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是泥路，总比没路强吧？
忍一忍、走泥路怎么了？
能省则省嘛。
有这样想法的人显然不少。
他话音刚落，不少人纷纷点头：
“叶先生，不是不支持你，实在是没办法。”
“是啊，现在这路已经不错了。”
“有路就很好了，我们村最早连路都没有，就一条小径，现在这样已经很知足了。”
……
听来听去，理由各异，
但叶凡听出一个共同点：
不想出钱。
“各位！”
叶凡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等议论声平息后，
他直接指着几个人的裤脚说：
“我相信你们说的，你们确实不宽裕。”
“这一点，从大家的裤腿上就看得出来。”
“我也能感受到，今天大家能来，是给了我叶凡多大的面子。”
“街坊们的困难，我叶凡心里清楚！”
“可为什么我还要鼓励大家修路？”
“你们想过这一点吗？”
叶凡注视着众人，字字清晰地说道：
“我希望大家能信我！”
“修路给咱们带来的好处，绝对比坏处多得多！”
叶凡接着说道：“这么讲吧，大伙儿每天出海打渔，谁家的渔船都停在码头上吗？”
人群静了下来，没人吭声。
怎么可能呢？西贡六七成的居民都靠渔业吃饭，但能把渔船停进码头的，一半都不到。
大多数人不过是划着小船，装个马达，就出海捕鱼了。可捕回来的鱼货呢？路都没有。
哪怕用三轮车摇摇晃晃地往外运，人都快被颠散了，鱼还能好到哪去？
叶凡一下子戳到了大家最痛的地方。
“乡亲们，鱼货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新鲜啊！活蹦乱跳的鱼和半死不活的鱼，收购价根本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话一出，大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虽然他们省了码头的停靠费、管理费，可运出来的鱼获新鲜度差太远了。很多时候价格直接砍半，要是天气不好，连三四成都卖不到。
叶凡继续道：“只要路修好了，我不敢说价格完全一样，但卖到七八成，甚至 ** 成，也不是不可能！”
他先是体谅大家的难处，再点出最痛的问题，接着给出希望——说白了，就是画大饼。
但和那些只说不做的老板不同，叶凡这个“饼”，是真能实现的。
鱼一新鲜，价格自然就上来了，做不了假。
最后，他还得再添一把火，让乡亲们明白：不是只有他们在付出，他也跟他们站在一起。
叶凡说道：“各位乡亲，我不催你们。”
“总之，有钱的请出钱，实在没钱的，就出一份力！”
“另外……”
“前些日子，我叔叔已经向上级申请了资金。”
“官府的拨款加上村子里的筹款，如果还不够，我叶凡来补！”
一听这话，旁边的大傻急忙站起来：“叶凡，你别乱说话啊！”
要把西贡的路修好，那得花多少钱？
就算把叶家现在的家底全掏出来，恐怕也远远不够！
叶凡给大傻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插嘴。
周围的街坊纷纷开口：“叶先生，哪能让您掏钱呢？”
“是啊，您已经为我们做了太多。”
叶凡摇头，语气坚决：“大家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定。”
“咱们实际一点——就算铺不起柏油路，碎石路总可以吧？总比土路强得多！”
这话一出，等于是把态度摆明了。
村里筹钱，官府补助，如果还不够，他叶凡自己掏。
能做到这一步的，普通人里可没几个。
大傻在叶凡的眼神示意下，不再开口，但还是悄悄用脚碰了碰叶凡，想提醒他别把话说太满。
可叶凡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会亏。
“各位街坊，”叶凡提高声音，“我不强迫大家，今天的话先带到。愿意的，回头说一声；现在手头紧的，将来再参与也行。”
“好了，大家先吃饭吧。”
说完，叶凡让李李通知上菜。
饭桌上，几位老爷子带头表了态，说回去就动员全村凑钱修路。
其他人零零散散地响应，算下来，不到一成。
一顿饭结束，众人也就散了。
待人都走了后，大傻终于憋不住了。
他苦口婆心地说：“叶凡，事情不能这么办啊！”
“你知不知道，今天这话一放出去，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这个坑，你就是把我卖了都填不满！”
就算西贡官府的补助金能申请下来，大傻心里还是没底。
西贡的街坊穷，官府也不宽裕。
“呵呵……”
看着大傻急得直挠头，叶凡却一脸云淡风轻地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大傻满脸纳闷。
叶凡没有多解释，转头问李李：“刚才一共有多少村子表态愿意做第一批？”
李李回答：“十八个村子。”
叶凡点点头：“这十八个村子，能落实下来一半就不错了。”
他是要修路，但也清楚：现在要让整个西贡一起动工，根本做不到。
真正能落实的，第一批也就几个，最多十几个村子。
算下来，其实花不了多少钱。
至于其他村子？等看到第一批村子有了收益，自然会跟上来。
这反倒帮叶凡缓解了压力。
何况……
“叔，我们这是捐款，是做慈善，”叶凡笑道，“能抵税的。”
别忘了，叶凡名下都是正规企业，合法经营，自然也要依法纳税。
而按法律规定，慈善捐款可以用来抵税。
与其把钱交给官府，让蛀虫拿去挥霍，不如拿出来做慈善，还能赚个好名声。
哪个更划算，一想就明白。
“真的假的？”大傻瞪大了眼睛，“做慈善真能不交税？”
他过去一直从事的是灰色产业。
对于税务根本一窍不通，他所理解的税就是打点费。
“当然是真的。”
叶凡语气肯定，“这是法律明文规定的！”
为什么那么多富豪喜欢举办慈善晚会这类活动？
一方面，这样能让各方人士汇聚一堂。
说不定还能结识新的合作伙伴，达成新的合作。
另一方面，捐出去的钱既能够抵税，又能为自己赢得好名声。
你是宁愿被街坊在背后骂作吸血鬼资本家，
还是希望被他们称赞为慈善企业家？
只要有的选，
谁都更愿意做后者。
所以，
叶凡做慈善是真的做，但要说完全没有自己的目的，那也是假的。
在这一点上，他很坦诚。
相比前者，他更愿意成为街坊口中的慈善企业家。
“靠！”
这下大傻不再多说什么了，
直接说道：“叶凡，还是你行啊，不愧是高材生！叔叔我差点以为咱们把钱扔海里了！”
之前大傻以为，
是要从自己口袋里掏钱白白送给别人。
现在不同了，
这笔钱本来就是要交出去的，与其让别人拿去享受，还不如拿来为叶家赚名声。
他自然没意见了。
“好小子！”
想到这，大傻带着点埋怨看着叶凡，
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全都计划好了？”
对此，
叶凡并不否认：“我和李李提前商量好的。”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叔叔！”
大傻故作生气，点了根烟，说道：“害我刚才那么丢脸。”
“呵呵……”
叶凡知道大傻是装装样子，其实心里并没怪他，
便打趣道：
“叔，这可不能怪我，我要是提前跟你说，你肯定早就四处炫耀了！”
“搞不好我人还没到，”
“你几杯酒下肚，别人一吹捧，全场就都知道了。”
“这完全打乱了我的安排。”
“…”
确实如此。
自从叶凡回到港岛之后，大傻最热衷的事，就是到处宣扬叶凡的事迹。
“叔，谈点正经的，”叶凡询问道，“你知不知道西贡这一带，有没有适合我开娱乐会所的场地？”
早上已经和十三妹谈妥合作了。接下来会有一批接一批的年轻女孩安排过来，总不能一直让她们住在宾馆里，必须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
一提到正事，大傻也收敛了玩笑的态度，正色问道：“对场地有什么具体要求？”
“一栋楼，或者旧厂房都行，”叶凡回答，“周围不能有高层建筑，也不能太偏僻，最好交通方便一点。”
这个地点，将是叶凡接下来在西贡区域内的重要据点，甚至可以说，会成为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核心场所。因此，叶凡提出的每项条件，背后都有其用意。
选择楼房或工厂，是考虑到空间足够大。周围不能有高楼，是为了防止外人从高处窥视内部情况。而强调出行便利，则是因为未来接待的客人身份较为特殊。
听完叶凡的要求，大傻皱着眉，默默抽着烟，脑中不断搜索符合条件的地点。
一根烟快抽完时，他眼睛一亮，把烟头摁进烟灰缸：“有了！”
他兴奋地对叶凡说：“有个地方，以前计划做鱼鲜市场，后来荒废了。那地方靠近码头，周围没有高楼，孤零零的。最重要的是，出行挺方便，说偏也不算偏，但人流量确实不大。”
叶凡追问：“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傻解释：“那里原本规划建码头，所以配套建了些市场建筑。结果楼都盖好了，规划却改了！时间一长，那地方就荒废下来了。”
“而且路只有一条，不过那条路离街坊们近，所以也不算太偏僻！”
叶凡听了这话，算是明白了。
这地方差不多就是个已经搭好框架的烂尾工程。
这种情况倒也常见。
“能买下来吗？”叶凡问。
“能！”大傻肯定地说，“但听说环境署那边不同意建码头。”
“这一点倒没关系……”
叶凡要那个地方，本来也不是为了搞码头或者捕鱼。
他立刻说道：“叔，那你直接帮我联系装修工程队吧，我现在就去看看环境合不合适。”
“这么着急？”大傻问。
“是，”叶凡也不隐瞒，“这事拖不得，如果合适，我明天就去把地方买下来！”
见这情形，大傻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他收起玩笑的表情，当即表示：“那你去看看吧，早点给我消息。装修队这边，我马上叫阿彪安排。”
两人谈妥之后，叶凡立刻带人出发，前往大傻给的地址。
没过多久，他们到达目的地。
叶凡领着人四处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