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没有选择直接抛出“爆破引水”的计划,那太过惊世骇俗。他采取了一种更渐进、更易被接受的方式。他先向王福满汇报了前期勘探的“成果”:
“福满叔,经过这段时间的仔细勘察,我们基本可以确定,村后深沟底下,确实有条大水脉!水量可能比新井大得多!”凌风指着地图上他标记的点,语气肯定中带着兴奋,“您看这儿,岩层有裂缝,渗水明显,敲击声音空,说明后面可能是空的,有水!要是能想办法把这条水脉引出来,咱们凌家坉就再也不用怕旱了!”
王福满听得眼睛发亮,但随即又皱起眉头:“水脉是好,可咋引?那石头比铁还硬,靠镐头刨,得刨到猴年马月去?”
凌风顺势引出准备好的方案:“硬刨肯定不行。我琢磨着,古书上不是有‘火攻水激’的法子吗?咱们可以试试。先在岩石上烧大火,把石头烧热,然后猛地浇上凉水,石头一冷一热,自己就会炸裂!咱们再趁机用撬棍凿,就容易多了!这法子虽然慢点,但安全!”
“火烧水激?”王福满将信将疑,“这法子……能行吗?”
“试试总比干等着强!”凌风语气坚定,“咱们选个最可能出水的位置,集中人手和柴火,干它几天!就算引不出大水,能多渗点水出来也是好的!”
这个方案听起来比“爆破”温和得多,也符合人们对“土法子”的认知。王福满权衡再三,觉得值得一试,毕竟潜在的收益太大了。他再次给予了支持:“好!就按你说的办!需要多少人?多少柴火?队里全力支持!”
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火烧水激引水工程”拉开了帷幕。凌风挑选了三十名最强壮的劳力,组成了引水大队。队员们砍伐了大量的枯枝灌木,堆放在选定的“水眼”位置。凌风亲自指挥,在岩壁下垒起巨大的柴堆,点燃后烈火熊熊,烤得岩石表面发烫通红。
烧了几个时辰后,凌风下令用提前准备好的、从新井打来的凉水(他悄悄掺入了大量空间池塘水,增强热胀冷缩效果)泼向烧红的岩石。嗤啦一声,白汽弥漫,岩石表面果然发出噼啪的炸裂声,出现了更多细密的裂纹!
队员们士气大振,轮番上用钢钎撬、用大锤砸,果然效率比单纯硬凿高了不少。几天下来,岩壁上被开辟出了一个不小的凹槽,渗水量也明显增加。
然而,凌风心里清楚,单靠这种方法,想触及深处的暗河,依然是遥遥无期。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在“火烧水激”进行得热火朝天、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时候,他暗中开始了真正的爆破准备。
他利用夜间,带着绝对信得过的孙大壮和赵老蔫,悄悄清理出凹槽深处一条天然的主要裂隙。然后,他用油纸将精心配制、定量分装好的火药卷成细长的药包,小心翼翼地塞入裂隙深处,连接上用棉线捻合硝酸钾溶液浸泡后晾干制成的延时药捻。整个过程极其谨慎,确保药包安置稳固,药捻长度计算精确,留有充足的撤离时间。
一切准备就绪后,凌风选择了一个风向稳定、人员容易疏散的下午。他故意让“火烧水激”的队员们加大火势,制造大量烟雾和声响作为掩护。然后,他以“检查裂隙进展”为由,和孙大壮、赵老蔫下到作业面,迅速点燃了那根决定命运的药捻。
“快撤!所有人!撤到沟顶安全区!”凌风发出指令,声音冷静而急促。队员们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凌风的信任,迅速沿着预设的安全通道撤离到沟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沟底只剩下燃烧的柴堆噼啪作响。突然,一声沉闷如惊雷般的巨响从岩壁深处传来!“轰隆!!!”
大地微微震颤,碎石簌簌落下。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水流如同挣脱束缚的巨龙,从被炸开的岩缝中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残余的柴堆,沿着沟壑奔腾而下!水势迅猛,水质清澈冰凉,很快就将干涸的沟底变成了一条欢快流淌的小溪!
沟顶上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呆了,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出水了!好大的水!”
“是暗河!风小子把暗河引出来了!”
“天呐!这么多水!咱们凌家坉有救了!”
王福满激动得老泪纵横,紧紧抓住凌风的手,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凌风看着脚下奔涌的泉水,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他成功了!凭借知识、勇气和一点点来自空间的助力,他真正为凌家坉找到了一条生命之泉!
暗河的成功引出,彻底改变了凌家坉的命运。源源不断的清澈河水,通过初步开挖的引水渠,流入陂塘,流向干渴的田地。枯萎的禾苗重新挺立,焦黄的土地重现绿意。凌家坉的抗旱斗争,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而凌风的名字,也随着这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和奔涌而出的暗河水,深深烙印在每个凌家坉人的心中,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传奇。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如何有效利用这宝贵的水资源,确保秋天的丰收,并为应对未来可能更严峻的挑战,打下坚实的基础。
暗河水哗啦啦地流进了陂塘,顺着新修的水渠,滋润着干渴的禾苗。凌家坉的田野里,总算看到了大片久违的绿色。然而,凌风蹲在田埂上,拔起一株高粱苗,仔细看着那略显纤细的秆子和不够油绿的叶片,眉头微微蹙起。水的问题解决了,但地力不足的问题又凸显出来。连续多年的耕种,加上干旱的消耗,土壤里的养分已经非常贫瘠。要想庄稼长得好,产量高,光有水还不够,还得有肥。
买化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不仅没钱没票,就算有,这年头化肥也是稀罕物,根本轮不到凌家坉这样的小山村。唯一的出路,还是得靠自己,靠这片土地本身。
晚上,凌风在油灯下再次翻开了那些泛黄的农书,重点寻找关于积肥、造肥的记载。同时,他也结合前世的一些农业常识,琢磨着如何利用现有的资源提升地力。
“爹,咱家猪圈和鸡窝的粪,都沤熟了吗?”第二天吃早饭时,凌风问凌建国。
凌建国点点头:“按你说的,掺了土和草末子,堆在圈后头沤着呢,这阵子天气热,估摸着快好了。”
“光靠咱家这点粪肥不够。”凌风放下碗,“得想办法让全队的粪肥都利用起来,还得找新的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