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刚过云锦就领着一人悄悄进了帐内,“殿下,周围都清干净了,奴婢去外面守着。”
姜佑宁请了许夫人入座,南絮奉了茶也跟着出去了,“那女人找人买了些男女欢好的药,想是要用在她女儿和二皇子身上的。”
姜佑宁抬手请许夫人用茶,也顺势说着,“她要做就让她做,用在谁身上谁又知道呢。”
许夫人端起茶杯的手又放了些来,眉头蹙着,“殿下不希望是二皇子,可若是旁人许昌明可不会动除掉她们母女的心思,臣妇也并未听说殿下同二皇子相近,可会坏了殿下的事。”
姜佑宁嘴角上扬,眉眼一弯,悠悠的说了一句,“夫人莫要心急,痴女心切一心想着皇子能激起什么风浪。”姜佑宁轻笑一声“若是二皇子躲过了,却也被连带上要做出补偿,又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会如何,是许二姑娘的算计还是许尚书呢,算计皇子的罪过许家可背得起。”
姜佑宁看着许夫人眼中泛起的涟漪,和不明所以的欲言又止,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又缓缓说着,“这些日子查到的有限,夫人急了也是应当,可许大人蛰伏多年就是靠着忍和稳,我们也该取其长。秋猎回去,夫人掌家自会辛苦,夫人这个当家主母也该顺着许尚书意思,同心同德才是。”
许夫人面上不显,可紧握的双手早已攥出了痕迹,“殿下是何意,臣妇是急了些怕生变,可总归要撕破脸的,臣妇早已想明白自己是最合适的首告之人。”
姜佑宁莲唇轻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都跟着颤了起来,似乎要把人剖开一般狠决,“夫人拿什么首告,这些日子夫人身子大好,却没让许尚书松了半点心,姨娘掌家可也是许尚书首肯的,这不是哪个女子狐媚该认的错,是你那位夫君不在意后宅的争斗,只要不坏了他的事,他都不会管谁受了委屈磋磨,他只要自己痛快,要选个与他同心,对他无所不从的人。”
许夫人一时间垂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因用力泛白的指尖渐渐回了血色,“这些年我也怨他,却始终在给他找借口,殿下的意思要我顺着他,想是他也不能信我了,我顺着他时他也是满嘴谎言,我本想着总要撕破脸,强势些也无妨,可也是什么都没发现。”
姜佑宁面上挂着笑,眼中却没什么暖意,“那时夫人心中有情,如今情谊既无用,何不谈谈条件,人在有想要的东西时会让人更放心。”
许夫人神色舒展了些,言语中却不见温意,“条件,殿下是说让我自己去和他谈掌家,我有所求他也会少些怀疑,今日事发时机也是好。”
“夫人的盘算自然都是好的,只是夫人有顾虑所以谨慎,也因有顾虑所以想撕破了面皮,不给自己和对方留余地,我手里也想用人,不知能否解夫人顾虑。”
许夫人了然笑道,“婉沁的事还要多谢殿下,若能让从毅跟着殿下,臣妇自然更能无所顾忌,就算同归于尽也是不怕的,从毅虽不是我所出,可实在是个好孩子。”
姜佑宁悠悠的起身在炭火之上伸了伸手,“夫人若舍得,过些日让许大人点头给他寻个外放,凭二公子才能定有作为的。陛下已有心从秋闱学子中选派,二公子才华斐然,殿试也必然能有好结果,但也不是不可替代的,若陛下提及许尚书犹豫也不尽然能成。”
许夫人言语更是温和了些“臣妇多谢殿下,今日事发主动权也未必不在我手里去同他谈谈条件,如殿下所说,我有了所求,他才能放心。”
姜佑宁直直的观着炭火燃烧,感受着那干热的气息,“夫人家中的变故自然夫人做主,本宫不知全貌也不好多说,但朝中之事本宫也算少有心得,夫人首告自然最好,但夫人咬的再死,咬不到要害也是要被反击,许大人的城府可不是您和您的儿女能比的,夫人可想过。”
许夫人眼中闪过些惊异,晃了下神开口说道,“是我冲动了,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臣妇明白,既不能松口,还要占得先机,不能让他带着走偏了,大殿对峙之时也要多几个证人,做实了他的罪,不止朝堂也有他的私德不修。”
姜佑宁没抬头,眼神仍落在炭火之上,但话中却透着厉色,“夫人要敲登闻鼓,还是要嘉嫔干政,带着您擅闯金銮殿。”
许夫人像是受惊一般猛然抬起头,看着姜佑宁缓缓抬起的双眸中溢出的冷色,不是质问,也没有责怪却也只让人觉着不可冒犯,姜佑宁回身坐下说道,“当堂对峙,所告之事全然在陛下意料之外,坏了陛下的计划,又逼着他不得不处置,你可能告赢,你的孩儿又能有多少宠爱受得住连累。”
姜佑宁顿了顿,缓了缓冷意幽幽的说道,“夫人若信我,许大人所做之事已经触怒了陛下的底线,绝逃不出,而你我要做的是怎么用,怎么保住自己想保的人,怎么能为陛下分忧才是。”
许夫人回了神,也明白过来许多“看来今日殿下唤臣妇时就已知道臣妇想不留退路了,但凭殿下吩咐,臣妇无有不依,不信的。”
姜佑宁面上没什么变化,也仍没什么缓和,只勾起一抹深意“夫人爱子心切,为子女的打算远大过自己,本宫没在您的位置就算理解也有限,所以也只能多想些,毕竟夫人也是对我多有助益,此罪既然不可免,就不用费心想怎么加深,只要发挥它的作用然后听话,陛下自然能知道您的大义和作为母亲的深意。”
许夫人略一迟疑,随即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臣妇虽不算聪慧,却知道此事,包括人都不能与殿下扯上半分关系,本也是没什么关系待嘉嫔娘娘为婉沁求情时,殿下若在能帮着说句话,臣妇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