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还按在操纵杆上，飞船落地的震动传到指尖。她没有松开，眼睛盯着窗外那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那些怪物一动不动，全都抬头看着飞船。
林星瑶抱着派蒙玩偶，小声说：“它们不靠近……是不是我们变成派蒙了？”
林晨曦从座位上爬下来，检查随身包里的检测仪：“刚才那阵波纹让它们停住了，但不是被控制，更像是——在等什么。”
“别乱动。”林晚轻声说，“先确认外面情况。”
她慢慢松开安全带，走到舱门边，手指贴上金属壁。冰元素顺着掌心蔓延出去，在门外凝成一片薄霜镜面。镜中倒映出整片森林，黑压压的影子围成圈，却没有一个向前。
“它们真的在等。”林晨曦也凑过来，“等我们开门。”
林晚沉默几秒，转身蹲下，把林星瑶抱进怀里：“怕不怕？”
“不怕。”林星瑶摇头，“派蒙也不怕。”
“那我们给飞船起个名字好不好？”林晚摸了摸她的头，“就像你cos的时候，斗篷叫‘小星星’那样。”
林星瑶眼睛亮了：“要叫‘派蒙号’！”
“好。”林晚笑了，“那就叫‘派蒙号’。”
林星瑶立刻翻出背包，掏出一叠贴纸。那是上次漫展赢来的纪念品，全是派蒙的笑脸图案，有大有小，还有会反光的那种。
“我要贴满！”她蹦起来就要往外跑。
“等等。”林晚拉住她，“先穿防护服。”
三人穿上轻型防护服，林晚打开舱门。空气里有股焦糊味，但没有毒气读数。她们走下舷梯，脚踩在枯叶上发出脆响。那些怪物依旧不动，只是眼珠跟着她们移动。
林星瑶踮起脚，把一张大大的派蒙笑脸贴在飞船侧面。黄色圆脸，红色小嘴，像极了游戏里的样子。
“太高了够不到！”她跳了两下。
“我帮你。”林晨曦搬来工具箱垫脚，扶着妹妹往上爬。
林晚站在旁边，一边警戒一边看她们忙活。林星瑶认真地一张张贴，连引擎盖都没放过。林晨曦则用检测仪扫过每张贴纸边缘，确认不会影响设备散热。
“完成！”林星瑶退后几步，双手叉腰，“派蒙号正式启航！”
林晚忍不住笑出声。这笑声像是打破了某种僵局，连林晨曦都嘴角微扬。
可就在这时，林晨曦忽然蹲下，指着附近一棵树：“等等。”
树皮上有几道深痕，像是被利爪划过。
她取出放大镜和检测仪，贴近扫描。屏幕跳出血色数据流。
“雷元素残留。”她皱眉，“浓度很高。”
“雷打的？”林星瑶凑过去。
“不对。”林晨曦摇头，“雷元素碰到草系植物会引发燃烧反应，可这些叶子一点焦痕都没有。就像……雷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没释放能量。”
林晚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树皮。指尖传来细微的电流感。
“不是攻击。”她说，“更像是标记。”
“谁做的？”林星瑶抬头。
没人回答。
林晚环顾四周。这片森林太安静了。风不吹，叶不动，连那些怪物都不出声。她闭上眼，启动提瓦特系统中的元素视野。
世界瞬间变了。
地面浮现出淡蓝色纹路，像是藤蔓缠绕而成的阵法。纹路连接每一棵树根，延伸向深处。而在正中央，三个发光点呈三角排列，正好对应她们现在站的位置。
“快看！”林星瑶突然跑向最亮的那个点，“像生日蛋糕的蜡烛！”
“别过去！”林晚喊。
太迟了。
林星瑶一脚踩上发光符文，林晨曦为追她踏上另一个点，林晚为护住两人，本能地站上第三个。
嗡——
低频震动从地底传来。
整片森林开始移动。
树干像机械关节般折叠升起，枯枝收缩重组，地面裂开缝隙，露出覆盖着苔藓与晶脉的巨大头颅轮廓。一颗足有百米高的元素兽头颅缓缓从地下浮现，双眼由暗转亮，睁开。
林晚立刻挡在两个女儿面前，右手凝聚冰元素，一面半圆形冰盾在她们身前成型。
林晨曦跌坐在地，检测仪还在手上，屏幕疯狂跳动：“符文阵……是封印装置！我们激活了它！”
林星瑶仰头望着巨兽的眼睛，小声说：“它……是不是也想要一个贴纸？”
那些原本包围飞船的黑影纷纷后退，围绕巨兽头颅跪伏下来，排列成半圆，像在朝拜。
林晚盯着巨兽双眼。那不是野兽的目光。那是清醒的、带着等待意味的注视。
她握紧拳头，冰盾边缘结出更多棱刺。
巨兽没有动。它的嘴微微张开一条缝，里面不是牙齿，而是旋转的雷元素涡流。
林晨曦颤抖着举起检测仪：“能量读数……和派蒙玩偶体内的信号频率一致。”
“你是说……”林晚声音发紧，“它认得那个气球？”
林星瑶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别动！”林晚一把拽住她。
“妈妈你看。”林星瑶指着巨兽的眼睛，“它的眼角……有一点黄。”
林晚眯眼细看。
真的。在巨大瞳孔边缘，有一小块颜色偏暖，形状像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像派蒙。
林晨曦猛地站起来：“这不是随机生成的怪物。它是被创造出来的。而且……它认识我们。”
“或者，”林晚低声说，“它认识过去的我。”
她想起婚礼那天，戒指激活时飘出的光点。想起苏然说过，派蒙体内有备份数据。想起林夜曾说，她是第一个“孩子”的创造者。
眼前这头巨兽，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
她缓缓放下冰盾，但手仍保持着施法姿势。
“如果它是来找我们的……”她说，“那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出现？”
林星瑶举起派蒙玩偶，对着巨兽挥了挥：“你好呀！我是派蒙！这是我的飞船，我把它打扮成我的样子啦！”
巨兽的眼球缓缓转动，看向那个玩偶。
那一小块黄色区域，似乎变大了一点。
林晨曦快速翻动手腕上的记录本：“根据符文阵结构，这应该是召唤兼识别机制。我们踩的位置是认证点，可能代表……家庭单位？”
“所以它要的不是飞船。”林晚明白了，“是人。”
“是我们。”林晨曦点头，“特别是星瑶。”
林星瑶还在挥手：“你要不要也贴一张贴纸？我可以分你一张！”
她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张派蒙笑脸，蹦跳着往前。
“回来！”林晚伸手去抓。
可就在林星瑶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巨兽的嘴完全张开。
雷元素涡流停止旋转。
里面出现一道光桥，通向深处。
林星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妈妈一眼。
林晚咬牙，没让她退。
因为她看到，光桥尽头，隐约有个熟悉的身影轮廓。
穿着白大褂。
手里拿着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