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宁伸出手附于面前一掌的距离,看着烛光从手指缝隙中穿过,嘴角噙着笑,“都不一定,我不是说了有备无患么,明者远见于未萌,智者避危于无形,我既不知道那就把我们重要的事防住了,就算有什么也伤不到根本不是。
姜佑宁放下手,翻来手心,看着掌心的纹路开口道,“何况贤王虽是想要那位置,可就凭他虽在盐税上动手脚却不参与走私,我就信他不会,也不屑于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让人抓一个通敌叛国的把柄。”
云锦也跟着点点头,“他要夺得是没有半分掺杂的权,可是殿下我们没有头绪,也不好坐以待毙,就算他算的是陛下可也算的是北梁,终究是为了坏事,最下也是为了挑起事端。”
姜佑宁睫翼微颤,散着眸中的幽暗,“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我们也不用事事都回应,他是南辰的摄政王,不会考虑我们北梁是好是坏,所以于他最有用就是对人不对事,他算的是陛下,我们却不能被带偏。”
云锦眼中透着些凌厉,忽明忽暗的眸光与自己脑中的思绪纠缠着,“我们的手要护得住自己的事,事都在自己手中,他算的再尽也不过是些皮毛,激的起水花却激不起风浪,殿下一向准备的完全,所以奴婢一时慌了神。”
“我们要揣摩,更要决断,这世间多变从没有哪个机会,会等我们消息完备的,他算陛下,陛下还会少了反击么,我们陛下还是太子时就能与这位摄政王有来有回了,何况如今。”
姜佑宁眼中幽深,拨弄着手边的折扇,腕间翻动也是加了些力,“我们能做到的,能想到的陛下也能,我必须当他已经做好准备去布局,去想说什么话。
姜佑宁冷哼了一声,手中握着扇子,眼神却落在远处,“高高在上的皇权看着这些人俯首称臣,不管是用来铺路,还是不够听话都是死路一条,或是不止一条死路,是不同于外敌的致命,不可反击也无处可逃。”
云锦看着姜佑宁逐渐放松又带着嘲讽的表情,心中也是无奈,“可人不是物件,权力也不该是控制人的工具,天平从来不是用来平衡的,是手段而非目的。”
姜佑宁嗤笑一声,眼尾浸着些红,像是挑衅,也像是在勾着人说什么,“所以目的不一样,手段就会不同,有人想要权力不可撼动就会不允许生变,所以他的手段就是不允许违逆的平衡,如若不然皇权会也会教人,天平失衡浮尸千里,你可敢一试。”
云锦向来是出手果断的,多思多想也只为她的殿下想,如今更多了些谋事的样子,“若是仁善的人,恐怕心中不忍,怕动荡,怕流离失所。若是小人恐怕心中只有利益,不会在意其他。若是义士,心中虽有理想却常会以卵击石。若是谋士最失望莫过于寻不到明主,得不到信任,若是殿下,定是要试一试的,所以殿下不去击破他的平衡,而是帮他平衡,但却一步步吞没这天平两端的人。”
姜佑宁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满意和对自己身边之人的骄傲,扬着眉尾起身笑的肆意,“要想形势比人强总要学会退的,以退为进,待形势与人同行,就不能再被人限制,就要用机会给自己铺路了。”
走到窗边还未开窗就能感受到凉气,外面已昏暗不明,映着屋中的烛火也都显得不明朗。
云舒拿着披风刚要披在姜佑宁身上,就见她回头说着,“不知何处雨,已觉此间凉。”云舒还以为这是说世子回来说不准已是初冬,以为这是心中想念,正欲说上一句,就看见姜佑宁勾起唇,眼中闪过的冷光直刺着空气中弥漫的温意,“那边定是会热血盖过凉意的,这的初雪总是晚许多,不知赶不赶的上覆盖那场腥风血雨。”
云舒想着这也是想念吧,只是血腥味有点重,自家殿下总是看着较弱却也是个出手狠辣的,这么看也是般配极了。
第二日休沐谁也没想着去打扰自家殿下睡觉,都在外殿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明日去行宫的东西,秋猎一般会在行宫住上两晚,行宫容不下太多人,除了皇家这些人都要在外面营帐的,朝圣人多陛下便下旨所有人都在营帐,他也要热闹热闹,这样一来要准备的更是多了。
姜佑宁起身穿着寝衣打开寝殿门就看见几个人忙着往外拿东西,看见姜佑宁半醒着明夏赶紧推着她关门,“殿下可是被吵醒了,奴婢给您更衣,这样开门会凉的。”
姜佑宁还带着鼻音小声应着,“也不是,该醒了,这么早就准备起来了,我可有饭用。”
云舒进门看见被明夏扶着更衣,还闭着眼想吃东西的样子觉着可爱极了,“自是有的,咱们宫里什么时候少过吃的,南絮正准备摆饭呢,虾鱼包,河祗粥,再配上新制的腌菜和笋脯。”
姜佑宁听着喜欢,眼睛还没全睁开,胃倒是醒了,半睁着眼接过明夏递来的帕子擦了脸还不忘说着,“想吃。”
用了早膳看着他们收拾,姜佑宁来了兴致只跟着后面转悠,时不时问几句,看着云舒抱着盒子也过去打开看看,“这瓶瓶罐罐要带这么多么。”
“有防虫的,解毒的,治外伤的种种都有,总要备着,殿下习惯熏的香,帐边要用的线香都在这呢。”
姜佑宁点着头,拿起手边装好的蜜饯吃了一颗,“我们也就去两日,不过带些吃食是真的,就是辛苦南絮了,薇遥她们也都在,今日碰上的那位迦陵公主想是也会过来的,她与子语的性子像,同我也投缘。”
“南絮准备的周全着呢,糖水蜜饯,点心糕饼都备着呢,茶具香炉,平日用的估计要塞上两辆马车了”
姜佑宁坐在桌旁撑着头,“我平日里过着竟这么麻烦么,也是你们仔细,我都没注意过这些。”云舒正笑着就见云锦进门趴在姜佑宁耳边说了句,“国师昨夜去了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