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鬼算布局，京城乱起
“鬼算”穆天机！
这个名字如同带着某种魔力，让坤宁宫内的空气瞬间冻结。前朝余孽的阴影，并未随着宇文皓的覆灭而消散，反而以一种更阴险、更致命的方式卷土重来。
“难怪……难怪南方叛军能料敌先机，难怪流言能精准击中要害，难怪连皇宫大内都能被渗透！”夜明轩声音发涩，带着后知后觉的惊悚，“这一切都是穆天机在幕后操控！他利用晋王、肃王的野心，甚至可能利用了我们对蓬莱之力的忌惮，将我们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苏云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自乱阵脚。“秦悍密信中还说，穆天机在苗疆深处建立了一个秘密据点，似乎在进行某种与‘墟力’有关的仪式，可能与皇陵下的隐患遥相呼应。他必须尽快捣毁那个据点，阻止穆天机的仪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与墟力有关？！”卫霆骇然，“他想干什么？引爆皇陵吗？”
“恐怕没那么简单。”不了和尚插话，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归墟之力，寂灭万物，但也蕴含着重塑与再生的扭曲可能。穆天机此人，贫僧早年游历时有所耳闻，其人心思歹毒，智计深远，行事不择手段。他利用墟力，绝不仅仅是为了破坏，很可能……是想借此力量，完成某种我们无法想象的阴谋，比如……复活宇文皓，或者塑造一个受他控制的‘怪物’！”
复活宇文皓？！塑造怪物？！
这匪夷所思的猜测，让所有人脊背发凉！若真如此，那将是比皇陵失控更加恐怖的灾难！
“必须阻止他！”苏云昭斩钉截铁，“秦悍已在行动，但我们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于南方。京城，才是穆天机搅乱天下的核心！他散播流言，制造恐慌，下一步，必然是引发更大的动乱，甚至……直接冲击皇宫！”
仿佛是为了印证苏云昭的猜测，接下来的几天，京城局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恶化。
“陛下已死，妖后当政，天降灾异，大夜将亡！”之类的流言愈演愈烈，更有许多添油加醋的细节在市井间传播，说得有鼻子有眼。
与此同时，京城接连发生了几起诡异的案件。有富商一夜之间全家暴毙，死状安详却毫无生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有寺庙的古钟无人自鸣，声音凄厉；甚至夜间有巡逻的兵士声称看到皇城方向有黑影盘旋……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物价飞涨，米店被抢购一空，地痞流氓趁机作乱，夜间纵火、抢劫案件频发。京兆府衙役疲于奔命，却收效甚微。
更糟糕的是，朝堂之上也彻底失去了平静。以晋王为首的一派，公然质疑苏云昭和夜明轩的执政能力，要求“彻查陛下真实情况”，“另立贤能，以安天下”。肃王虽未明着支持，但其党羽也在旁敲侧击，推波助澜。一些原本中立的大臣，在巨大的压力和恐慌下，也开始动摇。
京城，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晋王府，密室。
夜明睿看着手中穆天机秘密送来的信件，脸上露出兴奋而狰狞的笑容。“好！好一个穆先生！时机已到！苏云昭，夜明轩，看你们这次还如何抵挡！”
他看向心腹将领：“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王爷放心！京营三卫、城门司都有我们的人，只待王爷一声令下！宫内的内应也已准备就绪，只要外面乱起，便可里应外合，控制宫门！”
“很好！”夜明睿眼中野心燃烧，“通知下去，明日午时，以‘清君侧，靖国难’为名，起兵！”
肃王府。
夜弘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骚乱声，慢悠悠地品着茶。“乱吧，乱吧，越乱越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的好侄儿，你就先去替你叔父试试水吧。”
他吩咐幕僚：“让我们的人准备好，一旦晋王动手，立刻控制住几位阁老和重要文臣的府邸。记住，我们要的是‘稳定大局’的名分。”
皇宫，坤宁宫。
苏云昭、夜明轩、卫霆、顾倾城以及不了和尚齐聚一堂。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晋王明日午时动手。”顾倾城带来了听风楼最新的、也是最重要的情报，“城内多处发现不明身份的人员聚集，武器正在暗中分发。宫内的几个低等管事和侍卫，行踪可疑，应是内应。”
“终于来了。”苏云昭脸上并无意外，只有冰冷的决绝，“既然他们选择在此时发难，那我们便……迎头痛击！”
她看向卫霆：“卫将军，京畿防务，尤其是皇城，就交给你了。按预定计划行事。”
“臣领命！”卫霆抱拳，眼中杀机凛冽，“乱臣贼子，一个也别想踏进皇城半步！”
“明轩，”苏云昭又看向成王，“你坐镇中枢，协调各部，稳定文官系统。尤其是粮草、医药，必须保证供应，安抚民心。”
“臣明白！”夜明轩郑重点头。
“顾楼主，不了大师，”苏云昭最后看向两位奇人，“宫外市井的骚乱，以及可能出现的……非常规手段，就拜托二位了。”
顾倾城微微颔首：“我会让听风楼的人全力维持秩序，揪出穆天机安插的捣乱分子。”
不了和尚挠了挠光头：“唉，又要打架。贫僧尽量超度几个吧，希望他们下辈子别这么想不开。”
部署已定，众人各自离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苏云昭独自走到殿外，仰望夜空。星月无光，乌云蔽天。她知道，明日之后，无论胜负，这座帝国的心脏，都将被鲜血染红。
她轻轻抚摸着怀中那枚夜玄宸留下的龙纹玉佩，低声自语：“玄宸，我会守住我们的江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翌日，午时。
当象征着正午的钟声敲响，京城并没有迎来往日的喧嚣，反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铺大多关门，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全城。
突然——
“清君侧！靖国难！”
震天的呐喊声从数个方向同时响起！早已埋伏在暗处的晋王私军以及被收买的京营士兵，如同潮水般涌上街头，挥舞着兵刃，直扑皇城！
“晋王反了！”
“快跑啊！”
短暂的寂静被彻底打破，恐慌的尖叫和喊杀声混杂在一起，京城瞬间大乱！
几乎在同一时间，皇城各处宫门遭遇了猛烈的攻击！叛军推着撞车，架起云梯，疯狂地冲击着宫门和城墙！箭矢如同飞蝗般在空中交错！
“放箭！滚木礌石准备！守住宫门！”卫霆身先士卒，站在承天门的城楼上，声如洪钟，指挥着禁军进行防御。城墙之上，箭雨倾泻，滚石轰鸣，不断有叛军中箭或被砸落，但更多的人依旧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宫门之内，也爆发了零星的战斗。一些被收买的内应试图打开宫门，与守卫的影卫和忠诚侍卫厮杀在一起，鲜血染红了宫内的石板路。
与此同时，京城各处也燃起了骚乱的火焰。地痞流氓趁火打劫，穆天机安插的人员四处纵火，制造混乱，试图牵制卫霆的兵力。
然而，顾倾城和不了和尚早已做好准备。听风楼的好手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骚乱地点，以狠辣精准的手段镇压暴徒。不了和尚更是坐镇一处高地，口中梵唱，一股无形的祥和之力扩散开来，竟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部分区域的恐慌情绪，让一些被煽动的百姓恢复了理智。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晋王叛军人数众多，且早有准备，攻势凶猛。而皇城守军虽然精锐，但毕竟数量处于劣势，且要分心应对内部的叛乱，压力巨大。
承天门的战斗尤为惨烈，叛军一度攻上了城头，与守军展开白刃战。卫霆浑身浴血，如同战神般左冲右杀，刀下无一合之将，硬生生将冲上城头的叛军又压了回去。
但叛军仿佛无穷无尽，攻势一波猛过一波。
就在这僵持不下、皇城守卫看似摇摇欲坠之际——
一阵沉闷而整齐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从叛军后方传来！一面“靖南”帅旗赫然出现在街角！
“靖南侯麾下，平叛先锋在此！乱臣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一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骑兵，如同天降神兵，从叛军背后狠狠插了进来！为首将领，正是靖南侯麾下第一猛将！
原来，苏云昭早已密令靖南侯，南方战事若不能速决，便分出一支精锐骑兵，日夜兼程，秘密回援京城！这支奇兵的出现，瞬间扭转了战局！
腹背受敌的叛军顿时大乱！
“怎么可能？！靖南侯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正在后方督战的晋王夜明睿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大势已去！
皇宫内的战斗也接近尾声，内应被纷纷诛杀。
眼看败局已定，夜明睿在亲卫的保护下，仓皇向城外逃去。
然而，他刚逃出不远，一队黑衣人如同鬼魅般拦住了去路。为首者，正是那名曾在祈福法会上出现的老太监，此刻他已恢复了本来面目，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文士——正是穆天机麾下的核心骨干！
“晋王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啊？”文士阴恻恻地笑道，“穆先生有请。”
夜明睿心知不妙，但已无路可逃……
京城的一场大乱，在血与火中，似乎暂时平息。晋王叛乱被粉碎，但其人下落不明。然而，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黑手穆天机，依旧隐藏在暗处。南方的仪式，皇陵的隐患，都未曾解决。
帝国的危机，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