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阙,凌霄宝殿。
每日例行的朝会刚刚散去,缭绕的仙霭尚未完全沉降,众仙卿神将驾着祥云或仙兽的流光溢彩已如退潮般消逝在巍峨的殿门之外。
偌大的殿堂顿时显得空旷寂寥,唯有穹顶之上镌刻的万星图录依旧散发着恒久而淡漠的辉光,映照着下方光可鉴人的琉璃金砖。
昊天玉皇大帝——三界共主,俗称玉帝,并未立刻起身返回后宫。
他依旧端坐在那张象征着至高权柄的御案之后,身体微微后靠,一只手肘撑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温润如玉的桌面,发出几不可闻的笃笃声。
他那张威仪天生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如同深不见底的古潭,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对日复一日程式化公务的淡淡倦怠。
一名穿着青色仙官袍服、品阶不高的书记仙官,正垂着脑袋,用平淡无波的语调禀报着一些日常庶务的汇总:
“……启禀陛下,司雨殿呈报,南赡部洲江淮流域明日辰时三刻至巳时末有雨,雨量中等,已复核无误……御马监报,天河水军第三舰队座驾‘破浪’号碧犀兽需更换左前蹄灵铁蹄铁,已批复允准,用料核减三成……蟠桃园土地呈报,甲字区第七百至八百号桃树长势良好,但有细微虫害迹象,已着力士喷洒清灵仙露防治……”
玉帝听着,眼神微微放空,这些琐碎事务自有各司其部按章办理,最终能呈报到他这里的,基本都已有了定论,他只需过耳一听,表示“朕知道了”即可。
他的心思似乎飘向了更远的地方,或许是三十三天外的某处玄奥道境,又或许是某位古老仙尊近日略显异常的动向。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轻微而极富规律的脚步声。
不疾不徐,每一步的间隔都精准得如同丈量过一般。
玉帝敲击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转向殿门方向。
只见须发皆白、面容红润慈和、身穿八卦仙衣、手持一柄玉麈拂尘的太白金星,正缓步穿过高大的殿门,朝着御阶走来。
他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人畜无害的温和微笑,仿佛一位邻家老翁。
但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那双微微眯起的的老眼深处,闪烁着的却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历经万载风云沉淀下来的精明与洞察之光。
那正在禀事的书记仙官也是个机灵鬼,见到太白金星去而复返,心知必有要事,立刻非常识趣地收住了尚未念完的关于“广寒宫玉兔掉毛率略有上升”的报告,躬身道:“臣先行告退。”
玉帝微微颔首。
仙官低着头,快步退出了凌霄宝殿,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玉帝与太白金星二人,以及侍立在远处角落如泥雕木塑般的金甲神将。
“陛下。”太白金星走到御阶之下,微微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又不显谄媚。
“是太白啊。”玉帝收回飘远的心思,目光落在自己这位首席智囊兼白手套身上,语气平和,
“众卿皆已散去,爱卿去而复返,可是有何要事?”
他对老太白太了解了,若非是值得关注或需要他亲自定夺的紧要之事,这位老成持重的星君绝不会在散朝后又单独折返。
太白金星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春风拂过湖面。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不紧不慢地取出一卷散发着淡淡清光的玉简,双手平稳地呈上:
“回陛下,监部刚呈上来一份关于下界西牛贺洲近期的例行监控报告。
老臣粗略看过,觉得其中有些……嗯,颇为有趣之处,不敢专擅,特来请陛下御览。”
“监部的报告?有趣?”
玉帝微微挑眉,倒是被勾起了些许兴趣、监部,全称“三界监察管理部”,职能类似于人间的锦衣卫加廉政公署再加海关总署,负责监控下界异常能量波动、大规模非法争斗、跨境走私以及重点人员的动向。
他们的报告通常严谨、枯燥甚至刻板,能被太白金星用“趣致”来形容的,可着实不多见。
他心念微动,那卷玉简便自行从太白金星手中飞起,轻巧地落入他摊开的掌中。
神识沉入其中,报告内海量的信息瞬间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报告的前半部分确实充斥着监部一贯的风格:数据、图表、能量波动曲线图……但越往后看,玉帝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开始泛起一丝丝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尤其是报告中附带的那几段由巡天宝鉴自动记录并剪辑的“视频片段”,更是生动形象:
片段一:【妖王崛起·洗脑现场】
画面背景是一处烟波浩渺的大水潭,像是碧波潭。
一个顶着个硕大鲇鱼头、穿着件绣满铜钱纹样的骚包大红袍、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市井混不吝劲儿的妖王,正站在一块歪斜的石碑上,挥舞着一根……造型极其别致、像是老太太挠痒痒用的竹制“兵器”,对着底下黑压压一片奇形怪状的小妖们唾沫横飞地喊话:
“……跟着霸爷我,有肉吃!有酒喝!以前你们过的叫啥日子?被那些大佬当耗材,当边角料!但现在不一样了!咱们要上市!要融资!要把咱们的生意做大做强,再创辉煌!让每一个兄弟都能实现妖生价值!听懂掌声!”
底下的小妖们显然没完全听懂“上市”、“融资”是啥玩意儿,但被那激昂的情绪和“有肉吃”的美好愿景感染,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嗷嗷乱叫,掌声雷动。
——标注:目标一号,奔波霸自称霸爷,原碧波潭籍籍无名巡河小妖奔波儿灞。
近期实力异常快速增长,行为模式突变,疑似获得未知上古传承或遭大能夺舍。
战斗方式……以水系妖法为基础,配合那根疑似奇门兵刃的棍状物,风格略显奇葩,效果显着。
已初步整合碧波潭势力。
片段二:【产业整合·黑工坊】
画面切换至黑风山。
一个黑熊精和一个苍狼精勾肩搭背,站在一个被扩建成巨大车间模样的山洞前。山洞门口挂着个歪歪扭扭的巨大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黑风山军工公司”,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专业维修法宝、定制神兵、高仿租赁、量大从优”。
一群小妖如同工蚁般忙碌,有的在用力拉扯着风箱,烧炼着矿石;有的在叮叮当当地敲打胚胎;有的则在给一些成品刀剑涂抹灵油,贴上“碧波潭监制”的标签。
洞内深处灵光闪烁,能量波动频繁,显然在进行某种批量化生产。
——标注:原黑风洞妖王黑熊怪、凌虚子,已确认被奔波霸势力收编。
正利用其炼器特长,进行大规模、成体系的低阶法宝仿制与维修业务。
其产品以“性价比高”为卖点,已对天庭制式低阶法宝的下界市场造成一定冲击。
片段三:【强援入伙·黄风怪】
又是一幕:一座妖气森森、荒草枯枝的山头——黄风岭。
一个浑身冒着黄烟浓雾妖气、面容嚣张丑陋的大号黄鼬精——黄风怪,正坐在一块山石上,手里拿着一卷厚厚的兽皮账本,对着面前几个形态各异的妖王指指点点,分配任务和地盘。
他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几句话就将利益划分和责任归属说得明明白白,怼得一个不服气的野猪精哑口无言,只能讷讷称是。
那神态气场,俨然一副社团高级管理人员的做派。
——标注:原黄风岭黄风怪乃是黄鼬成精,已确认加入奔波霸势力,担任核心妖界联络员角色,负责外部联络、扩展妖脉及部分财务管理。
该团伙组织性、规模性正在其主导下快速增强,威胁等级上调。
片段四:【物流网络·走私帝国】
画面再转: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正浩浩荡荡地穿越一条偏僻的山谷。
车队成员多是虾兵蟹将之类的低等水族,推着独轮车、背着巨大的藤筐。每辆车上都插着一面小旗,上书“碧波潭物流,使命必达”。
车里装得满满当当,虽然用油布遮盖,但边缘缝隙处泄露出的灵光宝气,以及巡天宝鉴自带的能量感应标识,清晰地显示出车内货物——正是被天条明令管制的“血晶草”、“水麟趾”,甚至还有几块被重点标注、闪烁着暗沉星辰光芒的“天陨晶元”!
他们行进路线选择极为刁钻,巧妙地避开了几个土地山神的常规巡查点,甚至还用拙劣的幻术遮掩了关键路口。
显然,这已不是小打小闹,而是一条成熟且隐蔽的地下走私通道。
——标注:奔波霸势力涉足大规模天庭管制物资走私活动,规模庞大,组织严密,已成为西牛贺洲地下走私网络的主要枢纽之一。
其走私收入疑似为该团伙扩张的主要资金来源。
片段五:【取经路·诡异的和平】
最后一段留影:
取经团队……画面甚至让人有点无语。
唐僧正悠闲地侧坐在白龙马上,脸上居然敷着一张绿油油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面膜,手里还捧着一卷佛经,但眼神有点发直,白龙马时不时嫌弃地打个响鼻。
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但那钉耙顶端被他用妖法固定了一个类似乾坤镜的法器,他正对着法器搔首弄姿,挤眉弄眼,嘴里还嘟囔着:
“老铁们,看看这荒山野岭,点点关注啊!给榜一大哥表演个倒拔垂杨柳!”
沙和尚任劳任怨地挑着担子,但担子旁边挂了个鸟笼,里面关了只鹦鹉,正学着猪八戒喊“666”。
孙悟空则蹲在路边一根歪脖子云的云头上,和一群不知道从哪召唤出来的猴子猴孙……居然在打扑克!
他脑袋上贴满了纸条,嘴里骂骂咧咧:
“操!又是臭牌!你们是不是出老千了?”
他们的行进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最关键的是,一路之上,预想中那些由灵山“安排”的磨难妖王窝点,不是被收编了就是被扫平了,整个取经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太平盛世”景象。
这取经团队不像是在经历磨难,倒像是出来公费旅游兼搞直播的!
——标注:奔波霸势力的活动,已实质性地严重干扰并破坏了佛门“取经磨难”计划的正常推进。
预计八十一难完成度目前不足半成,且后续补充困难。
报告最后的文字总结冷冰冰地呈现:
目标奔波霸及其领导下的新兴妖族团伙,已实质性地扰乱了西牛贺洲原有妖族秩序生态,其大规模走私活动对天庭相关资源管制条例构成公然挑战,其对佛门重点项目的干扰已造成实质性影响。
综合评估:该团伙威胁等级——中高。
建议:提高监控等级,并提请陛下圣裁,评估是否需要进行官方介入打击。
玉帝看完这图文并茂、甚至带点“视频剪辑”的报告,沉默了足足五息。
这报告的信息量有点大,画风也有点清奇。
首先,他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手指在玉简上“走私禁物”那几个字上重重敲了敲,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属于三界至尊的天然不悦:
“血晶草、玄冰魄,这些低阶灵材,下面那些妖王私下倒腾些也就罢了,睁只眼闭只眼。连‘水麟趾’和‘天陨晶元’这种战略管制物资都敢碰?这东西是能随便流入黑市的吗?这鲇鱼精,好大的胆子!是真不把我天庭的规矩放在眼里了?”
作为三界秩序的制定者和最高维护者,他对这种公然挑战规则、破坏既定利益分配格局的行为,有着本能的反感和警惕。
这就好比自家严令监管的院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无法无天的走私团伙,还在眼皮子底下搞非法经营和灰色产业,这要是不闻不问,以后天庭的威信何在?规矩还要不要了?
太白金星一直像尊东来世尊似的站在原地,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温和微笑,仔细观察着玉帝的每一丝细微表情变化。
见他先是皱眉不悦,流露出惯常的秩序维护者的姿态,随即看到后面关于取经路的部分,眼神又变得微妙而玩味起来,心中便已了然八九分。
他上前一步,声音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让人如沐春风的调子:
“陛下息怒。依老臣愚见,这鲇鱼精胆子确实肥得很,堪称胆大包天。不过嘛……”
他话锋微妙地一转,“陛下您再仔细瞧瞧,他主要收编、打压的是谁的人?他搅乱的,又是谁精心布置的好局?”
玉帝的目光再次扫过玉简,特别是关于“取经之路过于太平”和“灵山安排的磨难妖王被收编或扫平”的部分,眼神微微闪动,指尖敲击桌面的节奏悄然发生了变化。
太白金星继续慢悠悠地捋着胡须说道:
“灵山那边,借着‘取经’这面冠冕堂皇的旗子,行那佛门东扩之实。一路上安插了那么多所谓的‘磨难’,其用心嘛……陛下,您是最圣心独照的。当初签那份协议,咱们天庭内部,对此颇有微词的老兄弟、古仙一脉,可不在少数。只是碍于‘三界和谐’的大局,以及道祖的暗示,咱们不好直接出手阻拦,免得落了话柄,说咱们天庭气量狭小,容不得人。”
“如今倒好,嘿嘿,”太白金星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这么个愣头青小鱼妖,估计是得了点机缘就飘了,瞎猫碰上死耗子,一顿毫无章法的王八拳打下来,居然误打误撞,把灵山在西牛贺洲辛辛苦苦布置的不少暗桩和磨难点,给搅了个七零八落、人仰马翻。您看看,这取经路太平得都能跑马了,八十一难眼看着就要凑不齐了,取经的功德都要大打折扣了。陛下您说,这会儿最头疼上火、最急着跳脚的,是谁?反正肯定不是咱们凌霄宝殿。”
他顿了顿,笑容里多了一丝老狐狸般的狡黠:
“所以啊,陛下,您换个角度瞅瞅。这奔波霸看似是在搅乱秩序,是在给咱们天庭上眼药,可实际上呢?他是不是无意中帮了咱们一个大忙?等于替咱们天庭出了手,花了咱们的钱,用了他们自己的妖,狠狠地拖延甚至破坏了佛门的东扩进程啊!这种‘热心肠’、‘活雷锋’式的妖族好同志,现在这年月,可真是不多见了哟!咱们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玉帝听到这里,脸上的那点不悦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以为然、甚至略带赞许的表情。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御案上,十指交叉,显然被太白金星的话完全吸引了:“哦?爱卿的意思是……?”
太白金星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声音也压低了些,仿佛在分享什么绝妙的计策:
“老臣以为,咱们非但不该立刻打压他,反而可以……‘静观其变’。甚至,在某些关键节点,在不暴露我方意图的前提下,或可暗中行些方便,助其一臂之力,让他把这西牛贺洲的浑水,搅得更浑一些!让灵山那帮秃……咳咳,让灵山的诸位大德高僧,多头疼一会儿,多消耗些精力物力去填坑。”
“此乃驱虎吞狼,不,此乃‘借妖制佛’之良策也!”太白金星轻轻一拍手掌,
“让妖族去对付佛门,让他们狗咬狗……啊呸,是让两方充分竞争。咱们天庭只需高坐九重天,稳坐钓鱼台,冷眼旁观,坐收渔利。无论最后是灵山缓过劲来,发力收拾了那奔波霸,还是奔波霸运气好、头铁,继续给灵山添堵制造麻烦,对咱们天庭而言,都是有赚无赔的买卖,稳赚不亏!若是那奔波霸真走了狗屎运,能成点气候,甚至成长为一方豪强,到时候咱们再出面,或剿或抚,或将其收编,化作一枚能打能咬、专门制约灵山的暗棋或明子,岂不美哉?这性价比,可比咱们亲自下场撕破脸皮要高得多喽!”
“养寇自重……”玉帝轻轻吐出四个字,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丝掌控一切、高深莫测的笑意,
“爱卿此策,老成谋国,甚妙!深合朕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灵山那帮人,尤其是观音和如来,为此事焦头烂额、却又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憋屈样子,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一个小小的、看起来有点滑稽的鲇鱼妖,居然能带来这样的意外之喜,真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既然如此,”玉帝心情愉悦地做出了决策,身体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至尊的从容,
“便先让这鲇鱼精再扑腾得响些。看看他这根搅屎棍,到底能把这摊水搅得多浑,能试出灵山多少底牌和深浅。”他顿了顿,目光看向太白金星,意味深长地吩咐道:
“爱卿,你便代朕去一趟南海珞珈山,看看净土观音对这下界新兴势力有何看法。顺便……也敲打敲打,让她知道,这妖……朕知道了。”
这句话看似平常,实则蕴含深意。
“朕知道了”,既是告知对方天庭已关注此事,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和划界。
是在提醒灵山,天庭的眼睛盯着西牛贺洲呢,你们办事可以,但别想趁机搞小动作,更别想瞒天过海。
同时也隐隐透露出“这妖我罩着”的潜台词,让观音在处理时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用过于激烈的手段,从而为奔波霸争取更多“扑腾”的时间。
太白金星心领神会,脸上那东来世尊般的笑容愈发灿烂,躬身行礼:
“老臣,明白。定将陛下的意思,清晰、准确、不失委婉地传达给观音大士。”
“去吧。”玉帝挥了挥手,重新拿起那份监部报告,目光再次落在那个挥舞着痒痒挠、正在给小弟们画大饼的鲇鱼妖形象上,眼神玩味,低声自语了一句。
“奔波霸……霸爷?呵,有点意思。但愿你这把刀,足够锋利,也别割着自己的手。”
太白金星再行一礼,转身,手持拂尘,迈着四平八稳、丝毫不显急迫的步子,缓缓离开了空旷寂静的凌霄宝殿。
他得好好构思一下,该怎么跟那位心思玲珑、同样不是省油灯的净土观音“聊一聊”这西牛贺洲的新形势,才能既完成陛下的敲打任务,又不至于把关系搞得太僵。
凌霄宝殿内重归真正的寂静,唯有玉帝指尖那有规律的、轻轻的敲击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以及他脸上那抹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深不可测的笑容。
棋局之上,意外地又多了一颗活跃的、不按常理出牌的棋子。
而这执棋之人,自然只能是他,昊天玉帝。
他很期待,这颗棋子,能带来怎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