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那声闷响,让刚喘过气的五个人心又吊到了嗓子眼。
“娘咧……底下还真有玩意儿?”老陈整张脸贴在车窗上,声音都岔了,“不会是……耗子成精了吧?”
老王头脸色变来变去,死死盯着那个被鼠群隐隐围住的雪坡:“不对头……雪地掠食鼠是凶,可向来各混各的,顶多几十只一窝。像今天这样成千上万凑一堆,还死守着个地方不走……邪门,太邪门了。”他搓着下巴上的胡茬,“底下肯定有啥东西勾着它们,要么……就是有啥让它们怕得不敢进,又不敢溜。”
林暖暖心里一动:“你刚说,那是废弃前哨站的入口?”
“对,看方位八九不离十。”老王头点头,“个小据点,估计是刚乱起来时建的观察哨,早八百年就废了。照理说,里头除了锈铁疙瘩,屁都没有。”
“那刚才的动静咋说?”石头沉声问,眼神扫过雪坡和周围躁动不安的鼠群。信号烟快散了,耗子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说个屁。”老王头一摊手,“可能是啥塌了?或者……真有活物?”他自己说着都一哆嗦,“这年头,地里冒出啥我都不奇怪。”
阿飞看着越来越近的鼠群,带着哭音:“那咱咋整?车快让它们拆零碎了,待这儿不是等死吗?”
情况明摆着:留在车上,等鼠群再围上来,烟一散燃料光,就是个死。进那个鬼里鬼气的前哨站?里头未知的危险可能比耗子还吓人。
林暖暖脑子飞快转。耗子是看得见的威胁,前哨站里可能是坑,但也可能有一线活路——零件,说不定还有别的能用玩意儿,甚至能弄明白耗子发疯的原因。
“不能耗在这儿了。”林暖暖拿定主意,看向老王头,“王老板,你还记得里头大概啥样不?门好开吗?”
老王头一愣,没想到这姑娘这么虎:“图……早年倒腾破烂好像见过一张破图,记不清了。入口应该是气密门,废了这么些年,不知还拧不拧得动,里头别堵死了。”
“总得试试。”林暖暖又看向石头和老陈,“得有人引开耗子,护着其他人冲过去。”
“我来。”石头废话没有,攥紧了工兵铲和刚捡的铁棍。
“我……我也搭把手!”老陈腿还软着,但也知道这是唯一指望,“老子跟这群畜生拼了!”
“成。”林暖暖点头,“阿飞,王老板,咱仨想办法开门。动作要快!”
计划赶不上变化,但已是死马当活马医。老王头把剩下几块酒精块和最后一管信号烟塞给石头和老陈。五人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车门!
“嘿!龟孙子!看这儿!”老陈跳下车就扯嗓子嚎,一边哐哐砸车厢。石头点燃酒精块,使劲扔向鼠群侧面。
一部分耗子果然被引过去了,吱哇乱叫。
“就现在!跑!”林暖暖低吼,和阿飞、老王头猫着腰,深一脚浅一脚踩过厚雪,玩命冲向雪坡下那个铁盖子。
百来米距离,逃起命来觉得比一辈子还长。身后是石头、老陈和耗子缠斗的吼叫、耗子尖嚎。冷空气割着嗓子眼,肺疼得要炸。
总算冲到舱门前!是个斜着的、大半埋雪里的圆铁门,中间有个锈成褐色的手动大转轮。
“一块使劲!顺时针拧!”老王头喊,三双手死死抓住冰凉的转轮,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嘎吱——嘎吱——”转轮发出要散架的动静,纹丝不动。
“锈死了!”阿飞带着哭腔喊。
“再试!不能停!”林暖暖牙关紧咬,手心被锈片刮得生疼。她几乎能闻到背后耗子扑来的腥气。
“一二三!走你!”老王头脖子憋得通红。
“嘎吱——哐!”一声闷响,转轮终于松了点,艰难地挪了一丁点!
有门儿!
就在这节骨眼,身后老陈一声惨叫混着石头的闷哼!林暖暖回头一看,心凉半截——耗子群好像明白过味儿了,分出一大股朝着门这边涌!石头和老陈被更多耗子缠住,眼看要顶不住!
“快啊!”林暖暖声音都劈了。
三人豁出老命,疯狂转动转轮。
“咔、咔、咔……哐当!”转轮终于拧到底,门里传来漏气似的嘶嘶声。
“开了!”老王头猛一拉,沉铁门向内裂开道黑缝,一股混着铁锈、陈灰和说不出的霉味儿冲出来。
“石头!老陈!快过来!”林暖暖朝那边嘶喊。
石头一铲子扫开面前耗子,拽住快要被鼠潮淹没的老陈,拼命往门这边冲。耗子像灰浪一样追在屁股后头。
“进!快进!”老王头率先钻进去,阿飞紧跟。
林暖暖守在门口,眼看石头拉着老陈跌撞冲进。就在石头要踏进来的瞬间,一只格外肥壮的耗子从侧面扑向落后的老陈!
“当心!”石头反应极快,回身把老陈甩向舱门,自己却因这劲儿慢了半拍,那大耗子一口咬在他小腿上!
石头闷哼,反手一铁棍砸飞耗子,但裤腿瞬间洇红一片。
“石头!”林暖暖尖叫。
“没事!关门!”石头低吼着,踉跄冲进门。
林暖暖和阿飞、老王头立马合力,死命推沉重舱门。
“嘎吱——哐!”
门在无数耗子扑上来前,轰然合拢!门外立刻爆开密集撞击和疯狂抓挠声,但厚铁门把它们全挡外头了。
漆黑里,只剩五人吓破胆的喘气声。暂时安全了,可也困在了个完全抓瞎、黑咕隆咚、散发着霉运的废站里。石头小腿上的伤,正往外渗血。
就在这当口,黑漆漆的通道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像铁片刮地的动静,由远及近,仿佛有啥东西……正朝他们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