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身体瞬间僵硬,握着魔药瓶的手指猛地收紧。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骤然冻结的石像。
江洛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应,继续用那种平淡的语调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字写得很难看。而且,语无伦次。”
斯内普的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热意,混合着被批评的恼怒和更深层的窘迫。
短暂的停顿后,江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里面似乎掺杂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玩味?
“不过,勉强能看懂。”
说完,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真正地离开了教室。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教室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斯内普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声,以及胸腔里那如同擂鼓般剧烈的心跳。
他……他回应了!
他没有无视!他说他看懂了!
虽然评价是“字难看”、“语无伦次”,但最后那句“勉强能看懂”,像是一道微弱的光,瞬间驱散了连日来笼罩在斯内普心头的阴霾。
他听懂了!他明白我那混乱的、笨拙的试探!
这个认知让斯内普几乎要虚脱。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那扇已经关闭的门,黑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释然,有羞恼,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重新燃起的、微弱的希望。
江洛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没有承诺,甚至没有多说什么。
但他给出了一个信号——一个“我收到了,并且我看懂了”的信号。
这足够了。
对于西弗勒斯·斯内普来说,这已经是突破性的进展。
某个周末,江洛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前往有求必应屋修炼,却在一条僻静的走廊拐角处,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
并非魔力,而是一种阴冷、污秽、充满负面情绪的气息,与他感知过的黑魔法并不太相似。
他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靠近。
只见两个低年级的赫奇帕奇学生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指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语无伦次地喊着:
“……黑……黑色的……袍子……好冷……吸走了所有快乐……”
江洛眼神一凛。摄魂怪?它们怎么会突破邓布利多的防护,潜入城堡内部?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检查那两个赫奇帕奇学生的情况。他们眼神涣散,呼吸急促,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和负面情绪的影响。
江洛指尖凝聚起一丝温和的灵力,轻轻点在他们的眉心。
“没事了,冷静下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如同清泉流过焦土。两个小獾猛地喘了口气,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虽然依旧惊恐,但不再像刚才那样失控。
“看到它往哪个方向去了吗?”江洛问。
其中一个学生颤抖着指了一个方向——那是通往城堡更高层的路线。
江洛沉吟片刻。摄魂怪闯入城堡绝非小事,邓布利多绝不会允许。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联想到邓布利多之前提到的“黑暗蛰伏”和越狱的阿兹卡班囚徒,江洛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摄魂怪这种依靠吸食快乐和正面情绪为生、甚至能吸取灵魂的生物,在他看来与邪修圈养的某些魔物无异,令人本能地厌恶。
“你们能自己回公共休息室吗?”江洛问那两个惊魂未定的学生。在他们忙不迭点头后,他转身朝着摄魂怪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的速度极快,却又悄无声息,神识牢牢锁定着前方那股令人不适的能量源。越往上走,空气中的寒意越重,墙壁上的火把光芒都似乎变得黯淡。
拐过几个弯,在一个更加昏暗、堆放着废弃盔甲的走廊尽头,他看到了它——
一个高大的、披着破烂黑色斗篷的身影,悬浮在离地几英寸的空中。
它没有脸,只有兜帽下仿佛连接着虚无的黑暗,周身散发着绝望和冰冷的气息。它正发出一种缓慢、刺耳的吮吸声。
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倒在它前方不远处,蜷缩着身体,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摄魂怪似乎察觉到了江洛这个“生命力旺盛”的存在,缓缓转过身,那空洞的“视线”锁定了他。
一瞬间,江洛感到周围的温暖和光线急速消退,一种冰冷的绝望感试图渗入他的脑海,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数哀嚎和哭泣。前世被背叛、下毒、利刃穿心、灵力自爆的惨烈画面不受控制地闪现……
若是真正只有十五六岁少年的心智,或许瞬间就会被击垮。
但江洛只是眼神一冷,体内精纯的灵力如同奔腾的江河般涌动,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淡金色的、肉眼难以察觉的光晕。
这光晕散发着勃勃生机与温暖如阳的气息,与摄魂怪的阴冷绝望形成了鲜明的对立。
摄魂怪发出一种无声的、却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尖啸,猛地朝江洛扑来!
江洛不闪不避,指尖凝聚起灵力,如同利剑般向前一点!
“破!”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凝练至极的金光如同撕裂黑夜的闪电,瞬间穿透了摄魂怪的身体!
那摄魂怪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惨叫,仿佛遇到了天敌,它身上的黑暗如沸汤沃雪般消散,庞大的身躯剧烈扭曲、收缩,最终“砰”的一声,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消失不见。
江洛缓缓放下手,周身的金色光晕隐没。他脸色如常,只是消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灵力。这种程度的黑暗生物,还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
他走到那个昏迷的拉文克劳女生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只是受到惊吓和寒气入侵,并无大碍。
他正考虑是否要通知教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下方传来。
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几乎同时赶到,两人脸上都带着凝重和一丝匆忙。
当看到走廊里只剩下江洛和一个昏迷的学生,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那种令人心悸的纯净能量余波时,两位教授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