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你报警吗?”
那个女人像是被沈清芝的声音惊吓到,浑身一颤,抬起泪眼模糊的脸,惊恐地看了一眼某个紧闭的房门,然后像是见了鬼一样,拼命摇头,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发出含糊的呜咽:
“不……不用!别……别报警!我……我没事……我这就走!”
沈清芝被这过激的反应惊得怔在原地,未及再问,那女人已踉跄着爬起,慌不择路地冲向了电梯间。
第二天一早,剧组闲聊的碎片飘进沈清芝耳中。
“听说了吗?昨晚有个私生饭,买了柏老师的房卡扑个空,结果转头瞧见他那个保镖,居然拿钱砸过去,口出狂言说要花三十万睡人家……”
“然后呢?”
“然后?直接被那位爷拎起来扔出房门了呗,摔得那叫一个惨。”
沈清芝瞬间将昨晚走廊上的碎片拼凑完整。原来那个三十万“睡偶像”传闻的主角,竟然是靳寒烨。
眼前蓦地浮现起昨夜那女人胳膊上骇人的青紫痕迹,特别是那张我见犹怜的脸——长得这么好看,竟也落得如此下场。
她心底一寒。靳寒烨,当真是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这个认知,让她猛地回想起他们之间那个因为药物意外的夜晚。
一股后怕的寒意倏地窜上脊背。
幸好……幸好那次是他被下了药。
若在他清醒时去招惹,昨夜那个被毫不留情扔出去的人,恐怕就是自己的下场。
沈清芝下意识地捂住心口,“原来对他大胆示爱,就能让他厌恶。难怪我越是懒得搭理他,他反而越来劲。呵男人。
当天沈清芝工作地间歇,收到了傅廷砚发来信息,言简意赅:芝芝,我和苏见微今天就会对外解除婚约了。晚上来我别墅,我们谈谈好吗?
沈清芝指尖微顿,一种轻盈的的情绪如气泡般从心底浮起。她回复了一个字:好。
消息刚发出,仿佛某种默契的呼应,片场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骚动。几位工作人员正凑在一起,盯着手机屏幕低声交换着惊讶的眼神——娱乐新闻的快讯推送赫然写着:傅廷砚、苏见微双方工作室同时发布声明,因聚少离多,感情自然疏离,今日起正式解除婚约。
声明措辞得体,给足了双方体面。沈清芝的目光从他人的手机屏幕上轻轻掠过,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继续落在自己手中的剧本上,只是唇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悄然加深了几分。
几乎同时,一个礼盒送到沈清芝手上,里面是一条价值不菲的精致连衣裙。
没有写送件人。
难道是傅廷砚准备的?
他怎么连第一次约会她穿什么都准备好?这男人也太贴心了吧。
一种微妙的、被重视的暖意掠过心头。
结束工作后,她换上裙子,悉心打扮后赴约。
车辆驶入静谧的别墅区,就在她下车走向傅廷砚家时,她的心情还是非常雀跃。
只要和傅廷砚正式在一起,就可以狠狠打苏见微的脸了。
她真是等不及看见她花容失色的样子。
然而,一个身影从阴影里猛地冲出,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是周予墨,他目光死死钉在她身上的裙子上:“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不是傅廷砚的私人公寓吗?”
沈清芝没好气地说:”很难猜吗?我去和他见面啊!”
“我送的裙子……你就穿着它,去见傅廷砚?”他的声音因愤怒和嫉妒而扭曲,手指几乎要掐进她的骨头里。
沈清芝吃痛,又惊又怒:“你胡说!这怎么会是你送的?疯子放开我!”
“疯子?对,我就是为你疯的!”他狞笑着,力气大得惊人,低头就朝她裸露的肩头狠狠咬了下去,“你以为傅廷砚看得上这种款式?”
尖锐的刺痛感传来,沈清芝痛呼出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周予墨抬起头,看着那圈清晰的牙印,得意又偏执地说:“你看,这是标记……你胸上还有我留下的痕迹,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你别想走!”
“滚开!”沈清芝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趁机挣脱,踉跄着向后倒退。周予墨捂着脸,眼神变得更加凶狠,作势又要扑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目的车灯由远及近,精准地打在周予墨身上,迫使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黑色的轿车的车门打开,靳寒烨迈步下车,身影如暗夜中索命的修罗。
他甚至未发一言,周予墨已被他一记凌厉的擒拿反拧住胳膊,膝弯遭受重击,惨叫着跪倒在地,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别……别闹出人命!”沈清芝急声制止。
靳寒烨动作顿住,冷眼扫过地上蜷缩的身影,最终松开了手。
“周予墨,你快滚。” 沈清芝声音发颤地命令。
周予墨挣扎爬起,狼狈不堪地踉跄逃窜,消失在黑暗中。
危机解除,沈清芝强撑的力气瞬间抽离,双腿一软向下滑去。靳寒烨适时伸手,稳稳扶住了她。
“谢谢……” 她声音哽咽,劫后余生的泪水汹涌不止。
靳寒烨沉默地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和肩上刺目的伤痕,低沉开口:“要去我那儿处理一下吗?你需要件外套。”
沈清芝下意识想拒绝:“不用了,其实我……”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是傅廷砚的消息:「芝芝,非常抱歉,我今天家人突然喊世家的长辈们一起见面,我也得去,我们改天再约好吗?」
嗤,本来还以为借着受伤能去傅廷砚那里得到一丝安慰,她刚好表表忠心,没想到面没见上,居然还被放鸽子了。
沈清芝看完消息对靳寒烨说:“……好,正好我不想穿周予墨送的烂裙子。”
来到靳寒烨的住所,沈清芝有些吃惊。他竟住在傅廷砚的隔壁,而从阳台望去,能清晰地看到隔壁灯火通明,人影交错,长辈们举杯寒暄的热闹景象。
热闹是他们的,而她只有一身狼狈。想到这里,委屈更如潮水般涌来——当初若不是为了接近傅廷砚,她怎会惹上周予墨这个疯子?泪水再次决堤,她忍不住呜咽出声。
靳寒烨拿着外套出来,见状顿了顿,最终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有些生硬:“很难受的话,就在这里哭完再回去。”
“要是……要是哭一晚上怎么办?”她抽噎着问。
“那要怎样,你才能不哭?”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笨拙的耐心。
沈清芝只是摇头,继续哭着说:“我的肩膀被他咬一口,我就觉得我的肩膀都好脏,我的人都脏了,你不要问我怎么招惹他的,我不想说……可能一切都是我咎由……”
话音未落,肩头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他竟低下头,吻落在了那个带着齿印的伤口上,舌尖轻柔地抚过周围的皮肤。
沈清芝心头一震:“你干什么?”
“帮你消消毒,帮你分散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