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墨白猛地睁眼,右眼里金纹炸开,像烧红的烙铁烫进瞳孔。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撤!”五指猛然松开剑柄,整个人向后栽倒,却被许清歌一把抱住。
头顶嗡鸣不止,那股钻入骨髓的吸力终于退去,像是抽干了最后一滴血的蚂蟥被生生扯断。他喘得像条搁浅的鱼,胸口起伏得厉害,头皮一阵阵发麻,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别晕啊!”阿依娜扑上来,伸手一摸他脑袋,当场倒吸一口凉气,“我靠!这哪是脱发,这是直接推平建绿地啊!”
她话音未落,叶玄音指尖轻敲青铜尺,地面浮起一道微光,转瞬凝成四个字:**生机回转**。
“命保住了。”她松了口气,声音却仍带着颤,“但精神力只剩3%,再折腾一次,怕是真的要变植物人。”
萧寒玥盘膝坐在祭坛边缘,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抬手抚了抚归鞘的霜魂剑,眉心朱砂印微微闪烁,像是风中残烛。听到这话,她冷冷扫了一眼东方墨白:“下次玩命,提前通知一声,好让我准备个花圈。”
“不至于不至于。”东方墨白咧嘴一笑,抬手想挠头,结果指尖碰到一片荒芜,顿时僵住。
他摸了两下,确认不是幻觉,这才苦着脸道:“这发型……比我导师还秃。”
残识突然在他脑子里蹦出一条金边弹幕:
【恭喜宿主完成‘天罡认主’仪式,正式解锁‘人皇·天罡剑’使用权!】
【附赠技能:一剑光寒十九州(冷却时间未知,使用后果自负)】
【温馨提示:下次认主前请自备假发三顶,防秃喷雾一瓶,以及心理辅导师联系方式。】
“你闭嘴。”他低声骂了一句。
许清歌单膝跪地,一手扶着他肩膀,另一只手撕下衣角,胡乱给他左眼包扎。血还在渗,顺着脸颊往下流,她却顾不上自己,只盯着他头顶那一片青灰发际线,咬牙道:“再敢这么干,我就把你秃头照打印出来贴教研室门口,标题就写——《某副教授因过度考古导致生物性退化》。”
“那不如改成《论人皇血脉觉醒对毛囊活性的负面影响》。”东方墨白咳了一声,嘴角带笑,“学术价值更高。”
“你还笑?”她瞪他一眼,手却抖得厉害。
阿依娜蹲在一旁,数着手腕上剩下的骨铃,一边数一边骂:“十七、十八……没了!老子的蛊王都快成独居青年了,你还在这贫?”
她说着,忽然挥手召来最后几只蛊虫,让它们吐出一点泛着幽光的灵液,小心翼翼涂在东方墨白头皮上。
“至少别感染。”她嘟囔,“不然等你变成秃头僵尸,我们还得给你戴帽子办葬礼。”
萧寒玥冷眼看这一幕,鼻子里哼了一声:“堂堂圣女之血献祭出去,就换来个地中海战神?”
话没说完,她又顿了顿,声音压低半分:“……不过,气势倒是有点。”
说完立刻偏过头去,耳尖泛红,假装在检查剑鞘裂痕。
东方墨白听得真切,忍不住笑出声,牵动伤口又咳了几下。他抬手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感慨道:“这波操作,确实是头秃换剑。”
“值不值?”许清歌问。
他沉默两秒,抬头环视一圈——许清歌满脸血污却死死撑着他,阿依娜耗尽蛊虫还在给他疗伤,叶玄音靠尺调息不肯倒下,萧寒玥强撑虚弱仍在警戒。
他咧嘴一笑:“值。比三星堆挖出火锅底料还值。”
残识适时补刀:
【成就达成:社死级认主。奖励:可在朋友圈发布“已脱发”状态一次,附带特效‘金光罩顶’。是否立即发布?】
“删了。”他默念。
叶玄音忽然睁开眼,指尖扣住青铜尺边缘,低声测算:“封印破了,但三百年前的账还没清。”
“什么账?”阿依娜问。
“因果。”她语气平静,“有人欠命,有人欠誓,有人把登天路走成了回头路。”
她顿了顿,本想说“unravel”,又意识到不对,改口:“才刚刚展开。”
东方墨白靠着许清歌慢慢坐直,掌心摊开,一缕金色剑意缓缓浮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如同初升的朝阳劈开云层。
“一剑光寒十九州?”他喃喃。
“听着像外卖满减券。”阿依娜吐槽。
“也像短视频标题。”许清歌擦了擦脸上的血,“#男子一怒为红颜,剑出天下十九州”。
萧寒玥瞥了一眼那道金光,冷声道:“别吹了,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想光寒十九州?”
“站不稳可以扶人。”他笑呵呵地伸手搭上许清歌手臂,“考古队传统,互帮互助。”
“少占便宜。”她甩开他手,却没真用力。
阿依娜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感动归感动,能不能先处理一下现场?这地方灵气乱得像菜市场早高峰,再待下去我蛊虫都要得焦虑症。”
叶玄音点头,指尖轻点地面,卦象缓缓旋转,试图稳定空间波动。萧寒玥则起身巡视祭坛四周,发现那些原本漆黑的符文已尽数转为淡金,像是被重新洗牌的命盘。
“剑冢……醒了。”她低声说。
东方墨白试着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跪下,又被许清歌拽住胳膊拉了起来。
“别逞强。”她说。
“我不逞强。”他摇头,“我只是不想躺着听你们吐槽我秃。”
他一步步走向祭坛中央,脚下踩着残留的金纹,每走一步,体内那股新生的剑意就更清晰一分。到了原本身插双剑的位置,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掌心。
金光涌动,一柄虚影长剑缓缓凝聚——无锋无锷,古朴至极,却自带一股镇压八荒的威势。
“这就是……天罡?”他轻声问。
残识蹦出新提示:
【检测到宿主首次操控天罡剑意,触发新手保护机制:自动开启‘防反噬护盾’,持续时间三分钟。友情提醒:护盾期间禁止作死,否则系统概不负责。】
“谁要你保护。”他嘀咕,“我是那种人吗?”
下一秒,他抬手一挥,剑意横斩而出。
轰!
一道金虹划破祭坛上方,撞上穹顶石壁,激起大片碎石飞溅。整座剑冢剧烈震颤,尘土簌簌落下。
“东方墨白!!”许清歌怒吼。
“我测试一下嘛。”他讪笑,“谁知道威力这么大。”
“你刚才那一下,够劈开一座山。”萧寒玥面无表情,“要是打偏了,我们现在已经在地底三万米了。”
“那正好。”阿依娜拍拍肚子,“省得找餐厅,直接钻到地心火锅城。”
叶玄音扶额:“你们能不能严肃点?刚才那一击扰动了深层地脉,我感觉到下面有东西在动。”
“什么东西?”许清歌问。
“不知道。”她皱眉,“但它……在笑。”
话音刚落,东方墨白忽然浑身一僵。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道刚刚成型的剑意竟开始微微扭曲,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缠住了。
“不对劲。”他说,“它……在回应什么?”
残识瞬间刷屏:
【警告!检测到地下存在同频能量源!疑似‘登天柱’残骸!】
【建议立即撤离!】
【补充说明:你现在的发型不适合深入险境,容易被误认为敌方Npc。】
没人笑。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
祭坛底部的裂缝中,正缓缓渗出一丝丝银白色的光,像是从地心深处伸出的手指,轻轻勾住了天罡剑意的一角。
东方墨白站在原地,光头映着银辉,手中剑意颤抖不止。
他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这玩意……该不会是给我发入职邀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