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雪越下越密,营地上的烽火台被裹上厚厚一层白霜,哨兵裹着毡袍,手中长枪的枪尖凝着冰碴,目光死死盯着黑风谷的方向。邢劫站在了望塔上,手中握着鹰眼带回的兽皮地图,指尖划过“断云关”的标记——昨夜探查时,他发现关隘处有新的马蹄印,显然蛮族已派人探查过这条废弃通道。
“将军,蛮族有动静了!”塔下传来斥候的呼喊。邢劫低头望去,只见雪幕中出现数十个黑点,正朝着营地方向移动,速度极快,是蛮族的轻骑兵,显然是来试探虚实的。
“按计划行事。”邢劫沉声下令,了望塔上的红旗挥下,营地两侧的雪堆突然动了——周猛带着两百名旧部,早已在雪下挖好掩体,手中强弩对准了逼近的蛮族骑兵。林虎则领着五十人,牵着几匹老马,装作慌乱逃窜的模样,朝着预设的陷阱区跑去。
蛮族骑兵见营地“防守薄弱”,嘶吼着加速冲锋,马蹄踏碎积雪,扬起漫天雪雾。就在他们踏入陷阱区的瞬间,周猛一声令下:“放箭!”强弩破空,箭簇穿透雪地,精准射中骑兵的马腿。马匹受惊狂跳,将骑兵甩落在地,雪下突然拉起绊马索,剩下的骑兵纷纷倒地,被随后冲出的旧部围了起来。
“别杀!留活口!”邢劫从了望塔跃下,快步走向被擒的蛮族骑兵。为首的骑兵满脸虬髯,挣扎着嘶吼:“你们这些中原人,迟早会被大汗的铁骑踏平!”邢劫蹲下身,扯下他腰间的皮囊,里面除了几块干肉,还有一枚小小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蛮族“狼山部”的图腾。
“狼山部?”邢劫眉头微皱,狼山部向来是蛮族中最桀骜的部落,三年前他戍边时,曾多次与他们交手,对方从不使用中原兵器,如今却带着连弩,显然是受了他人指使。他刚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黑风谷方向升起了狼烟,是蛮族的援军到了。
“撤!回营地!”邢劫当机立断,旧部们押着俘虏,迅速撤回营地。刚关上营门,蛮族的骑兵便已赶到,手中连弩朝着营墙射击,箭簇钉在木墙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周猛气得咬牙:“这群蛮子,竟用咱们中原的兵器打咱们!”
邢劫却盯着箭簇,突然发现箭杆上除了工部印记,还有一个细微的“兼”字——是兼山书院的标记!他心中一凛,看来书院的余党不仅勾结蛮族,还私自挪用工部的军械,这背后的势力,比他想象的更庞大。
“将军,鹰眼回来了!”帐外传来呼喊,邢劫立刻迎了出去。鹰眼浑身是雪,脸色苍白,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她手中攥着一块染血的锦缎,上面绣着与邢家玉佩相似的纹路:“我跟着连弩的运输队,查到了一个秘密据点,里面的人穿着兼山书院的服饰,还看到了那个锦袍人——他袖口绣着‘邢’字,像是咱们邢家的人!”
“邢家人?”林虎震惊地看着锦缎,“咱们邢家不是只剩将军一脉了吗?怎么会有叛徒勾结蛮族?”
邢劫接过锦缎,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心脏猛地一沉——这纹路是邢家旁支的标记,百年前邢家被陷害时,旁支曾举家南迁,从此销声匿迹,没想到竟有人投靠了书院余党,还勾结蛮族。他忽然想起祖地石台上的记载,当年邢家被陷害,除了无双王先祖和书院院长,还有“内鬼”相助,难道就是这支旁支?
“将军,营地外的蛮族撤了!”哨兵突然来报。邢劫走到营门口,看着蛮族骑兵退回黑风谷,心中疑云更重——对方明明有连弩,却只试探了一次就撤退,显然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后续的援军或阴谋。
“李策那边有消息了吗?”邢劫问向负责传递消息的斥候。斥候摇头:“还没有,皇城到边境路途遥远,又逢大雪,恐怕还要几日才能到。”
邢劫回到帐内,将锦缎和青铜令牌放在案上,目光扫过边境地图:“蛮族拖延时间,肯定是在等更多的连弩和援军。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周猛,你带三百人去断云关,加固关隘,防止蛮族从背后偷袭;林虎,你留在营地,清点军械,照顾伤员;我带鹰眼和五十名斥候,再去那个秘密据点查探,一定要找出连弩的源头和那个锦袍人的真实身份。”
入夜,邢劫和鹰眼带着斥候,再次潜入雪地。秘密据点在黑风谷西侧的山洞里,洞口隐蔽在积雪下,只留一个小小的通风口。邢劫趴在雪堆后,借着月光,看到洞内灯火通明,几名书院打扮的人正搬运连弩,而那个锦袍人背对着洞口,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与邢家玉佩相似的那枚。
“动手!”邢劫一声令下,斥候们如猎豹般冲出去,瞬间控制了洞口的守卫。洞内的人察觉不对,纷纷拔刀反抗,锦袍人却不急不慢地转过身,露出一张与邢劫有几分相似的脸:“侄儿,别来无恙啊。”
邢劫瞳孔骤缩,这张脸他在祖地的画像上见过——是百年前邢家旁支的族长,邢无妄!可邢无妄早已去世百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谁?”他握紧佩刀,周身神力开始凝聚。
锦袍人轻笑一声,举起手中的玉佩:“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枚‘镇族玉佩’,本该是我的。当年你先祖抢走主脉之位,害我旁支颠沛流离,如今,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包括这天下!”
话音未落,洞内突然响起机关声,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无数毒箭射向邢劫等人。鹰眼眼疾手快,拉着邢劫躲到石柱后:“将军,我们中计了!”
锦袍人趁机朝着洞外跑去,临走前留下一句话:“三日后,我会带着蛮族铁骑踏平你的营地,让你亲眼看看,邢家的江山,终究会落在我手里!”
洞内的毒箭渐渐停止,邢劫看着锦袍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满是震惊与愤怒——百年前的恩怨,竟以这样的方式重现,而北境的危机,也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他握紧手中的佩刀,眼神变得愈发坚定:三日后,无论对方有多少铁骑和阴谋,他都会守住营地,守住北境,更要守住邢家百年的忠烈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