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莲的声音并不算高亢,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灵魂的魔力,清晰地传入了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两个字,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陨石,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不仅是近在咫尺的钵玄和碎蜂,连远处正在与第一十刃史塔克交战的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与第三十刃赫丽贝尔对峙的日番谷冬狮郎,甚至是在结界中央,冷眼旁观着一切的蓝染惣右介,以及站在他对面,始终闭着双眼的山本元柳斋重国,都不约而同地将一部分注意力投向了这里。
卍解?
那个刚刚继任五番队队长不久的新人,那个在虚圈展现出诡异投影能力的小子,要在这种级别的战场上,卍解?
他要如何对抗拜勒岗那近乎无解的“衰老”权能?
在无数道或惊愕、或好奇、或轻蔑、或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夜月莲无视了外界的一切纷扰。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那具代表着“终结”与“腐朽”的骸骨之王。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庄严、肃穆,如同吟游诗人传唱着古老的英雄史诗。
“——【万象镜界·无限圣杯战争】!”
话音落下的瞬间,世界,变了颜色。
一道通天彻地的七彩光柱以夜月莲为中心轰然爆发,冲天而起,仿佛要将虚圈那永恒不变的惨白天空都捅出一个窟窿!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仿佛由纯粹光粒子构成的半透明能量穹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张开来。它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覆盖一切的意志,将夜月莲、碎蜂、钵玄,以及那即将彻底崩坏的鬼道囚笼和其中的拜勒岗,全部笼罩了进去!
从战场外界看,原本的支柱战场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数百米的、散发着柔和七彩光芒的巨大能量半球。它就像一个倒扣在地面上的巨大琉璃碗,内部的景象完全被隔绝,扭曲的光线让人无法窥探分毫。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一股浩瀚无边、却又与死神、虚、灭却师都截然不同的,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的灵压。
“这是……”蓝染惣右介脸上的温和笑容第一次出现了些微的收敛,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下的双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炽热的研究欲,“并非灵压的形态变化,而是……规则的改写?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夜月莲君,你究竟还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而在结界内部,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不再是空座町的废墟。
天空,是布满了无数巨大、缓缓转动的古铜色齿轮的黄昏之色。
大地,是插满了数之不尽、各式各样刀枪剑戟的红色荒原。
每一柄武器都散发着或凌厉、或厚重、或悲伤的传说气息,它们静静地矗立着,仿佛是一座座英雄的墓碑,共同构成了一片无垠的钢铁坟场。
这里,是独属于夜月莲的固有结界,“无限剑制”的最终形态!
“这是……什么地方?”
拜勒岗那空洞的眼眶中,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错愕”的情绪。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并非身处空座町,而是被强行拉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异空间。
他下意识地催动自己的权能,试图让这个世界也“衰老”腐朽。然而,那无往不利的“死之吐息”弥漫开来,却发现收效甚微。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仿佛被某种更上位的规则强行扭曲了,他的衰老之力虽然依旧有效,但其作用速度,被无限地拉长、稀释。
“幻术吗?不……”
身为空间系鬼道的大师,有昭田钵玄此刻内心的震撼远超任何人。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不是什么高级的幻术,更不是单纯的结界。这是以一己之力,强行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具现化,并暂时“覆盖”了现实世界的、真正的“世界”!
“以心象世界侵蚀现实……这……这怎么可能!这已经不是鬼道的范畴了……这是……这是神明才有的权能!”钵玄看着夜月莲的背影,声音都在颤抖。
碎蜂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片奇迹般的景象,又看了看那个站在世界中央,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的男人。他的背影明明还是那个熟悉的队长羽织,但此刻,却仿佛化身为了这片钢铁世界唯一的主宰与神明。
不久前,她还在为自己卍解被破、手臂被废而感到屈辱与绝望。而现在,那个救了她的男人,却用一种她连理解都无法做到的方式,创造了一个“奇迹”。
强烈的反差,让碎蜂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脸颊也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那不是害羞,而是在目睹了远超自己想象极限的、绝对的力量后,所产生的本能的敬畏与……悸动。
夜月莲缓缓转身,对着身后已经彻底呆滞的钵玄和碎蜂微微一笑,笑容从容而自信,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他的声音在这片荒原上回响。
“在这里,规则将由我来重新定义。”
说完,他抬起手,对着那正从拜勒岗身上不断涌出,试图侵蚀这个世界的“死之吐息”,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如同潮水般汹涌、无声无息却吞噬万物的黑色衰老气息,在结界内的扩散速度,骤然变得如同蜗牛爬行一般缓慢!甚至比蜗牛还慢!仿佛一帧一帧播放的慢镜头,充满了诡异的停滞感。
“你做了什么?!”拜勒岗终于无法保持他那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态,发出了惊怒的咆哮。
“没什么。”夜月莲看着他,嘴角的弧度带上了一丝嘲弄,“我只是稍微修改了一下这里的‘时间流速’参数而已。毕竟,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Gm(游戏管理员)。”
他看着拜勒岗那张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骷髅脸,用一种宣告真理的语气,说出了让这位骸骨之王都为之动容的话语:
“我承认,‘衰老’的权能很了不起,我无法将其抹消。”
“但是,拜勒岗·鲁伊森邦——”
“在这里,我能将你‘衰老’万物一秒的过程,拉长为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