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林风抱着丫头，一步跨入深渊。
耳旁风声尖啸，火翼把黑气撕得七零八落。
两人落到一片血湖。
湖水滚烫，像刚烧开的油锅。
火鸦纹一沾，混沌源火灰焰“滋啦”冒白烟，险些熄灭。
湖心，漂着一座骨岛。
岛中央，一个赤身婴孩盘膝而坐，脐带还连在湖底。
婴孩睁眼，瞳孔像两汪血月，冷光一扫，湖水瞬间凝固成冰。
“林风——”
声音奶声奶气，却震得林风耳膜出血。
冰面裂开，一只血手破冰而出，五指如山，直拍林风。
林风反手一拳，“火鸦·崩山！”
灰焰凝成丈许火拳，硬撼血手。
轰！
冰屑飞溅，火拳炸裂，血手却只断了两指。
断指落地，化作两团血婴，张嘴咬向他脚踝。
林风脚尖一点，身形消失，再出现已在骨岛上空。
“小崽子，老子先拆了你的窝！”
婴孩嘴角勾起，露出两颗尖牙。
抬手，湖面血浪倒卷，凝成九条血龙。
龙鳞是婴骨，龙须是脐带，龙吟像万婴啼哭。
“血龙·噬魂！”
九条血龙齐扑，哭声响彻深渊。
林风火翼再展，混沌灰焰化作火鸦群，与血龙撞成一团。
火羽、龙牙、灰焰、血光，漫天乱舞。
丫头被余波震得脸色发白，却咬牙不吭声。
林风余光瞥见，心底杀意更盛。
婴孩忽地张口，吐出一枚血色符印。
符印一出，深渊四壁亮起幽绿鬼火，火里浮现无数婴儿虚影，齐声哭喊。
哭声化作实质音刃，“嗖嗖”割向林风。
林风喉头一甜，肩头、胸口瞬间被划出数道血口。
“操，……”
他怒极，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火鸦纹上。
火鸦纹像被浇了火油，“轰”地炸成火海。
“火鸦·焚天！”
火海席卷，音刃、血龙、鬼火，统统烧成虚无。
婴孩第一次皱眉，脐带猛地抽动，湖面升起一座白骨莲台。
莲台花心，摆着一枚漆黑心脏，心脏每跳一下，深渊便下沉一分。
“婴帝之心，借你血祭。”
婴孩声音软糯，却透着森寒。
林风眯眼，火翼收拢，一步一步踏上莲台。
每一步，脚底灰焰都烙在白骨上，发出“嗤嗤”焦糊味。
“老子的血，只给该给的人。”
他抬手，火鸦纹在掌心凝成一柄火刀。
婴孩脐带一甩，化作九道血鞭，破空抽来。
林风火刀连斩，血鞭断而复生。
眨眼间，他已被血鞭缠成粽子。
婴孩小手一握，血鞭收紧，林风骨头发出“咯咯”裂响。
婴孩笑出两个小酒窝。
林风眼底血光一闪，丹田灵力暴走。
“火鸦·涅盘！”
混沌源火灰焰从体内炸开，血鞭瞬间烧成灰烬。
火鸦纹化作火鸦，火鸦张口，一口叼住婴孩手中漆黑心脏。
“给我碎！”
火鸦猛地一咬。
“咔——”
心脏裂出一道细缝，一股古老而暴虐的气息冲天而起。
深渊剧烈颤抖，像是巨兽翻身。
婴孩脸色第一次变了，空洞瞳孔里映出一张狰狞的脸。
“你敢——”
林风咧嘴，露出染血的牙。
“老子不仅敢，还要连根拔！”
火鸦再咬，心脏“砰”地炸成漫天黑血。
黑血未落，深渊底部突然亮起一双血瞳。
血瞳睁开，整个深渊开始崩塌。
林风抱紧丫头，火翼狂振，冲天而起。
身后，婴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音却越来越远。
刚冲出深渊裂缝，地面“轰”地合拢。
林风落地，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火鸦纹黯淡，混沌灰焰只剩火苗。
他低头，掌心多了一枚漆黑碎片，碎片里隐约有一个婴孩虚影。
丫头伸手，指尖碰到碎片，虚影立刻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林风心头一震，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苍老声音：
“子时已过，婴帝未死，万婴祭坛等你。”
声音未落，碎片“嗡”地一声，化作一道血光，直指北方。
林风抬头，北方天际，乌云翻滚，一座血色祭坛虚影缓缓浮现。
祭坛上，一口铜钟高悬，钟身刻满婴儿面孔，每张脸都在哭。
林风握紧拳头，火鸦纹再次亮起，灰焰舔舐指尖。
“万婴祭坛？老子拆了你的钟！”
他背起丫头，一步踏入血光。
钟声未响，杀意已沸。
万婴哭钟，血债清算
血光一闪，林风抱着丫头来到祭坛边缘。
祭坛通体血红，像被万婴之血浇铸而成，踩上去“咕吱”一声，脚底立刻冒起黑烟。
铜钟悬在十丈高空，钟身婴儿面孔齐哭，哭声凝成肉眼可见的音浪，一圈圈砸下。
林风耳膜一震，耳道震的生疼。
“闭嘴！”
他怒吼，火鸦纹炸亮，混沌灰焰冲天而起，化作火鸦巨喙，对着铜钟猛啄。
“当——”
钟身剧震，哭声更狂，音浪凝成血刃，铺天盖地斩来。
“火鸦·羽盾！”
混沌灰焰化羽，羽羽交叠，硬挡血刃。
“叮叮当当”火星四溅，羽盾被削得七零八落。
林风半步不退，脚尖一点，身形如箭射向钟身。
半途，祭坛四角升起血柱，柱中走出四名血袍长老。
每人手持一件婴骨法器：
一人摇魂铃，铃声摄魄；
一人挥血幡，幡动血浪；
一人掷婴颅，颅爆毒雾；
一人拍婴鼓，鼓震心脉。
四术齐发，天地失色。
林风丹田轰鸣，大乘灵力全开。
“火鸦·焚天！”
九道火环自脚下升起，一环扣一环，瞬间绞碎魂铃、血幡、婴颅、婴鼓。
爆响连成一片，血雾蒸腾，四名长老被震得倒飞，撞在祭坛边，吐血不止。
钟顶忽然探下一只血手，手背上睁开一只竖瞳，瞳仁滴溜溜乱转。
“林风，你的命，我收下了。”
声音稚嫩，却透着万古冰寒。
血手五指一握，祭坛裂开一道巨口，巨口里爬出一只百丈血婴。
血婴肚大如鼓，脐带如龙，每一根脐带连着一具婴儿干尸。
它张嘴，发出万婴齐哭，声波凝为实质，化作血龙卷，直卷林风。
林风双目血红，火鸦纹在胸口炸开。
“火鸦·焚星！”
灰焰冲天百丈，凝成火鸦真身，双翅一震，撕裂血龙卷。
火鸦俯冲，利喙直啄血婴眉心。
血婴抬手，脐带狂舞，如万蛇出洞，缠住火鸦。
火鸦怒啸，灰焰暴涨，烧得脐带“滋滋”作响，焦臭弥漫。
林风趁机跃起，骨刀在手，一刀斩下。
“火鸦·断界！”
刀光一闪，血婴巨首滚落，砸在祭坛，“轰”地炸成血雨。
血雨中，铜钟剧烈摇晃，钟身婴儿面孔齐齐尖叫，声音凄厉。
林风咬牙，骨刀再斩。
“当——”
铜钟被劈出一道裂痕，裂痕里喷出黑血，血中凝成一张婴儿巨脸。
巨脸张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
哭嚎声中，祭坛开始崩塌，万婴干尸纷纷爬起，朝林风扑来。
林风抱紧丫头，火翼展开，灰焰化作满天火海，瞬间吞噬干尸。
火光中，铜钟裂痕越来越大，最终“砰”地炸开。
碎片四溅，一块巴掌大的铜片落在林风掌心。
铜片上，刻着一行血字：
“子时锁魂，婴帝归来。”
血字一闪，铜片化作一道血光，直射林风眉心。
林风只觉眉心一热，火鸦纹竟被染成血色。
丫头惊呼：“爹，你的眼睛……”
他的左眼，竟变成血瞳，瞳孔里映着一个缩小版的婴帝虚影。
“林风，子时将至，婴帝借你眼，看遍世间血债。”
苍老声音在耳边回荡，却找不到源头。
林风握紧铜片，火翼一震，冲天而起。
祭坛在他脚下崩塌，万婴哭声化作血风，追着他的背影呼啸。
高空之上，血月高悬，月心裂开一道缝，缝里探出一只血手，五指缓缓合拢。
子时，将至。
婴帝，将醒。
血债，血偿。
林风低头，血瞳里映着丫头惊恐的小脸，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下一局，老子当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