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站在议事厅中央,脚下的火焰像一张燃烧的网,缓缓蔓延。彭烈退到主位后面的墙边,左手紧紧捂着袖子,指节都泛白了。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显得格外阴沉。
蒋天雄靠在东侧的柱子旁,战斧拄在地上,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包扎的布条已经完全被染红。他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盯着角落。
那里还剩下三个死士。
他们跪在地上,动作僵硬,脖子微微扭动,像是被人用线拉着的木偶。灰雾从他们的眼睛、鼻子、嘴里慢慢飘出,在空中凝成细丝,缠绕在手中的刀上。
江烬没动。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停手。
果然,下一秒,三人同时暴起!
一个直扑蒋天雄,刀锋直取咽喉;另外两个一左一右夹击江烬,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响。
“天雄!”江烬低喝一声。
蒋天雄猛地蹬柱跃起,战斧横扫而出,将扑来的死士狠狠砍翻在地。可那人竟立刻翻身,刀背猛砸向他的膝盖。蒋天雄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死死撑住斧柄才没倒下。
另一边,江烬剑尖一点地面,火浪呈弧形炸开。冲来的两个死士被掀飞出去,重重撞上墙壁,头骨碎裂,灰雾从七窍喷涌而出。
最后一个死士趁机扑到江烬背后,刀刃已经贴上他的后颈。
江烬猛然转身,右手握拳,火焰顺着手臂轰然爆发。一拳轰出,正中对方胸口。那人整个身体炸开,黑烟四散,残肢落地时还在抽搐。
大厅一下子安静了。
江烬收回拳头,掌心的火焰仍未熄灭。他抬头看向彭烈,冷冷开口:“彭大长老,你的傀儡,就这点本事?”
彭烈脸色铁青。
他站在主位台阶上,袖中的手死死攥着那块令牌。刚才那一击,江烬的火焰几乎穿透了他的剑域,反震之力让他气血翻腾,难受至极。
他本不想亲自动手。
他是大长老,身份尊贵,对付一个被逐出宗门的废物,根本不需要亲自下场。可眼前这人,不仅破了他的控魂死士,还逼得他步步后退。
更可怕的是——他知道令牌的事。
“你藏得住令牌,藏不住心虚。”江烬往前一步,脚下的火焰顺着地砖裂缝爬向主位。
彭烈瞳孔一缩。
那火焰离台阶只剩三尺。
不能再等了。
他双掌猛然合十,体内灵力汹涌而出。金丹中期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大厅,空气仿佛凝固,地面发出细微的裂响。
空中凝聚出一只赤金色的巨大手掌,符文缠绕,掌心刻着一个“镇”字。巨手挟着风雷之势,朝江烬当头压下。
这一击,足以拍碎筑基巅峰修士的肉身。
江烬眯起眼睛。
他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就像整座山峰朝他砸下来。脚下的火焰被压制,周围的温度骤降。
但他没有后退。
闭眼瞬间,焚天诀逆行三转,血脉之力从心口的焚天纹爆发而出。赤色剑意扩散,形成半透明的剑域,笼罩周身三尺。
巨手印落下。
刚触碰到剑域,空间顿时震荡。
火焰逆流而上,顺着符文脉络反噬而去。巨掌开始崩裂,裂痕迅速蔓延。轰然一声巨响,气浪掀飞座椅,主位石台炸出蛛网般的裂纹。
彭烈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三步,撞上后墙。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左手袖口再次撕裂,露出一角令牌。
江烬睁眼。
赤金瞳光如刀,直刺彭烈。
他站在原地,剑域未散,火焰缭绕周身。剑尖缓缓抬起,指向彭烈:“你——竟敢反?”
彭烈咬牙,抬手擦去嘴角血迹。他死死盯着江烬,眼中怒火翻滚。
这个他曾亲手判定为废脉、驱逐出宗门的少年,现在竟然正面击退了他?
一个金丹中期的大长老!
“狂妄!”彭烈嘶声怒吼,“你以为这就赢了?我可是江家大长老!是执掌焚天谷百年的人!你算什么?不过是个被赶出去的贱种!”
江烬冷笑:“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那你告诉我,现在是谁在后退?”
他往前踏出一步。
火焰再次蔓延。
彭烈瞳孔猛缩,下意识抬手结印,却又强行停下。他知道,刚才那一击耗去了不少灵力,若再强行施展大招,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而江烬……似乎还有余力。
“你别逼我。”彭烈声音低沉,“只要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死在这里。”
江烬没答。
他转头看了眼蒋天雄。
蒋天雄靠在柱子上,左臂包扎处还在渗血,但眼神依旧锐利。他冲江烬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还能撑住。
江烬回过头,目光重新锁定彭烈。
“你说我是叛徒。”他声音很冷,“可真正勾结魔教的人,是你。”
彭烈脸色一变:“胡言乱语!你有什么证据?就凭几个死士颈后的符印?那也能栽赃到我头上?”
“不需要证据。”江烬一步步逼近,“你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你。你怕了。因为你清楚,一旦这件事传出去,你在江家的地位,立刻就会崩塌。”
彭烈握紧拳头。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江烬停在台阶前,剑尖直指彭烈眉心,“交出令牌,说出幕后主使。否则——”
话还没说完。
彭烈突然抬手,掌心拍向主位扶手下方的凹槽。
机关声响。
主位背后的墙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地下阶梯。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深处涌出,带着腐朽与血腥的味道。
江烬没动。
他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
他也知道,彭烈不会轻易走。
果然,彭烈没有进入密道。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烬,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你以为你赢了?”他说,“你连墟渊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耀武扬威?”
江烬盯着他。
“七个献祭者已经启动。”彭烈低声说,“墟渊之门即将开启。那种力量……不是你能想象的。江辰愿意献祭自己,换取真正的传承。而你?你只会毁掉这一切!”
江烬眼神一冷:“所以你们打算用整个江家,去换一个邪门歪道的力量?”
“邪门?”彭烈怒笑,“焚天诀本就是从墟渊而来!我们只是回归本源!你体内的太古焚天血脉,才是真正的异端!是被污染的残次品!”
江烬沉默。
火焰在他掌心跳动。
他没有反驳。
因为他知道,有些真相,现在还不能揭开。
但现在,他必须拿下眼前这个人。
“你说我输了。”江烬缓缓抬起右手,赤色鳞片再次浮现,“可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彭烈低头,发现自己双脚竟陷进了地砖里。那是刚才爆炸的余波,地面松动,加上他受伤后站立不稳,竟被卡住了。
江烬踏前一步。
剑域再度扩张。
火焰顺着台阶爬升,逼近彭烈脚底。
“最后问一次。”江烬声音低沉,“令牌,交不交?”
彭烈死死盯着他,眼中怒意翻腾。
他左手猛地收紧,令牌在袖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江烬目光微闪。
他知道,对方还在犹豫。
也在等待。
等援兵?等机关?还是等江辰出现?
不管等什么,他都不会给机会。
右手握紧短剑,火焰沿剑身流动。他抬起剑,剑尖距离彭烈咽喉只剩一寸。
“你敢动一下,我就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