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委屈，像根细针轻轻扎在苏漾心上。
他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下巴抵在她肩窝，呼吸里满是不甘：“明明是我先来的，我们拥有彼此的第一次，一起规划过未来，最后我却变成了见不得光的人……”
苏漾的指尖动了动，想回抱他，却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她没回答。
她没法说“会一直这样”，也没法承诺“会改变”，只能用最敷衍的理由安抚：
“我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季珩的脾气你知道，要是他发现我们见面，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顾晏辰沉默了。
他知道苏漾说的是事实，季珩连陆屿川都容不下，要是知道他还在和苏漾纠缠，说不定会对他的公司下手，甚至做出更极端的事。
可道理他都懂，心里的委屈却怎么也压不住。
他松开苏漾，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句“保护你”只是随口说说。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怕再追问，连这偷来的见面机会都会失去。
从这天起，苏漾再也没去过密室。
顾晏辰每天中午都会准时过去，保温盒里装着苏漾爱吃的金枪鱼三明治，可每次都等不到人。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单向玻璃外的办公区从热闹到冷清，三明治从温热变凉，最后只能扔进垃圾桶。
他给苏漾发了十几条消息，从“今天的三明治放冰箱了”到“你最近还好吗”，都石沉大海，没有一条回复。
第十五天下午，顾晏辰又一次空等。
他摸着沙发上苏漾之前坐过的位置，指尖冰凉。
他突然意识到，苏漾或许从来都没把他的等待当回事，她需要他的时候，会主动找他；
不需要的时候，就能轻易把他抛在脑后。
可他还是舍不得走，直到办公室的灯光都熄灭，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密室。
而此时的季氏集团顶楼，陈默刚收拾好季珩的文件，就被苏漾叫住：“陈默，今天没什么事，你早点下班吧，陪晓冉去逛逛。”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谢谢苏总。”
他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心里满是感激。
自从苏漾开始每天提前来季珩办公室，他就能经常提前下班，和林晓冉的相处时间也多了起来。
晚上，林晓冉坐在江景平层的露台藤椅上，手里端着杯红酒，看着远处的夜景，突然开口：“这么说，你现在表面上是季总的助理，实际上已经偏向苏总了？为什么啊？”
陈默靠在栏杆上，沉默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
他想起很久以前，季珩还没和苏漾彻底在一起时，因为苏漾去医院照顾受伤的顾晏辰，季珩发了疯似的摔东西，还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把他叫到办公室骂了两个小时。
那天他委屈得不行，下班时却看到苏漾在楼下等他，递给他一张购物卡：“今天辛苦你了，给晓冉买点东西吧。”
还有一次，他妈妈生病住院，需要一笔钱，他没跟任何人说，苏漾却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以“季度优秀员工”的名义给了他一笔奖金，还让他多请假陪妈妈。
季珩从未问过他的生活，只会在需要时把文件扔给他，说“明天早上就要”；
而苏漾会记得他女朋友的生日，会在他受委屈时用奖金安慰他，会把他当成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只会干活的工具。
这些话他没跟林晓冉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苏总……她值得。”
林晓冉笑了笑，晃了晃酒杯：“我看出来了。上次我去番茄心理送东西，看到员工们上班都笑眯眯的，还有人在茶水间聊‘苏总又给我们涨福利了’。以前我在我家公司上班时，员工们都怕老板，哪有这样的？苏总这样的，才是真的好老板。”
陈默点了点头，心里更认同了。
苏漾的厉害从来不是靠季珩或顾晏辰，而是靠她自己。
她不许公司裁员，员工不适合岗位就安排轮岗，有个技术部的员工之前总出错，轮岗到新媒体部后，反而成了运营高手，专门来感谢过苏漾；
她还把喜欢内卷的员工分到“内卷小组”，让他们专注搞项目，爱内卷的尽情内卷，不内卷的员工就能正常下班，公司效率反而提高了；
她甚至鼓励员工做职场自媒体，账号收益全归员工，现在好几个员工的账号都火了，还顺带宣传了公司。
整个秘书室一半以上的人都偏向苏漾，苏氏企业和番茄心理的员工更是对她心服口服。
陈默毫不怀疑，就算没有季珩的资源、顾晏辰的帮助，苏漾也能靠自己做出一番成就。
他们只是给了她更高的平台，而她自己抓住了所有机会，活成了别人都仰望的样子。
季珩的办公室里，气氛正热。
他本来在看一份新能源项目的文件，听到推门声抬头，看到苏漾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纸袋，笔瞬间掉在了桌上。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将苏漾抱在怀里，力道大得让她有点喘不过气：“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提前下班了，想你了，就过来看看。”苏漾靠在他怀里，声音软下来。
季珩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激动得说不出话。
他低头吻住苏漾，动作急切又温柔，仿佛要把所有的思念都融入这个吻里。
……
亲密过后，他抱着苏漾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还在回味刚才的温存。
“为什么突然提前下班来找我？”季珩又问了一遍，语气里满是欢喜。
“都说了，想你了。”苏漾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眼底带着点刻意的甜。
季珩先是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人，可过了一会儿，笑容渐渐淡了。
他想起上次苏漾主动去巴西找他，就是因为她和顾晏辰出轨了，心里瞬间涌上一丝不安。
他收紧手臂，抱着苏漾的力道又大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你……没什么事瞒着我吧？”
苏漾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平静：“能有什么事？我每天上班、下班，都在你的眼皮底下，还能瞒你什么？”
季珩想了想，最近派去跟踪苏漾的人确实没传来异常消息，她每天要么在公司，要么回庄园，身边全是女助理和女保镖，没有任何男性接触。
他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也是，是我想多了。”
苏漾看着他放松的样子，突然开口：“季珩，我想养一只猫咪。”
“可以啊。”季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手指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
“你想要什么品种？布偶还是英短？我明天就让人去挑。”
“你不是之前不喜欢猫咪吗？”苏漾故意问。
她记得季珩以前说过，猫咪掉毛、麻烦，从来不让家里养宠物。
季珩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把她抱得更紧，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以前是不喜欢，可你喜欢啊。只要你能开心，养什么都可以。”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只是……怕你觉得腻了我，想找点别的事情做。”
苏漾看着他眼底的卑微，心里没什么波澜，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会的，有你在，我怎么会腻呢？”
季珩听到这句话，瞬间松了口气，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眼底满是欢喜。
他没看到，苏漾在他低头时，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疏离，其实这种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的生活，她确实有一点腻味了。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办公室里的灯光暖黄，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看起来格外温馨。
可这份温馨背后，藏着多少隐瞒和算计，只有苏漾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