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听得到吗？她们在说什么？”
对于服部有些急切的询问，工藤新一比了个oK的手势。
“多做准备让基德那边帮个小忙黑了Aoi桑的手机果然是对的。总之虽然因为装在口袋里所以听不太清林檎讲话，但也凑合可以猜猜她们的谈话内容，比直接跟踪过去被那个敏感的家伙逮住强多了。”
说到这里有些怨念地叹口气，“上次在飞艇上用过的那个，博士在助听器里额外给我开的可以强行通话那个后门完、全、不能用了啊……林檎这家伙，同样的招数绝对不上当第二次哎，真难缠。”
“嘛也就说明我们喜欢的人就是有这么优秀啦。”服部耸耸肩，露出不合时宜的迷之骄傲情绪。下一秒就被看得火大的工藤抬腿在屁股上踹了一脚。“喂你干什么啊！”
“嘘——”
工藤新一竖起食指示意安静，一副自己一点都不是看他不爽刻意打击报复的样子。
服部平次：……
冷静，冷静，深吸一口气。工藤这个弱鸡要是被他打了那小果子一定会生气，所以这里不能出手。服部平次！要冷静！
重重拍掉裤子上的鞋印，服部平次忍气吞声继续凑过去听。
“喂喂喂！”听到一半他紧张地拍工藤肩膀，“你听清了吗，她刚才是不是说了‘Aoi’？在聊那个河里捞上来的被害人？该不会是冲上去就直接摊牌了吧！可恶小果子在想什么啊对面可是杀人犯！”
在自己一个劲儿脑补什么啊。工藤新一无语地眯眼，用力按着这只躁动的狗子以免他现在就冲到林檎面前汪汪叫地连他也暴露。
“喂，冷静点想下！林檎可是比我们都精明十倍，怎么会做那种冲上去对峙的事啊又不是在拍时代剧，你以为她是你吗！”
啊也是。
服部平次哽住。
“什么叫‘以为是你吗’啊，我哪有那么冲动……”
视线落在工藤新一特意指出的，刚刚想冲出去又跑不动时自己的脚在地面上摩擦制造出的两道长印子，服部平次渐渐没了声。
“……你说得对，我们再听听。”
工藤新一心累。早知道让基德再贡献个声波扩大器了，要不是山上实在条件有限……是在说凶器的事情吗？可恶，完全听不清楚啊！
就在两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耳朵挤进去听的时候，身边传来一阵杂音彻底盖过了耳机里两位女性的交谈声。
“……快……”
“你……”
“……”
“……火啊！”
被敏感的字眼戳到，工藤新一猛地跳起来。
*
自己喘着粗气的声音回荡在练习室里。
没有意识到做了什么。睁开眼来看到的，是溅满了血水的伞面。
尖锐的伞尖插进了那个同样是拥有“葵”的名字，却更加幸运地得到了父亲赐予的滨崎之姓的女人心窝。血液顺着伞柄滴滴答答落下来，手被沾湿的瞬间脑子里一根刺猛地扎进来，唤醒了混沌的意识。
这时才被电到般，慌张松手，退开，后腰撞歪了桌子也顾不上了，因为大脑终于同步到眼前的惨状。
不行。不行。不行。
我下手了。用一把雨伞。我，杀了他的女儿……
最后这些声音全部在脑子里混合成一句轰隆作响的话：
【不能被爸爸知道！！！】
眼睛死盯着凶器把手上鲜明的手印，冲击之下冻结住的感情与暴露出本质冷漠的理智交错，手边摸到了煮东西时准备的清洁布。捏紧。
——擦掉就好了。收拾掉这点东西，就没有人会知道今晚你在这边出现过。
——大家都会觉得是大半夜约人的队长犯了错吧？转正的机会，这次好像真的等到了。
——话说回来深夜了还不知谨慎一个人赴约，没有提前想到会被人袭击的她才有错不是吗？
像那个干瞪着眼擦拭着地板血迹的时候，在心中喋喋不休的幻觉一样，眼前的恶魔微笑着小声地，这样在耳边说了：
“呐，没关系吧？反正那个女人，是被别人约过来的嘛。”
Aoi猛地抬头。因为压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自卫一样瞪着，满塞着随时能把自己和眼前的人一起炸成稀巴烂的恶意，以及淤泥里龌龊蛇形的嫉恨与憎愤。
“没关系哦。”
那双眼睛，本来是金色的，现在看着却不能再联想到柠檬和蜂蜜。像什么呢。
明明是想象中一样的鄙夷蔑笑，对视的瞬间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刺痛。
为什么？问的话，那大概是因为……在这双眼里，她居然辨别出了一种情绪名为，“认同”。
既不是认同杀人的行为，也不是认同病态渴望父爱的执着心。更不是认同把父爱设定为目标——她看过【圣女】资料的不完全版，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向往名为父爱的东西。
硬要说的话，被【圣女】认同了的，是这份连Aoi自己都觉得恶心的黑暗灵魂。
“这样吗，没什么了不起啊，大家都一样的，我也一样。我也没有挣扎地，和你一起沉没在这令人作呕的黑暗里。”那双眼，在说着这样的话。
Aoi突然想到了。
这双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黄金一样流淌着蜂蜜、琥珀和糖霜这些让人觉得幸福的东西。但在黑暗里就会褪去伪装。
去掉所有装傻扮乖和故作欢乐，在这样的时刻露出最核心的本质——
是火。
不是朝阳初升的明亮，也没有轰轰烈烈地炸响。微弱的，渺小的，只有可怜的苹果籽大小，被封在了冰墙之后死死藏着，在黑暗之中苟延残喘地燃烧。冬日夕阳最后时刻一般黯淡，即便如此也通透地闪烁，依然不肯熄灭、不愿折服的星火。
这样的火理当不存在什么力量的，太残破了。
但这样的支离破碎，又是极美极炫目的。
嘭——！
某处传来闷闷的爆炸声。周围的温度在攀升。宅子好像在起火。
但圣女的浅笑好像把她蛊惑了，无法挪开视线，身体里，有什么被勾动着。
“我的朋友已经在行动了呢。我们啊，准备炸穿黑暗哦！先从倒霉的【小乌鸦】开始。”
眺望着慢慢被火红色侵染的一方天空，圣女的声音夹杂着恶作剧成功的愉快，甚至是有些调皮的。侧脸跃动着那动人心魄的颜色，她稍侧过头来。
“喂，想加入我们吗？”
“……想。”
Aoi听到自己被蛊惑的声音。
“那么，告诉我吧。
“雨女的叛徒，和组织接洽，最关键是，利用倒卖我的信息搅乱黑道势力分布的——”
终于回首，正正地直视了她的圣女，笑意收敛。
金色的瞳孔闪烁着凶兽残忍的冷光。
“告诉我，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