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躯……怎么可能？”
索恩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利爪划过叶宇肩头，却只留下几道火星般的白痕。
他分明能感觉到对方体内没有丝毫超凡能量流动，可那具躯体却像被千锤百炼的玄铁，连他引以为傲的吸血獠牙都啃咬不动，反被对方手肘撞得疼痛无比。
楚梦站在角落，目光紧紧盯着那道黑色身影的脖颈处。
黑色身影在月光与血雾中腾挪，每一次闪避都精准避开索恩的能量冲击，每一次反击都直取对方肉身要害——那是纯粹的武道，用筋骨作刃，以气血为锋，像极了老电影里左千户挥舞朴刀劈砍妖魔的模样。
楚梦忽然想起那个窝在沙发里的午后，叶宇边啃着薯片边指着手机屏幕里的《倩女幽魂》说：“妖法道法再花哨，说到底也是能量的外放，武道不过是把能量锁在身体里，像弹簧似的压缩再爆发——只要练得够深，弹簧也能崩断钢刀。电影里的‘左千户’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时她只当是叶宇的夸夸其谈，此刻却看得心头剧跳，原来他说的“能做到”，竟是真的有人能做到。
索恩的耐心终于耗尽，红宝石权杖在掌心急速旋转，杖顶的宝石迸发出粘稠如墨的黑雾。
“既然你不肯显露真身，就永远留在我的领域里吧！”
随着他一声低吼，黑雾如潮水般漫过天台，天空瞬间被猩红取代，脚下的地面化作蠕动的血色沼泽，周遭的一切都被拉入一个扭曲的世界——这里没有日月，只有永不熄灭的幽蓝鬼火，空气中漂浮着无数哀嚎的虚影，正是索恩的鬼域。
叶宇眉头骤然拧紧，体内气血运转变得滞涩无比，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捆住。
“这个臭不要脸的老灯，物理攻击搞不过就来搞魔法！”
他低骂一声，自己灵力无法使用，这又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对决。
即便是上次在收服“可乐”的那鬼域里，叶宇也是险象环生，侥幸获胜。如今面对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又哪里有几分胜算？
但若是想逃离这里，倒也并非全无可能。
可当他瞥见楚梦和她怀中的三尾白狐也被拉进这个鬼域时，便再无半分退意——自己若是走了，她们定是难逃噩运。
果然，正如叶宇所想，进入这个鬼域后，他很快落入下风。
索恩在自己的鬼域中如鱼得水，身形化作无数血影，权杖一挥便召来百只利爪虚影，抓得叶宇衣袍破碎，背上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滴落在血色沼泽里，竟被地面贪婪地吮吸，散发出刺鼻的腥甜。
“放弃吧，蝼蚁！安静的受死不好吗？”
索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玩弄猎物的戏谑。
“在我的领域里，你的武道不过是徒劳挣扎。”
叶宇抹去嘴角的血迹，望着对方权杖上闪烁的红光，忽然勾起一抹冷笑。
他想起左千户断臂后仍挥刀向前的模样，握紧拳头的指节泛白——就算没有灵力，这具练了十多年的身体，还没到认输的时候。
鬼域深处的腥风再次卷着血雾，索恩猩红的瞳孔里翻涌着暴虐。
漫天血雾中，一根权杖极速飞出击中叶宇胸口，他的身体顿时被撞在岩壁上，骨骼碎裂的闷响混着碎石滚落的声音，在这恐怖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叶宇顺着岩壁滑落在地，唇角刚溢出的血沫还没来得及擦去，视线已模糊成一片猩红——他看见索恩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扑到了楚梦面前。
楚梦眼底的愤怒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火焰。
她怀里的三尾白狐颤了颤，原本雪亮的皮毛此刻黯淡无光，刚睁开的琥珀色眼眸里满是虚弱，显然之前的伤势让她连抬起爪子的力气都没有。
若非叶宇此前输入的灵气支撑，恐怕她早已香消玉殒。
索恩狞笑一声，举起了缠绕着黑雾的权杖，杖头镶嵌的血色宝石在鬼火映照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
煞气如同活物般顺着杖身蔓延，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滋滋作响，仿佛要将一切生灵撕碎。
楚梦心中涌起一丝不甘，绝望却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就在权杖离楚梦头顶只剩寸许的刹那，一道更快的黑影破空而来！叶宇伸出双手死死攥住了杖身。
那瞬间，权杖上的煞气如同沸腾的岩浆，顺着他的指尖疯狂涌入体内，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撕裂他的经脉。
叶宇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迅速变得冰凉，血液仿佛被这股阴邪之力冻结，又在下一秒被强行扯动，顺着血管逆流。
“噗——”
又一口鲜血猛地从叶宇口中喷出，溅在身前的地面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
他的指骨因用力而泛白，却死死不肯松开，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权杖上，被那黑雾瞬间吞噬。
索恩见状愈发凶残，另一只手化作锋利如刀的利爪，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划向叶宇后背！
“嗤啦~”
布料破碎的声音刺耳至极。
叶宇背上的黑衣瞬间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肉翻卷着向外翻涌，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顺着脊背蜿蜒而下，在腰间积成一滩温热的血洼。
那道伤口深可见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
可他攥着权杖的手非但没松，反而更用力了些，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开始发紫，仿佛要将自己的骨头嵌进杖身里。
“叶宇……？”
楚梦的声音突然抖得不成样子。
她的目光越过叶宇颤抖的肩膀，落在了他被汗水和血污浸透的脖颈上。
那条她送给叶宇的项链正半掩在衣襟间，尾端系着的红绳虽已被血染透，却依旧倔强地系在他的颈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楚梦的眼泪像是突然找到了出口，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滚落，先是一滴，紧接着是汹涌的泪潮，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看着叶宇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看着他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看着他即使被煞气侵蚀得脸色惨白如纸，却依旧用尽全力护在自己身前——这个浑身是伤、连站立都勉强的黑衣人，这个被称为地狱使者、在鬼域里神出鬼没的强者，就是自己的叶宇。
索恩的利爪再次扬起，叶宇闷哼一声，又一道伤口出现在他的手臂上。
楚梦终于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叶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