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夜空星子寥落。
刘立成携着夏倾月,在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了云韵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院落——听竹轩。此处环境清幽,院外便是一片苍翠欲滴的灵竹,夜风拂过,竹叶沙沙,涤荡心神。
走进布置雅致、灵气充盈的内室,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彼此。夏倾月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轻轻吁出了一口气。
刘立成看着她眉宇间残留的一丝疲惫与拘谨,心中满是怜惜。他牵着她走到窗边的软榻坐下,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微凉的柔荑,柔声道:“倾月,委屈你了。这一路担惊受怕,方才宴席上,也让你不自在了。”
夏倾月抬眸看他,摇了摇头,唇边漾开一抹清浅却真切的笑意:“没有委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见什么人,我都不怕。”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只是……他们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龙皇、云圣主、天魔少主、万剑剑子……还有凤凰族长,我……我只是夏家一个微不足道的旁系女子,怕给你丢脸,也怕言行不当,惹人不喜。”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与忐忑。毕竟,她过往的世界,与刘立成以及他这些兄弟所处的层次,差距实在太大了。
刘立成心中一痛,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语气坚定而温柔:“傻瓜,说什么傻话。在我心里,你便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无人能及。至于我的兄弟们……”
他微微松开她,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无需有任何负担。嬴鑫是我五弟,虽为龙皇,但在兄弟面前从不摆架子,重情重义。云韵弟妹,身为圣主,却温婉大气,处事周全,她既接纳了我们,便会真心待你。老二郑阳,看似玩世不恭,嘴有时也欠,但心地不坏,最是讲义气。老四谢天宇,性子是冷了些,惜字如金,可他认准的兄弟,便会毫无保留地维护。还有老三修缘和灵儿,你也见到了,都是至纯至性之人。”
他细细数说着,将兄弟们的性情一一剖析给她听,希望能打消她的顾虑。“至于凤族长……”刘立成略一沉吟,他虽不知凤清音与吕修缘之间的具体纠葛,但也隐约能感觉到那微妙的气氛,只是作为外人不好置评,便道,“她是灵儿的母亲,亦是云韵妹子的结拜姐姐,地位尊崇,但既然认可了修缘,对我们这些兄弟,也还算和气。”
“所以,倾月,”他握紧她的手,目光灼灼,“在这里,你不必拘谨,不必看轻自己。把这里当成我们的家,把他们当作家人。他们敬你,是因你是我的妻子,更是因你自身的勇气与品性。你值得他们尊重。”
夏倾月听着他温柔而有力的话语,看着他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爱意,心中的那点不安与自卑渐渐被暖流驱散。她将脸颊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嗯,我明白了。”她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依赖与满足,“谢谢你,立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也谢谢你的兄弟们。”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刘立成抚着她的青丝,低笑道,“若非是我,你也不必离开家族,颠沛流离。”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夏倾月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就像你选择了我一样。家族虽好,却非我愿。唯有在你身边,我方觉此生圆满。”
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劫后重逢,历经磨难终得相守,此刻的温情显得尤为珍贵。
过了一会儿,夏倾月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立成,汉界和夏家那边……他们真的会就此罢休吗?我担心……”
刘立成神色也凝重了几分,但并未慌乱:“罢休恐怕不会。我自废少帝,等于打了刘族的脸,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而夏家……你私自离开,在他们看来亦是叛族,为了给宋界赵家一个交代,也势必会有所动作。”
他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并无隐瞒。既然选择了共同面对,他便不会将她护在羽翼下,让她一无所知。
夏倾月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那……我们会不会给九霄圣地带来很大的麻烦?龙皇和云圣主他们……”
“担心是难免的。”刘立成坦然道,“但你要相信老五他们,也要相信我。我既然敢走出这一步,便并非全然没有准备。少帝之位虽弃,但我一身修为尚在,多年积累的人脉与资源也并非完全断绝。况且……”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我的这些兄弟,哪一个又是易与之辈?老五嬴鑫,实力深不可测,身负始皇传承,便是帝族也要忌惮三分。老二郑阳,背后站着整个天魔教。老四谢天宇,是万剑门未来的希望。老三吕修缘,虽出身万佛宗,但如今在九霄圣地地位超然,与凤凰族关系匪浅。再加上云韵妹子执掌的九霄圣地本身……我们凝聚在一起的力量,足以让任何势力掂量掂量。”
他没有夸大其词,只是陈述事实。这股力量,或许不足以正面碾压一个底蕴深厚的帝族,但绝对是一股谁也无法忽视的强大力量,足以形成威慑,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夏倾月听着他的分析,眼中的忧虑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光彩所取代。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在她原本的认知里,帝族是高高在上、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但此刻,听着刘立成条分缕析,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夫君和他的兄弟们,同样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联盟!
“我……我从未想过这些。”她轻声说,带着一丝恍然,“在我心里,只想着能和你在一起就好,哪怕是亡命天涯。却没想到,我们并非孤身奋战。”
“所以,不必过于忧心。”刘立成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天塌下来,有我们这群高个子顶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在这里住下,适应新的环境,把身体养好。我看你气息,似乎已到尊者境巅峰瓶颈,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尝试冲击一下法相境。”
提到修炼,夏倾月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嗯,我确实感觉瓶颈有所松动。九霄圣地灵气充沛,远胜夏家,在此修炼,定能事半功倍。”她终于找到了除了爱情之外,能够让自己安心立足于此的支点——那便是努力提升自己,不成为他的拖累,甚至未来能与他并肩作战。
“这就对了。”刘立成欣慰地看着她,“稍后我会向云韵妹子讨要一些适合你修炼的资源和功法。九霄圣地底蕴深厚,定有助益。”
“会不会太麻烦云圣主了?”夏倾月有些迟疑。
“无妨,她既称你一声嫂子,便是自家人。”刘立成笑道,“况且,你天赋本就不差,只是以往在夏家资源受限罢了。如今有了更好的条件,正该勇猛精进。”
两人又细细说了许多关于未来的规划,修炼的设想,甚至畅想等风波平息后,或许可以在九霄圣地附近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建一座属于自己的小院,过些平静的日子。
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依偎的身影,温馨而宁静。窗外竹声簌簌,仿佛在为这对历经坎坷的有情人低吟祝福。
对于夏倾月而言,从夏家那个备受束缚的旁系女子,到如今身处东域顶尖势力,与心爱之人相守,虽然前路仍有风雨,但身边有了坚实的依靠,心中有了明确的方向,那份初来时的彷徨与拘谨,已渐渐化为对新生活的期待与勇气。
这里,或许就是她一直寻觅的,心安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