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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几乎是从驾驶室里滚出来的,在沙地里连滚了七八米,手榴弹就炸了。

气浪“轰”地冲起来,整个车头瞬间炸成了碎片。他们被气浪掀出去十几米远,好在落在沙丘上,砸在身上的全是软沙子,没受啥重伤。

爆炸崩起的碎片飞上天,又跟下雨似的掉进海子里头。

还在海子边愣神的王盟被吓得一哆嗦,忙回头瞅他们咋样了。

黎簇等动静小了才爬起来,只觉得耳膜嗡嗡响,瞅向卡车时愣了——车头彻底没影了,就剩个被炸烂的地盘。

可车头这惨状还不算啥,他眼尖瞥见更让他头皮发麻的——爆炸的震荡波太大,把卡车边上的沙子全掀飞了,原先埋在底下的东西全露了出来:竟是十几辆卡车的残骸,跟这辆被炸碎的并排停着。敢情吴邪之前猜的没错,这沙丘底下埋的哪止一辆车。

黎簇刚想喊吴邪来看,却见吴邪眼神没在这几辆车身上。他顺着吴邪的目光一瞅,当场说不出话来——

就见围着海子的沙丘,差不多一半都被震得松了劲,陆陆续续往下滑,露出一排又一排的卡车残骸,估摸着得有几百辆。

这些车跟长龙似的绕着海子摆着,瞧着格外壮观,从海子这头望过去,活像战争大片里的场面。

黎簇喃喃道:“这……是停车场?”

吴邪没接话,顺着海子边往前走,瞅着沙丘下一排挨一排的卡车残骸。他蹲下身扒了扒沙子,发现每辆卡车底下都蜷着不少干尸,半截身子还埋在沙里。

吴邪叹了口气,回头冲黎簇和赶过来的王盟说:“这地方肯定出过大事。看来,咱仨有的忙了。”】

观影厅里,胖子咂舌:“我的乖乖,几百辆卡车围着海子?这是当年在这儿搞啥大工程呢?”

吴三省眉头皱得更紧:“看这架势,怕不是运输队遇着了集体事故。这么多车、这么多人,全折在这儿了……”

关根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着扶手,眼神落在屏幕里那片卡车残骸上——他记着后来在这些卡车斗里翻出过不少相同的容器,里头的东西虽早失效了,但容器上的编号都连着古潼京的深层区域。(不知道作者私设)

黎簇自己瞅着屏幕里那密密麻麻的卡车,后脖颈还发僵:“那会儿哪见过这阵仗,光觉得懵了。几百辆车埋沙子底下,想想都邪门。”

苏万在旁边接话:“说不定这些车都是运那危险容器的?不然咋会扎堆埋在这儿。”

王盟挠了挠头:“我现在瞅着海子边的沙子往下滑,心里直打鼓——真怕生怕再炸一次,把咱仨也埋里头。”(指的是屏幕里面的三个人)

当然吴邪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盛大的一幕

如果他看到后面的百人尸,应该这才叫真正的震惊

——————小剧场——————

雨村的春末总飘着黏糊糊的雨,吴邪蹲在院角翻土时,裤脚早被泥水泡得发沉。王胖子举着个豁口瓢往菜畦里浇粪水,臭烘烘的味儿混着雨气往人鼻子里钻:“天真你悠着点,那土刚松过,别把菜苗踩了——哎?这啥玩意儿?”

吴邪抬眼,看见胖子蹲在篱笆根下,指尖捏着片指甲盖大的东西。灰扑扑的,边缘泛着点青,看着像块碎瓷片,却比瓷片沉得多,捏在手里竟隐隐发着温乎气。

“哪捡的?”吴邪扔了锄头凑过去。胖子往脚下指了指:“就刚翻出来的,埋得浅,一瓢水冲就露出来了。”他把那东西往吴邪手里一递,“你瞅瞅,怪得很,摸着不凉不说,还带点麻酥酥的。”

吴邪捏着碎片翻来覆去看。表面磨得很光,不像现代的东西,倒有点像老窑瓷,可对着光看时,内里竟透着层极淡的银辉,像把月光揉碎了封在里头。正琢磨着,院门外忽然传来“咔嗒”一声——是张起灵回来了。

他今儿去后山拾柴,背篓里堆着半篓枯枝,裤脚沾着草屑,手里却捏着片一模一样的碎块。看见吴邪手里的东西时,张起灵脚步顿了顿,把碎块递了过来。

两块碎片往一块儿一凑,竟严丝合缝对上了。接缝处“嗡”地轻颤了一下,银辉忽然亮了亮,吓得胖子往后蹦了半步:“我操?成精了?”

吴邪没敢碰,盯着碎片看了半晌。这东西绝不是凡物,倒有点像以前在斗里见过的陨玉碎块,可陨玉是凉的,这玩意儿却温得像揣了块暖炉。张起灵指尖在碎片上划了划,忽然低声道:“山后。”

三人拿了工具往后山走时,雨已经停了。山路上的泥踩得“咕叽”响,老黄狗颠颠跟在后面,走到半山腰时忽然停住脚,对着一片矮树丛狂吠。树丛后是片陡坡,坡上的土被雨水冲得露出个小豁口,豁口处又嵌着块灰扑扑的东西——还是同样的碎片。

“合着这山里埋了一整块?”胖子撸起袖子就要刨,被张起灵拽住了。他指了指豁口深处:“有东西。”

吴邪趴过去往里头看,借着树缝漏下的光,隐约看见碎片后面连着片青灰色的壁,上面好像刻着字。他赶紧叫胖子拿工兵铲来,小心翼翼往下挖。挖了约莫半人深,土层忽然一空,露出个半人高的洞口,一股混杂着草木香的热气“呼”地涌了出来。

洞口往里是条窄窄的通道,壁上嵌着不少刚才那样的碎块,银辉幽幽地照着路。张起灵打头往里走,黑金古刀握在手里,刀身在光下泛着冷光。吴邪跟在中间,手里攥着罗盘——奇怪的是,罗盘指针转得乱七八糟,根本定不了方向。

走了约莫百十来步,通道忽然开阔起来。眼前竟是个天然溶洞,洞顶垂着钟乳石,石尖挂着水珠,滴在地上“叮咚”响。而溶洞中央,立着块半人高的青灰色石头,上面嵌满了刚才见的碎块,拼在一起竟是幅残缺的星图。

“这是……”吴邪凑过去看,星图上的星宿他认得几个,却排得古怪,不像北斗也不像猎户座。张起灵指尖在星图上点了点,点在一块空缺处——那里正好能嵌进他们手里的三块碎片。

刚把碎片按进去,整块石头忽然“嗡”地振了起来。星图上的银辉猛地亮了,照得洞顶的钟乳石都泛着光。紧接着,洞壁忽然裂开道缝,缝里飘出片极轻的白影,落地时竟化成只巴掌大的鸟,羽毛像用月光编的,歪头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往裂缝里飞。

“追!”胖子一撸袖子就跟了上去。裂缝后面是条更窄的路,走了没几步,眼前忽然亮得晃眼——竟是片开满白花的谷地。花长得像茉莉,却比茉莉香十倍,风一吹,花瓣簌簌落,落在地上竟不沾土,反倒慢慢化了,成了层薄薄的银雾。

谷中央立着棵老槐树,树干得两人合抱,枝桠上没长叶,倒挂着不少刚才那样的白鸟。而树下坐着个穿粗布短褂的老头,正拿根草棍逗鸟玩,看见他们时也不惊讶,只是笑了笑:“总算等来仨活人。”

吴邪心里一紧——这老头看着普通,眼神却亮得吓人,绝不是山里的猎户。张起灵往前站了半步,把他和胖子护在身后。老头却摆了摆手:“别紧张,我在这儿守了六十年,就等能凑齐三块‘月魄’的人。”他指了指吴邪手里的碎片,“那玩意儿叫月魄,是当年‘观星台’塌了剩下的,能引活人进来。”

“观星台?”胖子皱眉,“没听说过这斗啊。”

“不是斗。”老头拍了拍身边的土,“是以前‘观星人’住的地方。他们不盗墓,就看星星,说能从星星里看出人间的事。后来台塌了,人也走光了,就剩我守着这谷地。”

吴邪蹲下来看地上的花:“这些花也是观星人种的?”

“是‘忆花’。”老头摘了朵递过来,“闻闻?能想起忘的事。”

吴邪没敢接。老头却笑了:“别怕,没毒。你们这仨,不都有想记起来的事?”他看向张起灵,“比如你忘了的那些年。”又看向吴邪,“比如你三叔到底去哪了。”最后指了指胖子,“比如你那老相好当年给你留的那封信,到底写了啥。”

三人都愣了。老头说的这些,是他们心里最沉的疙瘩。张起灵的记忆断片,吴邪找了十几年的三叔,胖子总挂在嘴边却从没细说的“老相好”——这老头怎么会知道?

“观星人能看星星,自然也能看人心。”老头把花往石桌上一放,“这谷地是‘忆境’,忆花能引你们进自己的念想里。但进去了就得出得来,要是陷在里头,就成这谷里的白鸟了——看见树上那些没?都是陷在忆境里的人变的。”

胖子往树上看了眼,咽了口唾沫:“那……进还是不进?”

吴邪看向张起灵。他站在忆花丛边,指尖碰了碰花瓣,眼神里是他从没见过的犹豫。吴邪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记起过去,又怕记起的是刀光剑影,是那些他宁愿忘了的血。

“想进就进。”吴邪拍了拍他的肩,“真陷进去了,我跟胖子把你拽出来。”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慢慢点了点头。

老头给了他们每人一片月魄碎片:“捏着这个,能在忆境里保着心神。要是撑不住了,就捏碎它,能回来。”

吴邪捏着碎片走进忆花丛时,没觉得有啥异样,就是花香忽然浓得化不开。再睁眼时,竟站在吴山居的院子里。院角的石榴树开得正盛,三叔蹲在石阶上擦他那辆旧摩托车,看见他就笑:“小邪回来啦?给你带了串南红。”

吴邪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是他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三叔从云南回来,给了他串南红手串,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三叔”这两个字比什么都亲。可他知道这是忆境——真正的三叔早在那年秋天就失踪了。

“三叔,”吴邪走过去,声音发颤,“你要去哪?”

三叔手里的布停了停,没回头:“小邪啊,有些路得自己走。”他站起身,往门口走,背影竟慢慢变得透明,“别老找我了,好好过日子。”

“三叔!”吴邪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眼前的院子忽然碎了,像被风吹散的雾。再睁眼时,还在忆花丛里,手里的月魄碎片烫得厉害,胖子正拽着他的胳膊:“天真你咋了?脸白得跟纸似的!”

张起灵也站在旁边,眉头皱着,手里的碎片泛着红光——他也刚从忆境里出来。“记起来了?”吴邪问。张起灵点了点头,没说话,却往他身边靠了靠,指尖攥着他的袖子,没松开。

胖子咂了咂嘴:“妈的,胖爷我看见我那口子了,她说当年不是故意走的,是家里逼着嫁人……”他抹了把脸,“值了,哪怕是假的,听着也舒坦。”

老头坐在老槐树下笑:“现在信了?这忆境虽说是念想,却也是真的——人心里记着的事,哪能是假的?”他指了指谷外,“观星台塌了,但星图还在,你们要是想,以后常来看看也成。就是别贪,贪了就走不出去了。”

回去时天已经黑了。三人手里都捏着块月魄碎片,走在山路上,碎片的银辉照着脚前的路。老黄狗颠颠跟在后面,嘴里叼着片忆花瓣,也不知能不能化出个狗的念想。

“以后还来不?”胖子忽然问。

吴邪看了眼张起灵。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碎片,银辉映在他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来。”吴邪说,“等下次雨停了,来摘忆花泡酒。”

张起灵轻轻“嗯”了一声,往他身边又靠了靠。山风吹过,带着谷里的花香,吴邪忽然觉得,有些事记着也好,忘了也罢,只要身边这俩人还在,就比什么都强。

至于那观星台的秘密,至于忆境里的念想,慢慢来就是了。雨村的日子还长,他们有的是时间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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