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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斯的夜色,今晚显得格外浓稠,仿佛是上埃及女神奈赫贝特展开了她那巨大的、由黑曜石织就的羽翼,将整片大地都严严实实地笼罩了起来。星辰与月亮皆被厚重的云层所遮蔽,唯有尼罗河在寂静中奔流不息,那“哗哗”的水声,像是古老神只无休无止的沉重叹息。

与王宫中那座在夜色里依旧散发着柔和灯火与求知热情的图书馆截然不同,在底比斯城另一端的首席神官府邸,气氛却像是被冬夜的寒风冻结了一般,阴冷、压抑,几乎能将人的骨髓都冻住。

府邸最深处,有一间完全由冰冷的黑色花岗岩砌成的密室。这里是阿赫摩斯的绝对禁地,没有任何窗户,唯一的入口也被一道厚重的、刻着守护符文的石门所封死。墙壁上镶嵌着的几盏铜制油灯,正努力地燃烧着,但它们所散发出的昏黄光晕,却仿佛被那无处不在的黑暗所贪婪地吞噬,只能勉强照亮密室中央的一小片区域。空气中,一股劣质动物油脂燃烧时产生的、刺鼻的油烟味,混合着石壁缝隙中渗出的、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以及主人身上那常年不变的、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昂贵树脂香气,形成了一种极其怪异、令人闻之欲呕的复杂气味。

阿赫摩斯,这位在公众面前永远保持着神圣、悲悯与威严的阿蒙神最高代言人,此刻正瘫坐在那张由整块河马皮绷成的、象征着力量与权威的巨大座椅上。他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如同雕塑般庄严的脸,此刻却铁青一片,皮肤松弛地耷拉下来,显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衰败。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苍白而刻薄的直线,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不再有平日里的深邃与智慧,只剩下如同地狱深渊中翻滚的岩浆一般的、压抑不住的怒火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正视的、如同毒蛇般悄然滋长的恐惧。

在他的下方,冰冷的石板地面上,跪坐着三名他最核心、最忠诚的党羽。他们无一不是在底比斯的神庙体系与贵族阶层中手握重权、平日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然而此刻,他们却一个个如同最卑微的奴隶一般,将头深深地埋下,连额头都快要贴到地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主座之上散发出的那股恐怖的低气压,如同实质化的铅块,死死地压在他们的脊背上,让他们连抬起眼皮的勇气都没有。

其中一名专门负责搜集王宫情报的心腹,名叫塞内弗,此刻正用一种几乎快要听不见的、充满了恐惧的颤音,汇报着他刚刚探听到的消息。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黏腻地贴在亚麻袍子上,让他浑身难受。

“大……大人……根据我们……我们安插在图书馆外围的一名清洁奴隶回报……最近……最近这半个多月,法老……法老几乎每天傍晚处理完政务后,都会带着那个……那个异邦女人,一同前往王家图书馆。”

他每说一个字,都要艰难地吞咽一口唾沫,仿佛喉咙里被沙子堵住了一样。他能感觉到阿赫摩斯那冰冷的目光,像两把淬毒的匕首,正死死地钉在他的后颈上。

“而且……首席谋士普塔赫摩斯,那个……那个老家伙,也几乎每晚都会像最虔诚的信徒去朝拜神庙一样,准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恭敬地……恭敬地请求‘旁听’。他们……他们几人,常常一谈,就是一整个晚上……”

“旁听?”阿赫摩斯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粗糙的岩石在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让人牙酸的寒意,“一个活了六十多年、被全埃及公认为‘智慧的化身’的首席谋主,向一个连头发颜色都不一样的、来历不明的年轻女人……旁听?”

他刻意加重了“旁听”两个字的发音,语气中的讥讽与不信,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锥,将整个密室的温度都再降低几分。

“他……他都听了些什么?”

“什么……什么都有。”塞内弗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他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下这个烫手的差事,“据……据那个奴隶说,他偶尔能从门缝里听到一些零星的词语……比如……比如如何‘清点人口’、如何‘丈量财富’……还有什么……什么‘规划水利’、‘传递军情’……那个奴隶说……他说普塔赫摩斯那个老家伙,每晚都像个刚学会写字的小学生一样,抱着一块莎草纸,用芦苇笔在上面疯狂地记录着……还……还不停地称赞那个女人的话,是……是‘神谕’!”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断了塞内弗的汇报!

阿赫摩斯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抓起身边矮几上那只由上好的雪花石膏打磨而成的、价值不菲的酒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石板地面上!那精致的酒杯瞬间便四分五裂,化作无数惨白的碎片,向四周飞溅开来。杯中猩红的石榴酒,如同刚刚流出的鲜血,在地板上蜿蜒流淌,形成一幅诡异而触目惊心的图案。

“神谕!?”他终于无法抑制地咆哮出声,那声音不再是他平日里那种充满威严的、经过精心修饰的语调,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如同受伤野兽濒死前的凄厉嘶吼!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一个只会用花言巧语和狐媚手段迷惑君主的妖妇!一个不知廉耻、彻头彻尾的骗子!她凭什么!?她到底凭什么!?就凭几句不知道是从哪个被我们埃及铁蹄踏平的小部落里听来的、狗屁不通的胡言乱语,就想窃取整个埃及的未来!?普塔赫摩斯那个老糊涂!他也配称作‘埃及的智慧’!?他简直是我们贵族阶层的耻辱!”

他的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地起伏着,眼中布满了狰狞的血丝,那模样,哪里还有半点首席神官的圣洁,分明就是一个被嫉妒与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赌徒!

这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权力斗争了。这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信仰和自尊被一个他最看不起的存在,给彻底地、反复地践踏之后所引发的、无可遏制的暴怒!他,阿蒙神在人间的最高代言人,至高无上的神权领袖,竟然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毕生经营的一切,输给一个连名字都透着异域骚气的女人,口中那所谓的、虚无缥缈的“神启”!

另一名跪在地上的心腹,名叫内巴蒙,平日里以心思缜密着称,眼看气氛已经濒临失控,连忙试图开口安抚,却不幸地用错了方式。

“大人……大人息怒……为了这种小事气坏了身体,不值得……或许……或许事情还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普塔赫摩斯毕竟是个文官,只会纸上谈兵。那个女人能说会道,或许只是暂时蒙蔽了他。军方的那些将领,一个个都是只认刀剑和战功的粗人,应该……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被蛊惑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最先汇报的塞内弗,就用一种近乎于绝望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彻底粉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不……你错了!内巴蒙!事情……事情已经比我们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情况,还要糟糕一万倍!”塞内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前挪动了几步,声音凄厉地叫道,“大人!现在不光是普塔赫摩斯和他的那些文官门生,就连……就连侍卫长卡恩那个莽夫,还有几位常年驻守在底比斯的军方实权将领,私下里,在军营的酒会上,都在疯狂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讨论着‘神女’关于军队后勤补给线如何优化、如何利用烽火与旗语进行信息快速传递、甚至是如何通过一套全新的信号系统进行步兵与战车的协同作战……等等所谓的‘神启’!”

塞内弗说到这里,猛地抬起头,那张满是冷汗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与敬畏。

“那个女人……她……她正在用一种我们所有人都完全无法理解、也根本无法抵抗的方式,赢得所有人的心!从朝堂上的文官,到军营里的武将!从如何治理国家的内政,到如何赢得战争的军事!她……她简直就像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智慧女神塞莎特降临凡间!我们……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攻击她的地方!”

“够了!”

阿赫摩斯再次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深深的无力。

密室之内,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油灯燃烧时发出的、微弱的“毕剥”声,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像是在为某个时代的落幕,敲响悲凉的丧钟。

阿赫摩斯缓缓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重新瘫坐回那张冰冷的兽皮椅上。他闭上了眼睛,试图将那些如同附骨之疽般纠缠着他的、可怕的信息,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然而,他失败了。

塞内弗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让他感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灼痛。

最终,所有的愤怒、不甘、嫉妒,都在他那颗已经被权力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心中,慢慢地发酵、沉淀,最终,汇聚成了一种他此前人生中从未真正体验过的、陌生的情绪——恐惧。

是的,是深入骨髓的、让他手脚冰凉的恐惧。

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对他眼中的一个“玩物”,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深刻的恐惧。

“我小看了她。”他的内心,在无声地、痛苦地呐喊,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用指甲在石壁上划出,带着斑斑血迹,“我彻彻底底地、愚蠢至极地小看了她!我以为,她只不过是拉美西斯在异国他乡一时兴起带回来的、一个有着异域风情的美丽玩物,一个可以随时被厌倦、随时被抛弃的卑微宠姬。我甚至一度愚蠢地认为,她的出现,会让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法老沉溺于男欢女爱,从而更容易被我所操控。”

“可我错了……我错得多么离谱!她根本不是玩物,她是一剂毒药!一剂用最甜蜜的蜜糖包裹着、足以从根源上改变整个帝国体制的、致命的剧毒之药!她正在通过拉美西斯那被爱情冲昏的头脑,通过普塔赫摩斯那个被新奇理论迷惑的老糊涂,通过那些只看到眼前利益的蠢货将军,将她的思想,将那些离经叛道的、闻所未闻的所谓‘规矩’,像尼罗河的洪水一样,一点一滴地,灌溉进这个帝国的骨髓!”

“清点人口,按产定税,信息传递,军队改革……这些东西,任何一件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法老的威望如日中天!一旦这些东西真的全部施行,法老的权力将会前所未有地集中,国库会变得前所未有地充盈,军队会变得前所未有地高效!到那个时候,我这个首席神官,我所代表的、传承了千年的整个神庙体系,在那个彻底掌握了实权的法老眼中,还能剩下多少分量?我们……我们都会变成可以随时被丢弃的装饰品!”

“再不动手……再任由她这样疯狂地‘显圣’下去,等到她的那些鬼蜮伎俩在那些大臣和将军们的心里彻底扎下了根,形成了新的习惯,变成了新的、不可动摇的‘祖宗之法’,就再也……再也拔不掉了!到那时,被拔掉的,就是我们!”

想到这里,阿赫摩斯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浑浊的老眼中,所有的怒火、不甘和恐惧,此刻都如同退潮般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如同沙漠中毒蛇在锁定猎物时,那种冰冷、专注、不带一丝感情的、极致的狠毒。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的大脑在极度的危机感和求生欲的刺激下,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运转。

他飞快地复盘着自己过去的失败。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所有的攻击手段,全都用错了方向。无论是最初在神殿中质疑苏沫的出身,还是后来在朝堂上公开攻击她的新政,都已经证明是彻底的失败。前者被拉美西斯用君主的绝对强权毫不留情地压下,后者则被那该死的试验田里多出来的、整整三成的粮食收成,给反复地、无情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扇了无数个响亮的耳光。

事实已经血淋淋地证明,试图从正面去攻击苏沫的智慧,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死路。那只会让她在一次次的“显圣”之中,将自己“神女”的地位越坐越稳,最终变得如同太阳神拉一样,不可动摇。

必须换一个角度。

必须找到一个她无法用智慧和事实来辩驳的、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致命的弱点。

一个……所有女人,无论她是卑微的女奴还是高贵的王后,无论她是愚蠢如猪还是聪慧如神,都最最脆弱、最最无法辩驳、一旦被击中就永无翻身之日的致命角度……

名节!

以及……对于王室而言,高于一切的……血统!

一个如同在黑暗的、充满瘴气的沼泽之中,悄然绽放的、色彩斑斓却剧毒无比的花朵一般的念头,瞬间便在他的脑海中成形、绽放!

他的脸上,肌肉开始扭曲,缓缓地,浮现出一抹狰狞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的笑容。

“呵呵……呵呵呵呵……”他发出了低沉而怪异的笑声,那笑声在压抑的密室中回荡,听起来就像是夜枭在哀鸣,让跪在地上的三名心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既然……我们无法向世人证明,她的智慧是假的。”阿赫摩斯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缓缓地扫过下方那三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党羽,他的声音变得阴冷而黏腻,像是一条滑腻的毒蛇,正缠上你的脖颈,“那我们……就向全埃及的人民证明,她的人,是‘脏’的!”

“脏……脏的?”内巴蒙颤抖着,不解地抬起头。

“对,就是脏的!”阿赫摩斯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变态的、兴奋而残忍的光芒,“她来历不明,不是吗?这本身就是我们手中最好用、也最锋利的一把武器!谁知道她在来到埃及之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一个身份神秘、孤身一人的异邦女子,凭什么?她凭什么能那么‘干净’地,得到法老的垂青,成为未来法老的伴侣,成为未来王后的唯一候选人?”

内巴蒙的眼睛瞬间亮了!他那颗同样充满了阴谋诡计的脑袋,瞬间便领会了主人的意图!他的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而恶毒的、如同豺狼般的笑容。

“大人英明!大人实在是太英明了!属下……属下茅塞顿开!我们……我们不必再愚蠢地去跟她争论那些田地里到底该种小麦还是豆子!我们只需要告诉全埃及的民众,这个他们现在顶礼膜拜的、所谓的‘神女’,根本就不是什么圣洁的存在!”

他兴奋地向前凑了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但语气却愈发阴狠恶毒。

“我们可以制造流言,在底比斯所有的酒馆、市场、神庙门口,散布出去!就说……就说她是某个与我们埃及常年为敌的西边沙漠部落,专门挑选出来、从小就用最下贱的手段培养大的……妓女!她被派来的唯一目的,就是用她那妖媚的身体和从部落巫医那里学来的妖术,来迷惑我们的法老,从而窃取我们埃及的国运!”

“没错!没错!”第三个心腹也立刻反应过来,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兴奋地补充道,“我们还可以更进一步!我们甚至可以买通神庙里负责解梦和占卜的低阶祭司,让他们散布出‘神谕’!就说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纯洁的女人!她的身体,是不洁的,被邪神所污染!她的存在,本身就会给神圣的、太阳神后裔的法老王室,带来最恶毒的诅咒!如果法老执意要让她诞下子嗣,那未来的王室血脉,将不再纯净!我们将来的王子,将会是一个被污染的、带着诅咒的杂种!这个罪名……对于笃信血统纯正到近乎偏执的埃及贵族和普通民众来说,将是绝对无法接受的!是足以让她被石头砸死的弥天大罪!”

“妓女……诅咒……不洁的血脉……被污染的杂种……”

阿赫摩斯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咀嚼着这几个恶毒无比的词汇,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那是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畅快淋漓的扭曲快感。

“对……说得很好……你们两个,都说得非常好!”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动作缓慢而优雅,和他此刻狰狞的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语气森冷得如同从九幽地狱中吹出的寒风,“民众之所以崇拜她,是因为他们愚蠢地觉得她遥不可及,觉得她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她从那可笑的神坛上,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拽下来,剥光她身上所有的神圣光环,让她变成一个人人都可以议论、人人都可以唾弃、比尼罗河里的鳄鱼粪便还要肮脏的**荡妇**!”

他站起身,在那一地狼藉的碎片中缓缓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无形的、通往复仇深渊的毒计之上。

“但是,光有流言还不够。流言就像风,虽然能吹起沙尘,却不足以推倒一座坚固的宫殿。我们需要一把刀。一把能够从王宫内部,从法老身边,从那个女人最信任的地方,狠狠刺向她心脏的、最锋利、最淬毒的刀。”他停下脚步,那双老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精准的算计光芒,“去找后宫的妮菲鲁。那个女人……我太了解她了。她对法老的爱有多深,对那个突然出现、夺走了她一切希望的苏沫,恨意就有多浓。嫉妒,会让她变成我们最好用、也最心甘情愿、甚至会主动为我们磨得更锋利的一把刀。”

“大人的意思是……”内巴蒙试探性地问道。

“去告诉她,我们有办法帮她彻底赶走那个异邦妖妇,帮她夺回法老的心,甚至帮她坐上她梦寐以求的王后之位。”阿赫摩斯的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冰冷得如同机器,“而她,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在一个我们为她精心设计好的、万众瞩目的场合,配合我们,演一场好戏。”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一场……足以让苏沫身败名裂、百口莫辩、永世不得翻身的好戏。”

一道阴影,如同得到了神谕的信徒,无声地叩首,然后悄然起身,领了这道淬满了剧毒的密令。他如同壁虎般贴着密室的墙根,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迅速地消失在了底比斯深沉到看不见一丝光亮的、罪恶的夜色里。

密室之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阿赫摩斯独自一人,重新坐回那张冰冷的兽皮椅上。他从矮几下又摸出了一只酒杯,为自己倒满了猩红的石榴酒,然后将其一饮而尽。

在油灯那昏黄而摇曳的光影中,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无比的、充满了病态快感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那个被万民敬仰、被百官称颂、被法老视若珍宝的“神女”苏沫,被无数民众的唾沫、质疑、鄙夷和愤怒所彻底淹没,如同掉进粪坑里的圣甲虫,狼狈不堪。

他也仿佛看到,那个深爱着她的、骄傲的年轻法老,将不得不在一个被万人唾骂的“肮脏爱人”和代表着神圣与纯净的“至高王位”之间,做出那个令他痛不欲生、肝肠寸断的艰难选择。

无论他怎么选,他都输定了。选择前者,他将失去民心与神权的支持,王位岌岌可危;选择后者,他将亲手埋葬自己的爱情,背负一生的痛苦。

一场针对“神女”名誉的、无声而血腥的猎杀,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新政即将带来的美好憧憬中时,正式拉开了它那罪恶的、充满了硫磺与血腥味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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