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之内,混沌余波未散,三块残碑静静悬浮,碑文如血,烙印虚空:“九碑镇元神,血祭续残光。”
苏辰立于中央,眉心剧痛如裂,仿佛有一柄开天巨斧正缓缓劈入他的识海。
那不是普通的头痛,而是来自时间尽头的回响——盘古开天时,混沌初分,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那一声轰然巨响,竟在他灵魂深处炸开!
他双膝微颤,却强行挺直脊梁,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这不是记忆……是烙印。”他心中震颤,“我……真的与盘古有关?”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沉重的喘息。
道纹老龟缓缓起身,龟甲斑驳,其上道纹断裂如蛛网,每一道裂痕都像是承载着万古悲鸣。
它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丝苍茫光芒。
“洪荒,并非天生地长。”老龟声音沙哑,似从远古传来,“而是……盘古大神陨落后,以残躯化就的葬身之地。”
殿内温度骤降。
“其肉为山川,血作江河,筋络成地脉,毛发变草木……可真正的核心——元神,却并未消散,而是沉睡于混沌最深处,借九碑之力维系一线生机。”
“若九碑不全,元神衰竭,天地本源将断,灵气枯竭,万法归寂……那便是你口中的——末法时代。”
苏辰瞳孔一缩。
原来如此!
他一直以为末法是自然规律,是量劫循环后的必然衰败。
可真相竟是:洪荒本身就在“等死”!
只要盘古元神彻底湮灭,这片天地便会失去最后的根基,走向永恒的沉寂!
而《混沌归元真经》之所以能反哺天地,正是因为其中蕴含的“归元之力”,无意间触碰到了盘古意志的共鸣!
“所以……我不是在逆天改命。”苏辰低语,“我是在唤醒沉睡的‘世界之心’。”
他猛地抬头,望向三碑:“系统可感应碑灵波动,只要它们认主,就能定位其余六碑所在!但前提是——必须有人愿意承接这份执念。”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一道红影暴起如电,骨刃寒光凛冽,直刺苏辰后心!
“你们唤醒元神,只会引来天道清洗!我宁毁碑,不引劫!”
是红绡!
她双目赤红,眉心浮现出一道灰暗符文,宛如诏书残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古老意志——正是“灰诏残念”!
洛曦反应极快,剑光如曦光破夜,瞬息横斩而出。
“铛”的一声脆响,骨刃被击偏,火星四溅。
红绡踉跄后退,嘴角溢血,却不减疯狂。
“你们不懂……天道不容变数!”她嘶吼着,双手猛然按在三碑之上,鲜血渗入碑体,“以吾之血,祭此残光!启——逆脉之咒!”
刹那间,三碑剧烈震颤,原本温润的归元曦火竟被强行抽离,碑文逆转,血光冲天!
“不好!”道纹老龟怒吼,“她在引动残碑自爆!一旦碑毁,元神命脉断裂,万劫不复!”
骨尊怒吼一声,欲扑上前阻止,可刚一动作,虚空中骤然浮现无数灰白锁链,如蛇般缠绕而至,将他牢牢束缚。
那些锁链上刻满残缺符文,赫然是与红绡眉心同源的“灰诏印记”!
“住手……红绡!那是你父亲用命护下的碑!”骨尊咆哮,声音中竟带哽咽,“你以为……我们守的是什么?是希望啊!”
可红绡充耳不闻,脸上泪水与血水交织,眼中只有绝望般的决绝。
“没有希望了……每一次觉醒,都是毁灭的开端!上一次元神复苏,引发了巫妖大战!再上一次,更是撕裂了混沌海!天道不会允许任何超脱它的存在重生!我们……不过是它的祭品!”
她仰天长啸,三碑共鸣已达顶峰,血光如潮翻涌,眼看就要引爆整座骸骨神殿!
苏辰站在风暴中心,四周狂风撕扯衣袍,黑发乱舞。
但他没有动。
因为他在那一瞬,看清了更深的真相。
天道并非仅仅通过封印、打压来维持统治,它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在每一个守护者心中种下“恐惧”。
让最忠诚的守碑人,亲手成为毁灭命脉的刽子手。
这才是真正的“无形之劫”。
“所以……你要的,不是战斗。”苏辰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无杀意,只有一抹深邃如渊的明悟,“是‘封’,而不是‘破’。”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指尖轻点虚空。
“既然你想用执念毁灭一切……那我就用更强的执念,把你的心门——重新焊死!”
一股无形之力自他体内弥漫而出,不是攻击,不是镇压,而是一种奇异的“凝滞感”,仿佛时间、空间、乃至灵魂的躁动都被某种古老规则所禁锢。
与此同时,残碑之上,那缕曾抚过他脸颊的朦胧虚影,竟再次浮现。
这一次,她没有说话。
只是轻轻抬手,指尖一点微光落下,没入苏辰眉心。
刹那间,一道无法言喻的光,在他背后缓缓成型——
那是一道裂缝状的光影,细如发丝,却透出令人心悸的寂静之力。
它不耀眼,不炽烈,却仿佛能吞噬一切躁动与混乱,名为——
守隙之光。
而殿外,千里之外的截教金鳌岛上,正在闭关的通天教主忽然睁眼,喃喃道:
“那孩子……竟触及了‘缝隙之道’?”苏辰立于神殿中央,周身无风自鼓,黑袍猎猎,仿佛承载着万古沉寂的重量。
他掌心朝上,指尖轻点虚空,那一道自残碑中浮现的朦胧虚影,悄然将一点微光渡入他眉心。
刹那间,天地无声。
一道裂缝状的光影在他背后缓缓裂开——细如发丝,却深邃如渊,仿佛能吞噬一切躁动、混乱、执念与疯狂。
那是守隙之光,不显威势,不扬声势,却如天地初开前的那一瞬静默,悄然降临。
光落之处,非攻非杀,而是封。
红绡浑身一震,那自三碑中抽取血光的逆脉之咒骤然凝滞。
她双目赤红,嘴角仍挂着血痕,可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之手缓缓攥紧——不是痛,而是被看穿。
“你……你在封我的执念?”她嘶哑低吼,双手死死扣住碑面,鲜血如溪流淌,“我不需要救!我只求终结!终结这无尽轮回的守护,终结这注定毁灭的宿命!”
可就在这时,洛曦动了。
她一步踏出,曦光剑归鞘,素手轻扬,掌心浮现出一团温润却炽烈的火焰——归元曦火与她血脉中的曦光神魔之力交融,化作漫天细雨,如星点洒落。
那是净念之雨。
雨滴落在红绡肩头,渗入她眉心的灰诏残念。
那一道宛如天道诏书的符文,竟开始剧烈跳动,如同活物般挣扎,欲要吞噬宿主意志,继续操控她的行动。
可守隙之光已封住她内心最深的裂隙——那因恐惧而生的自我毁灭之念。
记忆,如潮水倒灌。
她看见自己蜷缩在骸骨堆中,高烧不退,浑身龟裂,是骨尊割开胸膛,以盘古精血滴入她口中,嘶吼着:“你若死了,谁来听我讲完开天的故事?”
她看见自己第一次笑,是在九碑残阵前,道纹老龟慢悠悠地讲着:“盘古大神睁眼是昼,闭眼是夜……你听,风里还有他的呼吸。”
她看见自己年复一年守着残碑,只因骨尊说:“我们不是守石头,是在等一个能唤醒希望的人。”
“……我不想毁碑。”红绡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水混着血水滑落,“我只是……怕再失去……怕再看着他在我面前化成灰烬……”
话音未落,眉心灰诏符文“砰”然炸裂,化作灰烬消散。
虚空中,那些缠绕骨尊的灰白锁链也随之崩断。
他踉跄一步,却未倒下,反而缓缓抬头,目光从红绡身上移开,落在苏辰身上。
那一瞬,这位由盘古精血所化的守碑者,眼中执念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久违的清明。
他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声音沙哑却坚定如铁:“宿主承光,非窃非夺,非逆非叛。你以心门封执念,以静默镇狂潮……我骨尊,愿奉你为引路者,重寻九碑,重续元神命脉!”
角落里,道纹老龟缓缓点头,龟甲上的道纹虽仍断裂,却隐隐泛起微光。
“南方离火渊,有第二碑;西方葬神谷,藏第三碑……其余六碑,散于混沌裂隙、时空断层之间。”它低语如谶,“但每一碑上,皆烙‘天道守印’——非曦火不可破,非归元不可触。”
话音落下,苏辰体内系统微震。
【“遗族归心”任务达成!
贡献度+30!
无敌领域扩展至一千三百亿里!】
【解锁能力:执念封印可短暂激发“碑灵共鸣”,定位残碑方位!】
【警告:天道残念已察觉异常,灰诏印记正在重组……】
与此同时,混沌深处,无人听闻之处——
第一声钟响,悄然回荡。
低沉、古老、仿佛来自开天之初,又似终结之始。
唯有苏辰,心头猛然一震,耳边余音不绝。
他缓缓抬头,望向殿外苍茫混沌。
“原来……你也怕了。”
他轻声开口,眸中曦火重燃,与洛曦相视一眼,无需多言。
而千里之外,截教金鳌岛,通天教主再次闭目,指尖轻颤:
“离火渊底……地脉熔岩翻涌,热浪扭曲空间。道纹老龟指引:‘第二碑沉于火心,上有天道守印,触之即焚道基。’苏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