢于反抗的护卫纷纷打翻在地。
后院书房内，朱贵显然被外面的动静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来，脸上那惯常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与慌乱：“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民宅？！我要见林大人！”
“朱管事，林大人有请！”沈墨冷笑一声，一挥手，“拿下！”
两名锦衣卫上前，不由分说，将肥胖的朱贵死死按住，捆了个结结实实。
“冤枉！我冤枉啊！林大人，我要见林大人！”朱贵挣扎着，嘶声叫喊，但无人理会。
与此同时，城西那几处被严密监视的私人仓库，也同时遭到锦衣卫的突击搜查。守卫仓库的皆是朱贵拳养的死士，负隅顽抗，但在训练有素的锦衣卫面前，抵抗迅速被粉碎。
沉重的库门被强行打开，当火把照亮库内情形时，连见多识广的锦衣卫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库房里堆放的，并非想象中的金银珠宝或寻常货物，而是一排排打造精良、闪着幽冷寒光的……盔甲与刀剑！制式统一，绝非民间所能拥有！其数量之多，足以装备数百人！而在另一个库房，则堆满了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强弩和箭矢！与之前在宣府郭琮军中发现的，形制极为相似！
“果然如此！”得到回报的林燮，眼中寒光四射。朱贵私藏如此多的军械，其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立刻查封所有仓库，清点军械，所有相关人员，一律缉拿！”
另一边，闻香教香堂的围剿却遇到了麻烦。那紫衣法师及其核心骨干，似乎提前得到了风声，竟在官兵合围之前，通过一条隐秘的地道逃脱了！只留下一些被蛊惑的普通信徒，茫然无措。
消息传来，林燮眉头紧锁。消息是如何走漏的？是朱贵府上有人报信，还是……内部有鬼？
“无妨。”萧然在一旁平静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拿下朱贵，便是斩断了他们一条重要的臂膀，这些军械，也是铁证。”
林燮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疑虑。当务之急，是立刻审讯朱贵！
锦衣夜行 · 第118章 铁证如山
朱贵被直接押回了北镇抚司的秘密据点，关入了临时设置的审讯室内。这位往日里风光无限的“笑面财神”，此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冰冷的石凳上，面如死灰，浑身肥肉不住颤抖。
林燮并未急着用刑，而是命人将从他仓库中搜出的部分盔甲、刀弩，哐当一声扔在他面前。
冰冷的铁器撞击声，让朱贵猛地一哆嗦。
“朱贵，”林燮的声音如同寒冰，“私藏甲胄超过五十副，便是谋逆大罪！你库中军械，足以装备一营精锐！还有这些强弩，与逆匪‘影大人’私造之物如出一辙！你还有何话说？”
铁证如山，朱贵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大……大人……这些……这些是……是沙帮主生前让我保管的……我……我不知是违禁之物啊……”
“沙通天？”林燮冷笑，“沙通天已死半年有余！你库中这些军械，部分簇新，显然是近期才打造入库！你还敢狡辩？！看来不用大刑，你是不会招了！”
“用刑”二字如同重锤，击垮了朱贵最后的心理防线。他养尊处优多年，哪里受过皮肉之苦？顿时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招！我全都招！”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朱贵再也顾不得其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起来：
这些军械，确实不是沙通天的遗产，而是近一年来，陆续通过那个南洋商人“巴朗”的渠道运来的！巴朗表面是香料商人，实则是“影大人”麾下负责转运物资的重要人物。
这些军械运来后，并非囤积，而是由他朱贵利用漕帮的渠道和人脉，秘密分发转运出去。一部分流向了闻香教，用于武装其核心教众；另一部分，则通过其他隐秘路线，运往了……北方！
“运往北方何处？”林燮厉声追问。
“具体……具体地点小人不知啊！”朱贵哭喊着，“每次都是那边派人来接货，路线也是他们定的，小人只负责在扬州境内提供掩护和转运！只知道……大概是山西、宣大一带……”
山西！宣大！又是这个方向！林燮心中凛然，这与郭琮的供词对上了！“影大人”的势力，果然深深渗透进了北疆防线！
“那个‘巴朗’现在何处？‘影大人’究竟是谁？！”林燮逼问。
“巴朗……巴朗前几天就说货物已清，要返回南洋，具体行踪，小人真的不知道啊！至于‘影大人’……”朱贵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小人……小人身份低微，从未见过‘影大人’真容，每次都是通过密信或者……或者闻香教的那位‘紫云法师’传达指令……”
紫云法师，便是昨夜那个手持锡杖的妖人！
“闻香教的‘圣主’，是不是就是‘影大人’？”萧然在一旁忽然开口，声音清冷。
朱贵浑身一颤，眼神闪烁，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林燮猛地一拍桌子：“说！”
朱贵吓得魂飞魄散，脱口而出：“是……是！‘圣主’便是‘影大人’！紫云法师是‘圣主’在江南的代言人之一！小人……小人也是被迫加入闻香教，为他们筹措资金、转运物资的啊！”
终于串联起来了！“影大人”即是闻香教崇拜的“圣主”！他通过闻香教控制信徒，通过朱贵这样的白手套筹措资金、转运军械，其触角遍布江南漕运，甚至延伸至北方边关！
其图谋，绝非简单的江湖称霸或朝堂争权，而是……颠覆天下！
“闻香教的总坛在何处？‘影大人’……不，‘圣主’的真身，到底是谁？！”林燮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朱贵茫然地摇头：“总坛……总坛位置极其隐秘，每次聚会都不同，小人只去过两次外围香堂……‘圣主’……‘圣主’神通广大，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每次出现都戴着黄金面具，声音也如同金石摩擦，分辨不出……”
线索，再次断在了这个神秘莫测的“圣主”真身之上。
但无论如何，拿下朱贵，缴获大量军械，挖出“影大人”与闻香教的关系，已是重大突破！
林燮命人将朱贵带下去严加看管，随即下令：“立刻绘制巴朗、紫云法师的画像，发下海捕文书，全国通缉！同时，将审讯结果八百里加急，禀报陛下！”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渐亮起的天色，眉头深锁。揪出了朱贵，却仿佛打开了另一个更大的谜团。这个“影大人”或者说“圣主”，其隐藏之深，势力之广，远超他的想象。
清羽，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对手？
锦衣夜行 · 第119章 暗室密谋
朱贵落网，军械被缴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扬州乃至整个江南的暗世界里传开，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漕帮内部剩余的势力人人自危，与朱贵有过牵连的官员富商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而此刻，在扬州城外一处极为隐蔽、依山傍水的庄园密室内，气氛更是压抑得令人窒息。
密室中仅有三人。一人身着紫色法衣，正是昨夜逃脱的闻香教紫云法师，此刻他脸上再无之前的宝相庄严，只剩下阴沉与戾气。另一人则是个皮肤黝黑、眼眶深陷，穿着南洋服饰的中年男子，正是那个神秘的商人“巴朗”。而坐在主位上的，却是一个背对着他们、身影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人，看不清面容，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弥漫在空气中。
“废物！”黑袍人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紫云和巴朗同时身体一颤，“区区一个朱贵都保不住！还让他吐出了那么多东西！”
“圣主息怒！”紫云法师连忙跪倒在地，冷汗涔涔，“属下……属下也没想到林燮动作如此之快，而且……而且似乎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属下怀疑……怀疑我们内部……”
“够了！”黑袍人“圣主”打断他，语气冰冷，“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朱贵这条线断了，军械损失惨重，林燮必然顺藤摸瓜，下一步，就是要全力追查我等下落！”
巴朗操着生硬的官话，急切道：“圣主，那批货……那批运往北边的‘重要货物’，绝对不能有失！否则……否则那边的大人怪罪下来……”
“北边的事，本座自有分寸。”圣主冷哼一声，“林燮以为断了江南的供给，就能扼住我们的咽喉？哼，痴心妄想！我们在北边的布局，早已完成大半！”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果然戴着一张雕刻着繁复诡异花纹的黄金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同寒潭、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睛。
“当务之急，是除掉林燮和那个碍事的萧然！”黄金面具后的目光扫过紫云和巴朗，“此二人不除，我等在江南将永无宁日，甚至可能影响到北边的大计！”
“请圣主示下！”紫云和巴朗齐声道。
“林燮武功高强，身边护卫森严，硬拼非是上策。”圣主声音低沉，“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
他的目光落在萧然身上：“便是那个萧然。林燮对此人，看得极重。”
紫云法师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圣主的意思是……对萧然下手？引林燮入彀？”
“不错。”圣主颔首，“萧然虽也有些手段，但终究是医者，不擅搏杀。而且，他似乎在追查一种……特殊的毒素？”他的目光转向巴朗。
巴朗连忙道：“回圣主，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萧然确实在暗中搜集几种产于南洋的罕见毒物资料，似乎与他师门旧事或某个疑难病症有关。”
“很好。”圣主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那就投其所好！巴朗，你设法放出消息，就说你手中，有他一直在找的‘彼岸花’之毒的消息……”
“彼岸花？”巴朗一愣，“此毒传说源于暹罗丛林深处的古老部落，早已失传，属下……属下并无此毒啊。”
“不需要真的有。”圣主淡淡道，“只需要一个足够吸引他的诱饵。紫云，你负责布置陷阱，地点就选在……栖灵塔！那里佛门清净地，香火鼎盛，他们必然想不到我们会在那里动手。届时，利用地形和……我们新得到的‘帮手’，务必将其二人，一举格杀！”
“新帮手？”紫云和巴朗都露出疑惑之色。
圣主没有解释，只是挥了挥手：“去吧，按计划行事。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再失手，你们知道后果。”
冰冷的杀意让紫云和巴朗浑身一颤，连忙躬身：“属下遵命！”
两人退出密室后，黄金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望向窗外连绵的青山，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林燮……萧清羽……可惜了，若不是立场不同……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密室的阴影中。
一张针对林燮和萧然的死亡之网，再次悄然织就。而这一次，陷阱设在了佛光普照的宝塔之下。
锦衣夜行 · 第120章 塔影杀机
接连的胜利并未让林燮放松警惕，反而让他更加谨慎。朱贵的落网只是撕开了对手防御的一角，那个隐藏最深的“圣主”依旧逍遥法外，闻香教和其北方的同党也并未伤筋动骨。
他加紧了对漕帮的整顿和清理，同时根据朱贵的供词，追查闻香教其他据点和那个南洋商人巴朗的下落。然而，对方似乎彻底隐匿了起来，线索时断时续。
这日，沈墨带来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消息：“大人，我们的人在黑市上听到一个传闻，说那个南洋商人巴朗，似乎在暗中打听几种罕见的南洋毒物，其中一种，名为‘彼岸花’。”
“彼岸花？”正在一旁翻阅医书的萧然，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此毒传闻可惑人心智，泯灭记忆，中者如同踏入彼岸，前尘尽忘。师父的手札中曾提及，但记载寥寥，据说早已绝迹。”
林燮看向他：“你对此毒感兴趣？”
萧然合上书卷，神色凝重：“此毒特性，与当年惊鸿影卫中部分离奇叛变或失忆者的情况，有几分相似。我一直在怀疑，是否与此毒有关。”
林燮心中一动。难道“影大人”对付前朝影卫，用的就是这种手段？
“消息来源可靠吗？”林燮问沈墨。
“只是市井流言，难以核实。”沈墨道，“不过，放出消息的人很小心，几经转手，难以追查源头。”
萧然沉吟道：“或许是陷阱。对方知道我在查探与此相关的线索，故意引我上钩。”
林燮点头：“可能性很大。朱贵刚落网，他们就放出这种消息，太过巧合。”
然而，明知可能是陷阱，“彼岸花”的线索对萧然而言，诱惑力实在太大。这不仅关乎师门旧事，更可能揭开“影大人”控制手下、清除异己的重要手段。
“我想去看看。”萧然最终说道，语气平静却坚定。
林燮看着他，没有立刻反对。他了解萧然，一旦涉及师门和真相，他绝不会轻易退缩。
“既然要去，便不能如他们所愿。”林燮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们想引我们入瓮，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
他下令道：“沈墨，加派人手，暗中调查所有可能与巴朗和闻香教有关的场所，尤其是……寺庙、道观等看似与世无争，实则易于藏匿和设伏的地方！”
“是！”
果然，两日后，负责监视城北栖灵塔的暗桩传回消息：发现疑似巴朗手下的陌生面孔，在塔周活动，行迹可疑！而且，栖灵塔近日香客中，混入了一些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灰衣人，虽未穿闻香教服饰，但行为模式与那晚香堂中的信徒颇为相似！
目标，锁定在了栖灵塔！
“果然选在那里。”林燮冷笑，“佛门清净地，确实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大人，我们是否调集兵马，围剿栖灵塔？”沈墨请示。
“不。”林燮摆手，“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大规模调动兵马，只会打草惊蛇。他们要引的是我和清羽，那我们就去会会他们！”
他看向萧然，两人目光交汇，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将计就计，深入虎穴！
“沈墨，你带人在塔外策应，封锁所有出口。没有我的信号，不得轻举妄动。”林燮吩咐道，“我和萧先生，进去看看他们到底准备了怎样的‘盛宴’！”
“大人，太危险了！”沈墨急道。
“无妨。”林燮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想要我们的命，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是日，天高云淡。林燮与萧然皆作寻常文人打扮，未带任何显眼兵刃，如同寻常香客一般，随着人流，缓缓登上了巍峨的栖灵塔。
塔内佛像庄严，香火缭绕，诵经声不绝于耳，一派祥和景象。然而，在这份祥和之下，冰冷的杀机已然弥漫。
当两人踏上塔顶最高一层，凭栏远眺扬州城景时，通往楼下的木梯，被人悄无声息地封死了。
数个穿着灰色劲装、眼神麻木空洞的汉子，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堵住了所有去路。而在他们身后，那个南洋商人巴朗，则一脸狞笑地出现了。
“林大人，萧先生，恭候多时了！”巴朗操着生硬的官话，“这栖灵塔顶风光如何？作为二位的葬身之地，可还满意？”
林燮目光扫过围上来的灰衣人，这些人与那晚香堂的信徒不同，他们眼神空洞，气息却更加危险，仿佛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就凭这些傀儡，也想留下我们？”林燮语气淡漠，手已按在了腰间软剑的剑柄之上。
萧然则悄然扣住了袖中的银针和药粉，目光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巴朗哈哈大笑，拍了拍手：“当然不止！为了招待二位贵客，我们还准备了特别的‘惊喜’！”
随着他的掌声，塔顶另一侧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了两个人。
当看清那两人时，林燮和萧然的瞳孔，同时猛地收缩！
那两人，赫然是——本该被关押在诏狱之中的曹吉祥，以及早已伏诛的沙通天手下、“过江龙”李魁！
只是此时的曹吉祥和李魁，眼神与那些灰衣人一般空洞，面色青白，行动间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仿佛……提线木偶！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萧然失声喝道，他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息，绝非寻常控心之术！
巴朗得意洋洋：“不过是让他们皈依了‘圣教’，获得了‘新生’而已！圣主神通广大，能让死者苏生，能让叛徒忠诚！林大人，萧先生，若你们肯归顺圣主，亦可获得此等神力！”
林燮心中巨震！曹吉祥和李魁明明已经伏法，此刻却如同活死人般站在这里！这闻香教“圣主”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装神弄鬼！”林燮压下心中惊骇，锵啷一声拔出软剑，剑尖直指巴朗，“今日，便让我看看，你这‘新生’的傀儡，有多少斤两！”
话音未落，那被控制的曹吉祥和李魁，眼中猛地爆发出嗜血的红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如同两头失控的野兽，朝着林燮和萧然猛扑过来！
塔顶之上，决战瞬间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