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杂修”,不高,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言灵般的魔力,清晰地贯穿了呼啸的风声,响彻在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畔。
他们看到的,是与平日里那个温和、内敛,甚至有些谨慎的五番队队长截然不同的存在。
夜月莲的身体被金色的神秘纹路所覆盖,那并非鬼道或灵压的显现,而是一种更为古老、更为高贵的契约印记。他的黑发无风自动,那双漆黑的瞳孔已化作纯粹的金色,其中流淌的不是战意,而是一种君临天下的傲慢与理所当然。
他身后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开一个、十个、上百个金色的涟漪。每一个涟漪的深处,都隐约可见刀枪剑戟的轮廓,仿佛连接着一个囊括了世间所有财宝的无尽宝库。
【英灵凭依·吉尔伽美什】。
这便是夜月莲卍解的另一种应用,并非单纯召唤,而是让那位最古老的英雄王,以他为容器,短暂地降临于此世。
“总队长,请等一下。”
夜月莲,或者说,此刻的“王”,再次开口,声音直接在山本元柳斋重国的脑海中响起,“封印他,不需要用您的性命做赌注。”
山本总队长即将爆发的“一刀火葬”起手式,猛然一滞。他那燃烧着决绝的苍老眼眸中,闪过一丝动摇。
也就在这一瞬间,蓝染似乎察觉到了变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准备强行打断。
“在本王面前,还敢东张西望?”
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的轻哼。他甚至没有看向蓝染,只是随意地抬起了一只手。
霎时间,一道金色的涟漪在他身侧展开,一条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锁链,如同一条活着的金色灵蛇,从中激射而出!
那锁链的速度超越了瞬步,甚至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穿透了山本总队长布下的“缚道之八十一·断空”,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蓝染惣右介那掌控一切的笑容,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他看到了什么?
那条锁链并非攻向他,也非攻向山本总队长,而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精准度,直接缠上了那个正在积蓄能量,准备自爆的改造破面——汪达怀斯·马尔杰拉。
【天之锁(Enkidu)】。
此乃神造兵器,其特性只有一个——对神性越高者,束缚力越强。
而汪达怀斯,这个为了封印“流刃若火”这柄最古老、最强火焰系斩魄刀而生的改造破面,其存在的本质,被崩玉赋予了针对性的、近乎“规则”的“神性”克制。
这恰恰成了它最致命的弱点!
“呜……啊啊啊?!”汪达怀斯发出意义不明的惊叫。
金色的锁链仿佛拥有生命,在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便疯狂增殖,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地将他捆成了一个金色的粽子。他体内那股足以将整个空座町都抹去的狂暴自爆能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被强行压制、封印,最终归于沉寂。
蓝染为了封印山本总队长而准备的“最终保险”,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拆除了。
这……这是什么力量?
蓝染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无法理解,尸魂界、虚圈、乃至他所知晓的一切历史中,从未有过这种闻所未闻、专门克制“神性”概念的力量!这已经超出了灵压与鬼道的范畴,是更高维度的规则系能力!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
另一道金色的涟漪在被封印的流刃若火旁展开,又一条锁链从中射出,并非缠绕,而是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那层包裹着刀身的粘液上。
“咔嚓……砰!”
那层由汪达怀斯归刃后产生的,专门用于吸收和封印火焰的物质,在锁链的重击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应声碎裂。
熊!
被压抑的火焰灵压冲天而起,山本元柳斋重国感受着自己斩魄刀的回归,那苍老的身体里,再次充满了足以焚尽万物的力量。
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从夜月莲凭依变身,到拆解蓝染的阳谋,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
山本总队长缓缓收回了“一刀火葬”的起手式,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远处那个沐浴在金光中、散发着王者之气的下属,随后,将那积蓄了百年怒火的目光,重新锁定在了蓝染惣右介的身上。
战局,在最不可能的时刻,发生了最彻底的逆转。
蓝染不仅没能废掉总队长,反而让他重获最强武器,更重要的是,他暴露了自己面对未知力量时,会动摇,会错愕的“弱点”。
“这小子……身体里到底还藏了多少怪物?”京乐春水喃喃自语,手中的花天狂骨都在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极致的兴奋与震惊。
“难以置信的力量……”有昭田钵玄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双眼闪烁着研究的光芒。
碎蜂则是死死地盯着夜月莲的背影,那张总是紧绷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杂着敬畏与异样情绪的红晕。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颠覆着她对“强大”的认知。
断空之壁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蓝染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将目光从被捆缚的汪达怀斯身上,移回到了夜月莲的身上。
他脸上的错愕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探究与狂热的情绪。
“王”似乎很享受他此刻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用那华丽而威严的语调,给予了最终的审判:
“在本王面前玩弄计谋?你的眼界,甚至不及本王财宝库中的尘埃。”
“就让你这只妄图窥探天际的蝼蚁,见识一下……”
夜月莲,不,是吉尔伽美什,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蓝染的身影,缓缓宣告。
“什么,才是真正的‘远见’!”
言语的利刃,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精准地刺入了蓝染惣右介名为“骄傲”的心脏。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蓝染在短暂的沉默后,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愤怒,反而缓缓地……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癫狂的、欣喜若狂的笑容,仿佛一个探索者,终于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片全新的、更加广阔的星空。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夜月莲!”
他胸前那颗一直沉寂的崩玉,在这一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甚至比太阳还要璀璨的光芒!
“你……让我看到了更高的景色啊!”
轰——!!!
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一股超越了队长、超越了虚、超越了至今为止所有概念的恐怖灵压,从光芒的中心轰然爆发!
下一秒,蓝染的身体,开始了他最终的、也是最恐怖的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