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片场入口一阵骚动，一个肚子滚圆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男人约莫五十岁，地中海发型，油光满面，一双小眼睛里闪着精明又贪婪的光。
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阿玛尼西装，金色的皮带扣勒在巨大的啤酒肚上，像是在炫耀。
导演一看到他，立马像条哈巴狗一样迎了上去，满脸堆笑：“哎哟，张总，您怎么亲自来了？这么热的天，快，快给张总搬椅子。”
来人正是这部戏最大的投资人，张志鸿。
张志鸿没理会导演，一双小眼睛穿过人群，像雷达一样精准地锁定了刘一霏。
他的眼神，黏糊糊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仿佛要扒光刘一霏身上那件清纯的古装。
“我来看看我们的女主角嘛。”张志鸿嘿嘿一笑，径直朝着刘一霏走过去：“一霏啊，最近辛苦了，我看你都瘦了，下巴都尖了。”
说着，他那只肥腻的手就想去摸刘一霏的脸。
刘一霏不动声色地侧身躲开，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谢谢张总关心，我没事。”
张志鸿的手落了个空，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拍了拍导演的肩膀，指着监视器说道：“刚才那条我看了，不太行啊。”
导演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张总，您觉得哪里……”
“情绪不对。”张志鸿摇着头，一副专业人士的派头：“哭得太假了，光有眼泪，没有感情。
你这是在演一个失去挚爱的女侠，不是死了条狗，懂吗？”
这话说的很难听，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低下了头，假装在忙自己的事。
谁都听得出来，张总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刘一霏的脸色白了一下，攥紧了拳头。
这场戏她酝酿了很久的情绪，自认为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导演也说很好。
现在到了张志鸿嘴里，却变得一文不值。
她知道，这个老色鬼是故意的。
从开机那天起，张志鸿就用各种借口约她吃饭，都被她找理由推了。
今天，这是要当众给她难堪。
“对不起张总，是我没演好。”刘一霏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恶心和怒火都压了下去，低声下气地道歉：“我再来一条，一定演出您要的感觉。”
为了这部戏，她签了对赌协议，只能忍。
“不是我说你啊一霏。”张志鸿见她服软，更加得意，声音也大了起来：“你现在是当红大明星，可不能飘。
演戏啊，得用心，得有生活体验。你要是实在找不到感觉，可以来找我聊聊嘛，我这个人，最会帮女演员找感觉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对着刘一霏挤眉弄眼，话里的暗示，傻子都听得懂。
周围一片死寂。
芳姐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上前。
导演更是把头埋得比谁都低，生怕引火烧身。
这就是现实，在资本面前，什么明星，什么导演，都得低头。
刘一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她宁愿去死，也不想再看这张油腻的脸。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贱人就是矫情。”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片场里，却像一颗炸雷。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集中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江小凡。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刘一霏的前面，将她挡在了身后。
他看着张志鸿，眼神清澈，表情认真，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从书上看到的真理。
整个世界都好像静止了。
张志鸿愣住了，他眨了眨小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
导演和芳姐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刘一霏也懵了，她呆呆地看着江小凡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混蛋，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额……她突然想起了甄嬛传。
“你……你他妈说谁？”
张志鸿终于反应过来，一张肥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江小凡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哪来的狗，敢在这里多管闲事？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江小凡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张志鸿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怎么能骂人呢，不说话会变成哑巴吗？”
噗——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了出来。
刘一霏忍不住捂额，合着你看了甄嬛传和回家的诱惑，就是这么用的？
让她实在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声笑，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张志鸿彻底疯了，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侮辱。
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助理，竟然敢用这种话羞辱他。
“给我打！”张志鸿指着江小凡，对着身后的两个黑西装保镖咆哮道：“给我往死里打！打残了老子负责！”
两个保镖早就摩拳擦掌，闻言立刻像两头恶狼一样，朝着江小凡扑了过去。
“小凡，快跑！”刘一霏尖叫一声，吓得脸色惨白。
然而，江小凡没跑。
他甚至都没回头。
就在那两个保镖的拳头即将砸到他脸上的时候，他的身影只是轻轻一晃。
快得让人看不清。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片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其中一个保镖还保持着挥拳的姿势，而另一个保镖，已经飞了出去。
不，不是保镖。
是张志鸿。
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张总，此刻像个破麻袋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飞出了七八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甚至没看清江小凡是怎么出手的。
江小凡缓缓收回手，好像只是拍掉了一只苍蝇。
他微微歪着头，看着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张志鸿，一脸淡然地说道：“师父说过，道法自然，他骂人，打烂他的嘴。”
这副模样，刘一霏顿感眼熟。
想了一下，这句原话，好像是“翠果，打烂她的嘴”
这……活学活用啊！
江小凡，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