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唇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找几个机灵的，扮作那日受过惊吓的百姓，去大理寺门口‘喊冤’，状告有江湖恶徒行凶。”
“描述的特征，要能与厉枭他们对上七八分，但又不能太直白。”
“再让京中我们控制的茶楼酒肆，流传起‘有武林高手卷入苏大人之死’的风言风语。”
“我兄长心思缜密，必会顺藤摸瓜。”
她要借沈砚的手，名正言顺地去查、去逼厉枭。
这既是给兄长破案提供线索，也是她斩断周后臂助的第一步——先拔掉这颗毒牙！
“属下明白，定会办得滴水不漏，绝不会让人查到斩月楼和少主身上。”
星痕领命，身影如鬼魅般悄然退入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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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浓，皇家别院深处，守卫森严。
厉枭高大的身躯在灯火下投下扭曲的影子，他单膝跪地，面对着珠帘后端坐的华贵身影。
周后身着常服，卸去了凤冠的威仪，眉宇间却更添几分阴冷。
“苏念雪那边，可都安排妥当了？”周后的声音透过珠帘传来，不带丝毫温度。
厉枭低头，恭敬回道：“主子放心，属下的人已安排妥当，对苏念雪进行了深度催眠。”
“在她心底种下了对沈家，尤其是对沈昭月的深刻恨意。”
“她如今记忆混乱，只会坚信是沈家逼死了她父亲，保管她日后会成为一颗听话的棋子，在关键时刻，给予沈家致命一击。”
“嗯。”周后淡淡应了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椅的扶手，“苏明远之死，陛下已下严旨，命大理寺和京兆尹共同审查，十日为期。”
“沈砚那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和你手下那帮人，近期都给本宫收敛些，非召不得入京，更不许再插手此事。”
“若在这个节骨眼上露出马脚，本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厉枭心头一凛，感受到那股如有实质的压迫感，头垂得更低：“属下明白！定会约束手下，绝不给主子添乱。”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试探：“主子，您之前答应，待此事了结，便派些得力人手助属下……不知何时能到位？”
“如今楼内，萧无涯那老东西看得紧，石磊又是个油盐不进的，属下行事，多有掣肘。”
周后眸光在珠帘后闪烁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急什么？”
“待时机成熟，本宫自会让人带着‘血鸮卫’的令牌去找你。”
“届时，莫说一个斩月楼，便是整个江湖，也未尝不能尽在你手。”
“血鸮卫！”厉枭眼中瞬间爆发出狂热与贪婪的光芒，连忙叩首，“谢主子栽培！”
“去吧，管好你的人。”周后挥了挥手，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厉枭躬身退下，直到退出别院，才直起腰板，脸上恭敬神色瞬间褪去，换上的是阴沉与野心。
宫里的主子手段狠辣，与虎谋皮，他不得不万分小心，但那份许诺的回报，实在太过诱人。
他并未直接返回斩月楼在京中的隐秘据点。
而是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与周后势力交接的兴隆当铺。
当铺早已打烊，后堂密室中，老掌柜见他神色有异，斟上一杯热茶，低声问道：“二长老，可是有烦心事？”
厉枭接过茶杯，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冷哼一声：“主子下令，让我们近期蛰伏，不得妄动。”
他眼中凶光一闪，“那日跟着我去现场，动手打死苏明远的两个兄弟……”
老掌柜心领神会，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二长老的意思是？”
“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厉枭语气森然，没有一丝犹豫，“做得干净点，伪装成江湖仇杀。”
“是，老朽这就去安排。”老掌柜躬身应下，对于这种清理门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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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月楼，厉枭专属的练功房内，血腥气与汗味混杂。
他赤裸着上身，虬结的肌肉上布满疤痕，正对着一个精铁打造的木人桩疯狂出拳，拳风呼啸，带着一股难以宣泄的暴戾之气。
“咯咯……”一阵香风袭来，媚娘子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妆容精致，眼波流转。
她倚在门框上，看着厉枭发泄般的举动，娇声道：“二哥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不快了？”
厉枭收拳，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肌理滑落。
他抓起一旁的汗巾胡乱擦了擦，没好气道：“还能有谁？”
“宫里那位主子，既要我们卖命，又诸多顾忌！”
“萧无涯那老东西，压在我头上这么多年，我早就受够了！”
媚娘子走上前，软若无骨的手搭上他坚实的臂膀，轻轻揉捏：“二哥稍安勿躁。”
“屈于人下，终非长久之计，妹妹岂会不知？”
“只是，如今楼内，老大毕竟威望仍在，石磊那憨货又对他忠心耿耿，我们势单力薄，还需等待时机。”
“时机？”厉枭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媚娘子微微蹙眉，却又不敢挣脱。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宫里主子已答应派人助我，只待人手一到……”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狠毒，“萧无涯那老东西，早该让位了！”
“这斩月楼，迟早要改姓厉！”
媚娘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顺势靠进他怀里：“二哥有志气，妹妹自然跟着你。”
“对了，石磊回来没有？”
“他若在，我们二对二，可没多少胜算。”
厉枭眉头紧锁：“还没有。”
“不知道那老东西神神秘秘，又把石磊派到哪里去了。”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必须赶在石磊回来之前动手！”
“二对一，我们有七成把握。”
“若是等石磊回来，二对二，胜负难料！”
他搂紧媚娘子，在她耳边低语，灼热的气息带着杀意：“尽快准备好我们的人。一旦宫里派的人手到位，立刻动手！”
“这斩月楼，也该换换天了！”
媚娘子依偎在他怀中，脸上挂着妩媚的笑，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与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