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夕阳渐渐沉了下去,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
两人已经走了大半天,腿都酸得发颤,却只走了一半的路。
“姐姐,我们歇会儿吧,天黑了路就难走了。”
岁安扶着清欢,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拿出最后一个窝头,掰成两半递过去。
清欢接过窝头,刚咬了一口,眼角突然瞥见不远处的树后有个身影。
她心里猛地一紧,手里的窝头差点掉在地上。
“岁安……你看那边……”
她的声音发颤,手指着树后的方向。
岁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脏瞬间揪紧
——那个流浪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正站在树后,死死地盯着他们。
他还是穿着那身破烂的衣服,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亮,像盯了他们一路的猎物,终于再次追上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清欢的腿一下子软了,紧紧抓着岁安的胳膊,声音里满是绝望。
他们明明已经离开了福利院,明明已经走了这么远,为什么这个流浪汉还会跟着他们?
岁安也慌了,但他还是立刻挡在清欢身前,伸手捡起地上的石头,紧紧攥在手里,努力装作镇定:
“你别过来!我们已经离开福利院了,你别再跟着我们了!”
岁安把石头举得更高。
流浪汉根本没把这个瘦小的孩子放在眼里,猛地抬脚,狠狠踹在岁安的胸口。
岁安像片落叶似的被踹倒在地,手里的石头“哐当”掉在一旁,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岁安!”
直到看到岁安被踹倒,清欢才从恐惧中惊醒。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疯了似的冲过去,用尽全力推搡流浪汉的胳膊,拳头也胡乱地砸在他的背上。
可她太害怕了,拳头落在流浪汉身上,就像挠痒一样,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流浪汉不耐烦地反手一推,清欢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肘被碎石硌得生疼。
还没等她爬起来,流浪汉就扑了上来,一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清欢看着流浪汉凑近的脸,闻到他身上难闻的气味,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只能徒劳地挣扎。
躺在地上的岁安看到清欢被压制,胸口的疼痛仿佛都消失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目光扫过地面,看到刚才掉落的石头,立刻伸手抓了过来。
他屏住呼吸,趁着流浪汉注意力都在清欢身上,悄悄绕到流浪汉身后,高高举起石头,想朝着他的后脑砸下去。
可就在石头快要落下时,流浪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岁安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流浪汉就挥起拳头,狠狠砸在他的额头上。
岁安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嗡作响,手里的石头再次掉落在地,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岁安!岁安!”
清欢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看着昏迷的岁安,心像被生生撕裂。
流浪汉看着倒在地上的岁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岁安走去,眼神里满是杀意
——他要让这个碍事的孩子永远安静下来。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蹲下身,举起石头,就要朝着岁安的脑袋砸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清欢突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气。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扫过旁边的石块,伸手抓起一块,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流浪汉的后脑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碎石狠狠砸在流浪汉的后脑上。
流浪汉的身体猛地一僵,举着石头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缓缓回过头,看着浑身发抖、却依旧紧紧攥着碎石的清欢,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一直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居然敢反抗他。
几秒钟后,流浪汉的眼睛失去了神采,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手里的石头“哐当”掉在地上,滚到了岁安的手边。
……
额角的剧痛像针一样扎进意识,岁安在一片混沌中,听见有人在耳边反复喊着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又哑又抖,带着哭腔,是清欢姐姐。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自己正躺在清欢的腿上,她的脸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渍。
“岁安,你终于醒了!”
清欢的声音里满是狂喜,伸手想摸他的额头,却又怕碰疼他,手指在半空顿了顿,才轻轻落在他的脸颊上。
“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岁安动了动,后脑传来一阵钝痛,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头顶的树叶间漏下几点微弱的星光,勉强照亮周围的景象。
他的目光扫过旁边,突然僵住
——那个流浪汉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后脑一片血肉模糊。
“他……”
岁安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往清欢怀里缩了缩,心里又怕又慌。
“他怎么了?”
清欢的身体猛地一颤,抱着岁安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声音带着后怕:
“是我……是我用石头砸了他……他要伤害你,我只能这么做……”
她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岁安的衣服上,冰凉一片。
岁安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清欢的背。
他知道姐姐是为了救他,可看着地上的人,还是控制不住地害怕。
他想坐起来,却感觉手碰到了一片湿冷。
清欢的衣角,还有身下的草叶,都湿了一大片。
“姐姐,你……”
岁安愣住了,低头看向清欢的腿边,才发现她的裤子也湿了,连周围的地面都浸出了一片水渍。
他瞬间明白过来。
清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难堪和羞耻。
她想躲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刚才的恐惧和用力,让她浑身发软,下半身更是控制不住地发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咬着嘴唇,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
“我……我控制不住……岁安,我好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