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集团,前台。
两个年轻的女孩正在低声交谈,突然,公司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考究,气场沉稳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保镖走了进来。
前台接待员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没拿稳。
王振雄,王氏集团的董事长,在江城的商界,这可是跺一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
“王……王董,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接待员连忙站起来,声音都有些发紧。
王振雄今天没带秘书,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找苏晚晴苏总,你通报一声,就说王振雄求见。”
他用的是“求见”。
这个词让两个前台女孩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骇。
电话很快接通了顶层总裁办。
几分钟后,苏晚晴的特助亲自下楼,将王振雄一行人引进了专属电梯。
总裁办公室里,苏晚晴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没有回头。
“王董,请坐。”她的声音通过玻璃的反射传来,清冷,且带着一丝疏离。
王振雄示意保镖在门外等候,自己则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前,却没有坐下。
他看着那个窈窕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曾几何时,这个年轻的后辈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有手腕但根基尚浅的丫头。
可现在,他却要站在这里,仰视她的背影。
“苏总。”王振雄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今天来,是为了犬子和林先生的事。”
苏晚晴转过身,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轻响。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衬得肌肤胜雪,眼神锐利如刀。
“王董的消息,很灵通。”
“苏总说笑了。”王振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先生的条件,我已经知道了。只是……这个项目耗资巨大,而且要联合苏氏一起,我……”
“所以,王董是来找我讨价还价的?”苏晚晴打断了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
王振雄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苏总,明人不说暗话。林先生的要求,几乎是要抽掉我王氏半条命。我们都是生意人,凡事好商量。只要苏总愿意出面调停,王氏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现金、股份,都可以谈。”
他把姿态放到了最低,几乎是在乞求。
苏晚晴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那眼神里没有轻蔑,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冰冷的、看待既定事实的平静。
“王董,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她缓缓开口。
“第一,这不是生意,是药方。是林凡开给你王家的药方,治病的。”
“第二,”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王振雄的心上,“你觉得,你有资格,跟他谈条件吗?”
“轰!”
王振雄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惊雷。
他想过苏晚晴会拒绝,会借机敲诈,会提出更苛刻的条件。
但他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句,将他所有尊严和侥幸都碾得粉碎的话。
“你……你们……”王振雄的嘴唇哆嗦着,他终于明白了。
苏晚晴和林凡,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合作或者利用关系。
这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更深层次的绑定。
苏晚晴站起身,重新走到落地窗前,这一次,她是俯瞰着坐在沙发上,已经有些失魂落魄的王振雄。
“王董,你儿子派杀手去杀他的时候,跟他谈条件了吗?你儿子派疯狗陈去绑他的时候,跟他谈条件了吗?”
“他这个人,不喜欢麻烦。所以他给了你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
“建康复中心,是让你花钱消灾,给你王家留一条活路。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来我这里讨价还价,而是该考虑怎么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让他满意。”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否则,等到他亲自去你王家喝茶的那一天……”
苏晚晴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带来的恐惧,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王振雄的喉咙。
他想起了疯狗陈那条反向弯曲的腿。
想起了黑豹杀手那盒被送回来的骨灰。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明白了。
林凡开的不是药方,是判决书。
而苏晚晴,是监刑官。
“我……我明白了。”
王振雄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短短十几分钟,他像是苍老了十岁。那挺直的腰杆塌了下去,眼里只剩下灰败和恐惧。
他对着苏晚晴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苏总……指点。”
说完,他失魂落魄地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踉跄着走了出去。
门外的保镖看到自家老板这副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一左一右地扶住他。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苏晚晴拿出手机,拨通了林凡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林凡平静的声音。
“喂。”
苏晚晴嘴唇微动,眼里的冰冷瞬间融化,化作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和笑意。
“你的病人,刚刚来我这里挂了个号。”
电话那头的林凡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也轻笑出声。
“那你给他开药了?”
“我告诉他,你的药方是唯一解。”苏晚晴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王振雄被保镖扶进车里的狼狈模样,“让他按时吃药,不能拖。拖久了,神仙难救。”
“辛苦苏总了。”
“分内之事。”苏晚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愉悦,“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都可以。”
“好。”
挂了电话,苏晚晴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
她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果决。
“法务部,公关部,所有总监,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开会。”
“准备拟定一份与王氏集团合作兴建非营利性康复中心的计划书。”
“我要让全江城都知道,王氏集团,要开始做慈善了。”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