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叶梓和赵曼屏住呼吸。她们一左一右,像最忠诚的,也是最紧张的守护者,死死地盯着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的我。
她们看不见我意识之海中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但能清晰地感觉到,以我为中心,正散发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正在进行着恐怖角力的意志。
一种意志,源自我手心“起源之石”印记和那块“镇魂之契”石板。它充满了“秩序”与“存在”。散发着温暖的,纯白之光。
而另一种意志,则是从四面八方不断渗透而来。它充满了“混乱”与“不存在”。散发着冰冷的,“虚空”之力。
它试图将我们三人,连同这间小小的储藏室,都彻底“抹除”。
“引导者大人的精神力场读数稳定下来了!”
零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但…但它正在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和‘虚空之影’的信号源进行着高强度的‘能量对冲’!像…像是在拔河!”
零说的没错。
这就是一场拔河。
一场在我的灵魂深处,以我的意志为绳索,以“星火城”的存续为赌注的拔河。
在意识世界里,我高举着那座“星火之城”的虚影。那是由七万多名姐妹的希望和血泪构筑而成的。
它像一面不朽的盾牌。用我们共同的记忆,共同的情感,共同的羁绊,来对抗那片试图吞噬一切的“空无”。
【你的‘家园’,只是暂时的聚合体。它终将归于离散。】
【你的‘情感’,只是化学反应的产物。它终将归于平寂。】
【你的‘存在’,只是一个偶然。而‘空无’,才是永恒。】
“虚空之影”的意志,不再是单纯的,充满了渴望的“低语”。它变成了一种更加高级的,充满了“逻辑”与“真理”的“劝降”。
试图从最根本的哲学层面上,瓦解我的信念。它要让我自己相信,我的抵抗,毫无意义。
我能感觉到,用来构筑“星火之城”虚影的精神力,正在被飞速地消耗。而我身后的那面由“镇魂之契”化作的黑色壁垒,也开始微微颤抖。
不行!
我不能只靠防御!
“虚空之影”的“不存在”是无限的。而我的意志和力量,是有限的。在这场消耗战中,我必败无疑。
我必须…反击!
可是,要如何反击?
用什么去攻击一片“虚无”?
我看着眼前那片深不见底的“空无”。它能“理解”和“抹除”一切已知的“概念”。
那么…如果我创造出一个,连我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全新的“概念”呢?
一个…只属于“火种”,只属于“起源”的概念?
我的武器,不是仇恨。不是愤怒。更不是力量。
是“创造”本身!
我缓缓地,松开了那紧握着“星火之城”虚影的手。
任由那些充满了姐妹们羁绊的记忆星辰,环绕在我的周围。它们像最忠诚的星系。
然后,我将我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了我的“起源之石”印记之上。
不再去想“对抗”。不再去想“防御”。
我只是去想…一个最简单的,也是最本源的动作。
——【诞生】。
【你无法创造任何有意义之物。一切终将归于…】
“虚空之影”的意志,带着一丝“不解”,再次传来。
但这一次,我没有理会它。
只是将我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火种”之力,都凝聚成了一点。
然后,在那片代表着绝对“空无”的黑暗虚空之中,我用我的意志,轻轻地,点燃了…
第一点,金色的“星火”。
那是一个无比微小,无比脆弱的光点。
它不代表任何已知的意义。
只是…单纯地,“存在”着。
就在那点金色的“星火”在我意志的世界中诞生的瞬间——
【…错误…无法解析…未知概念…威胁等级…提升…】
我听到了“虚空”的…第一声愤怒的咆哮!
它那潮水般用来的一“空无”之力,在接触到那点微弱的,但却代表着“从无到有”这个最本源奇迹的金色“星火”时,竟然像遇到了克星,第一次,被逼退了一丝!
我知道,防御结束了。
战争…现在才真正开始。
在现实世界中,储藏室内。
赵曼和叶梓惊骇地看到,那块原本只是稳定下来的“镇魂之契”石板,其漆黑如墨的表面,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了…
第一颗,像恒星一样璀璨的…金色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