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无垢点头，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
他目光看向几人，似乎能看穿他们的心思。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当初我还活着的时候，也听闻过各种民间杂谈，对于地府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不过当我死后，魂魄入了地府才知道，这个世界远不是我们所看到的，更不是我们能想象到的。”
慵无垢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他袖袍一挥，幻化出一个沙盘来。
随即他伸手指向沙盘边缘的一个地方，这里便是我们所在的城池。
李宣几人顺着看去，随即意识到什么。
“大夏之内的黑幕占地应该在方圆千里左右，你这沙盘为何看着如此大。”朝露不解。
慵无垢摇了摇头，袖袍再次一挥，沙盘就分作两层。
下层比上层足足大了十倍不止。
“在我们脚下，还有一层，不过那一层有些混乱。”
慵无垢没有在这个话题多做解释，随意说了句等他们下去就知晓原因了。
“地府有地府的运行规则，我们作为鬼魂也不是永生的。”
“你们在奈何桥之外所看到的那些鬼魂，都失了灵智，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归于虚无，或是被相互吃掉。”
“而他们之所以失了神智，是因为他们已经彻底被阳间之人所遗忘。”
“所谓的遗忘，是阳间再无一人知晓他们的存在，更不会有祭祖一说。”
“没人记得，便不会有念力，鬼魂少了念力便会逐渐失去灵智。”
“你先前问我，念烬是什么东西。这东西产于下层，是拥有大念力的人剥离出来的。”
说到这里慵无垢叹息一声，似乎很厌倦这种规则。
“那些被阳间遗忘的鬼魂不想这般消逝，便要通过各种手段获取念烬。所以，念烬也就成了硬通货。”
“地府比阳间还要从残酷的多，有些格局从古就注定了，没有人能够改变，更没人能够挑战他们的权威。”
听着慵无垢的言语，李宣几人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画面。
这么说来地府之中的权力架构，必然是在阳间就有所作为的那些人。
遗臭万年的人会被人永远铭记，而那些青史留名的人同样会如此。
地府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又是一个庞大的权力旋涡而已。
不过按照慵无垢的说法，薛掌柜一家应该还没事，毕竟自己还记得他们。
“念力这东西我怎么从未听过，更是感知不到。你能察觉到吗？”真龙残魂好奇的看向李宣。
李宣摇了摇头，很多东西虚无缥缈他都无法察觉到。
就比如气运，国运之类，与此刻的念力似乎一样。
“你刚才说分作上下两层，那么城主这些职位又是如何选出来的？”宁静好奇询问。
慵无垢看了眼她，有些意外于一个女子竟然能将肉身锤炼到这种程度。
“上层共有六座城，城主都是由下层委任来的。”
“而这六座城的分部，都在边缘地带。”
慵无垢说着在沙盘上分别圈出六个方位。
“六座城分别镇守不同的入口，以保证生人闯入。”
“恩？阻拦生人进入，为何我们来时那些鬼兵并没有主动阻拦我们？”宁静愕然。
慵无垢摇了摇头，面色有了些许变化。他看向李宣几人，神色凝重几分。
“这个规矩是下层那些大人物定的。”
“他们害怕有生人进来后挑战权威，从而影响到他们的统治。”
“就如三百年前张潇一行人，差点将地府打穿了。最后她以身堵魂眼被地府中不少鬼魂视作恩人，但那些大人物却不这么想。”
“张潇太强了，他们绝不会允许第二个这样的存在进入地府。”
“所以近百年来，他们将失去灵智的鬼魂全都赶去了外围黑幕之中。”
“不过江山代有人才出，几十年前那人依旧闲庭信步的进来了。”
李宣听到这里便知道慵无垢说的是谁，只能是自己的师父了。
“那人只是进来转了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在上层没有找到便离开了。”
慵无垢说完，众人也大致了解地府的格局。
上层看样子并没有什么危险，他们只需要从城中穿插过去，便算进入了核心地带。
不过关于地府，李宣与真龙残魂还有许多许多疑惑。
二人就像是好奇宝宝，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还有一事不解，还请告知。”
李宣拱手，眸光凝重的看着慵无垢。
慵无垢看着李宣，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浑浊眼眸带着一缕莫名情绪。
“你是想问，地府这样的规则下，如何转世投胎对吗？”
“正是。”李宣点头。
慵无垢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李宣能问出这个问题，他是由衷的高兴。
这个反应让李宣几人不解，慵无垢的心思有些难以捉摸。
“看来你们也是为了这个而来，张潇的传承没有断，还有后辈前仆后继的大业献身。”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宣蹙眉低语。
慵无垢止住笑声，随即缓缓解释。
“张潇当初来时便于我说过，他们是为了修复轮回而来，只是后来没有成功罢了。”
“那位儒圣同样如此，他在此后进来两次，一是为了找到张潇肉身，二则是修复轮回。”
“至于轮回如何修复我也不知，张潇与儒圣还有几十年前那人，都没有与我细说过。”
“而如今地府内的转世投胎，全凭借争夺。”
“那些大人物珍惜的手中权利，在地府之中便如同永生，怎能甘心投胎。”
“那些对此生无望之人，想要投胎，还需要砸破脑袋去抢。”
“轮回之门每日开放多少名额，全由那些人说了算。他们就好像站在云层之上，可以随意操控他人的人生轨迹。”
“就如二十三年前，有一位大人物突发奇想，他将一道鬼魂送入轮回之门投胎去了一处武道世家。”
“他如此随意的操控了一个人的人生，只是想看看这样一道普通的魂魄，能不能因此有所建树。”
“那人的人生轨迹始终被监视着，每日新增的鬼魂都会带来关于那人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