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四凑上前来,盯着客人毫无反应的脸,眉头拧成一团,满脸迷茫:“啊?迷魂毒?属下在暗卫营时,听前辈提过不少奇毒,可这名字……属下连听都没听过!”
他挠了挠头,语气里满是诧异:“这毒竟能让人困在梦里耗死?也太邪门了,要是咱们没主子的静心丸,岂不是也……”话到嘴边,又自觉晦气,连忙闭了嘴。
苏妙颜语气从容,指尖轻轻划过床沿,带着几分笃定:“化解此毒倒不算难。”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沉沉夜色,接着说,“只需寻得魂幻草这味珍稀药材,再配上当归、薄荷两味辅助草药,熬成汤剂给众人服下,便能驱散迷障,破除这幻梦。”
随着苏妙颜报出药材名字,夜四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渐渐亮起希望的光,他用力点头,语气急切又坚定:“主子放心!属下行路快,这就去城外药谷寻魂幻草,定不会误了时辰!”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疾步奔出客栈,玄色身影几下便融入浓重的夜色里,只留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妙颜望着夜四匆匆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指尖无意识蹭了蹭怀中小黑的耳朵,无奈地嘀咕:“这跑这么快……深更半夜的,城外药谷黑灯瞎火,哪儿去找魂幻草?”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也不是急到这地步,明早天光大亮再去也不迟啊,反正这迷魂毒发作缓慢,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人命……”
君凌烨眉头微蹙,目光扫过昏迷的众人,又看向苏妙颜,语气里满是困惑:“颜儿,方才客栈里毒雾弥漫,为何我们与暗卫都没受这毒影响?”
苏妙颜指尖轻轻划过门框,声音平静却透着清晰的剖析:“道理简单。客栈里大多是寻常客人,夜深后早已睡熟,毫无防备,迷魂毒趁虚而入,自然成了下毒的目标。”
她转头看向君凌烨,眸底映着烛火的微光:“我们不同,哪怕深夜也保持着警惕,稍有异样便能察觉——即便不慎吸入毒雾,也能靠着心神清明及时挣脱。可多数人会把中毒后的幻视幻听当成噩梦,顺着那虚假的梦境越陷越深,最后连呼吸都跟着变弱,再也醒不过来。”
话落,她目光落回昏迷的客人身上,语气添了几分冷意:“不直接取命,却用梦境一点点耗干生机,这才是这毒最可怕的地方。”
君凌烨眼中的困惑瞬间散去,恍然大悟般颔首,看向苏妙颜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切的钦佩:“原来如此!这毒的门道藏得这般深,颜儿你竟能一眼看透,果然聪慧,这等阴毒的手段都瞒不过你。”
他抬手轻轻拂去她发间沾着的细小灰尘,语气带着几分庆幸:“幸好有你在,不然咱们即便没中了毒,怕是也难摸清这迷魂毒的底细,更别提救这些人了。”
苏妙颜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指节泛白,眸中寒光闪烁如冰刃,咬牙时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意:“为了杀欧阳霄一个人,竟对整座客栈的无辜者投毒,连寻常百姓都不肯放过,实在丧心病狂!”
她看向床上昏迷的客人,语气更冷:“若我们晚来一步,这些人怕是都要成了他们灭口计划里的牺牲品,这般草菅人命,当真可恨!”君凌烨闻言,脸色也沉了几分,按在佩刀上的手微微用力——这背后的势力,为达目的竟毫无底线,显然比他们预想的更凶险。
不用多想,苏妙颜心头已浮现出幕后之人的轮廓——若欧阳霄先前透露的消息非虚,那位看似温婉、实则暗藏心机的宁悦公主,多半脱不了干系。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小黑的绒毛,眸底的战意渐浓,连声音都添了几分锐利:“这位公主为了扫清障碍,连无辜者都能狠心牵连,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少手段。”此刻,她已有些按捺不住,迫切想早日与这位宁悦公主正面相较,揭开她伪善的面具。
君凌烨面色同样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指节因攥紧拳头而泛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怕是不仅想杀欧阳霄灭口,更想借着这迷魂毒趁机除掉你——既除了隐患,又能将罪名推给‘意外中毒’,好一出一箭双雕的毒计。”
他看向苏妙颜,语气添了几分庆幸与冷厉:“只可惜,他们千算万算,没料到你不仅早有防备没中毒,还能一眼识破毒理、找到破解之法,这下倒是让他们的谋划落了空。”
苏妙颜冷哼一声,指尖在袖中悄然握成拳,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等到了联国,我定要揪出那躲在暗处的黑手,让他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好好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君凌烨凝视着她眼底未散的寒芒,紧绷的下颌线条缓缓柔和下来,他向前微倾身,声音放得极轻,却带着掷地有声的郑重:“好。”
一个字落定,他才继续道:“到了联国,无论那歹人身后牵扯多少势力,本王都会将他们一一擒来,任你处置,定要替你出了这口气。”
这时夜三端着托盘轻步进来,青瓷茶杯里飘着淡淡的茶香,他将杯子分别递到苏妙颜和君凌烨面前,低声道:“主子,王爷,奔波半夜辛苦,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慢用。”
苏妙颜指尖捏着温热的杯耳,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夜三问道:“小莲和小梅呢?方才乱中没顾上她们,此刻可有消息?”
夜三垂了垂眼,语气添了几分凝重:“回主子,方才属下去查看时,两位姑娘也和其他人一样,靠在床边睡着了。”
苏妙颜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闻言缓缓点头,语气平静下来:“让她们安心睡吧,迷魂毒发作时强行唤醒反而伤神。等夜四寻来魂幻草,配好解药一同给她们服下,自然能醒。”
君凌烨单手支着下颚,手肘搭在桌沿,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语气带着几分探究:“颜儿,夜四在暗卫营见多识广都不知迷魂毒,你却一眼便识破来历,本王越发好奇,你的医毒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
“想知道?”苏妙颜端起茶杯,指尖轻轻划过高耸的杯口,浅抿一口热茶,目光落在杯底沉浮的茶叶上,语气里带着几分似真似假的笑意。
君凌烨见她话里藏着小性子,眼底笑意更浓,只轻轻应了声“嗯”,没再追问——他知她既有顾虑,便不会勉强,等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坦诚相告。
苏妙颜放下茶杯,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娇俏的俏皮:“就不告诉你!”
君凌烨被她这副故意逗弄的模样逗得失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满是纵容:“颜儿真是调皮,还学会拿话吊本王胃口了。”
他端起茶杯又递到她面前,眼底笑意未散:“罢了,左右日子还长,总能等到你愿意说的那天。先喝口茶,别凉了。”
苏妙颜被他那句带着纵容的话说得浑身一僵,下意识抖了抖肩膀,感觉胳膊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她佯作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赧:“你这厮真是越来越会说些肉麻话了,听得人骨头都软了。”
说着,她飞快别开脸,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耳尖的微红。君凌烨瞧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低低的笑声在夜里散开,眼底的暖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