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中天来了!
叶牧精神一振,答应一声,和叶衡、叶峰几人打个招呼,自己跟着叶文骁往回走,嘴里问:“你溪溪姐姐呢?怎么是景宁让你过来?”
叶文骁摇头:“溪溪姐姐带着虎崽出去了,叶茗姑姑已经去找。”
叶牧点点头,也不再问。
哪知道进了营门,一眼看到最后一辆马车上的东西,不自禁就皱了眉,向一脸尴尬的屠中天问:“屠保长,这是马,还是马肉?”
只一眼就看得分明,那辆马车上拉着一匹马,只是那马浑身是血,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动静。
叶景宁立刻飞跑着迎上来,拉着他的手摇一摇:“爹,我就说这马不能要,看着分明就死了。”
屠中天摸摸鼻子,又干咳一声,勉强解释:“叶族长,这匹马是昨日才受的伤,还……还活着。”
叶牧问道:“不是之前说的那两匹?”
屠中天摇头,跟着又忙道:“这可是项将军的爱马,可是立过无数军功,救过项将军性命的,若不是看到那张熊皮,也断不肯相让。”
叶牧被气笑:“我们要的是马,不是死马,屠保长,不想军中是如此做事的。”
屠中天毫无底气的道:“这马当真还没死。”说着话,还往车上瞄,若不是被叶牧盯着,很想过去摸一摸那马还有没有呼吸。
叶牧沉着脸,心知熊皮和虎皮也再要不回来,深吸一口气,压一下心中的怒火,又问:“还有呢?两匹活马变一匹死马,再没有旁的?”
屠中天听他不再纠缠在这匹马上,忙道:“有,有!”也不喊手下,自己去将另一辆马车上盖着的草帘子掀起来,瞬间露出几大只筐子,里边满满的,都是断掉的兵器。
叶牧看到,神情没有一丝微动,问道:“只是这些?”
这还不行?
屠中天又掀另一辆车,也是满满一车铁器,全都是废掉的兵器。
叶牧这才脸色稍和,可是看一眼那躺在马车上的马,又总有些不甘。
一张熊皮一张虎皮,只换到这些东西和伤的快没命的马。
屠中天自也知道,凭这些东西远不足熊皮和虎皮的价值,只得试着道:“叶族长,这次屠某当真已经尽力,若不然,我们再等机会,下次必定找两匹好些的马来。”
还下次?
叶牧的语气冷淡:“怕日后叶某再没有什么东西可换。”
屠中天立刻道:“怎么会,不是还有熊掌?”
叶牧反问:“熊掌?拿去换鸡脚?”
屠中天:“……”
不能好好说话吗?
阴阳怪气的。
正想摆起架子训斥几句,就听营门外小姑娘欢欢喜喜的声音传来:“爹,爹,我们的马儿送来了?”
屠中天一喜回头,就见叶问溪背着一个小背篓跑了进来,立刻喊:“叶小姑娘回来了。”
叶问溪一进营门,也看到了躺在马车上的马,立刻站住,盯了好一会儿,这才怀疑的看向屠中天:“屠保长,不是说两匹伤残的军马,怎么会是匹死马?”
屠中天忙道:“没死没死,当真还活着,若不是项将军舍不得,当真就宰了。”不怕多费口舌,又把这马的功绩说一回。
叶问溪垮下小脸儿:“这项将军的救命恩马,该当项将军自个儿供起来伺候着养老送终披麻戴孝,怎么送来我们这里,若是死在这里,项将军不会来报仇吧?”
什么叫救命恩马?
什么养老送终?
还披麻戴孝……
屠中天只能权当没听到,尴尬的笑:“叶小姑娘,这当真是匹好马,只是昨日项将军中了埋伏,这才受了伤,已经命人治过,若是好了,那可是你们得了大便宜。”
叶问溪斜眼瞄他:“我们得了大便宜?”
屠中天咳一声,又忙指另两辆马车:“你瞧,还有这些兵器呢,前几日送来的羊和狗,叶小姑娘总满意吧。”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叶问溪回头看看叶牧,哼的一声道:“哪是兵器,不过是些废铁,马还是死马。”
“真没死。”屠中天又强调一次。
“好了!”叶牧不想再说,“屠保长,那就将东西都卸下来吧。”
他都懒得喊人动手。
屠中天已经无瑕计较,忙应一声,让手下先将两车废掉的兵器搬下来摆在营门一边,这才又将马抬下来,就垫张草席在院子里一放,也不等再和叶牧客气几句,立刻将马车调头,很快的走了。
叶问溪蹲去那匹马身边仔细瞧,见马肚子缠着一条布带,布带下一块布捂在马肚子上,周围露出些草药的痕迹,却还在渗出血来。
这还真是治过了。
看这么一会儿,但见马肚子微不可见的起伏一下。
还真的活着!
叶问溪抬头,向叶牧道:“爹,若不然我们试试?”
叶景宁瞪大眼睛:“溪溪,这马分明是死了,还试什么?”
叶牧也过去蹲下,见马睁着双眼,伸手过去摸一下,将马的眼睛阖上,手放开,但见它又睁开,点头道:“是还有口气。”
叶问溪即刻起身就往外跑,扬声道:“爹,你照看一下,溪溪去请人。”
请人,请什么人?
旁的族人都有些错愕。
叶牧知道她要用泥人,向叶景宁道:“你去喊五叔和大哥他们回来。”
叶景宁答应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叶牧自己从仓房里取了些大蓟出来,用石杵捣碎捣碎碾磨。
有族人忍不住劝道:“大哥,这显然是被那姓屠的骗了,瞧着这马也不中用了,倒不如杀了,还能吃些肉。”
叶牧摇头:“马儿不比旁的牲口,还是要试试。”说着话,已经取了块干净的旧布过来,折几下,上头洒了大蓟粉,放在一旁备用,自己动手将马身上缠的布带解开。
伤口上的布刚刚揭起来,但见又有血水流了出来,叶牧迅速将洒了大蓟粉的旧布捂了上去,紧紧的按着。
那马受疼,四肢抽动几下,马头稍抬,又无力的躺了回去。
有族人轻喊:“还真活着。”
可那马只这一动之后,又再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