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东瀛使团下榻的驿馆内,藤原广田正与几位武士密谈。
大景皇帝已经对我们起疑了。藤原广田跪坐在榻上,神情冷峻,这几日,驿馆外监视的人增加了不少。
一位脸上带疤的武士冷笑道:让他们监视好了。
我们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大半,只待时机成熟。
慎言。藤原广田厉声打断,隔墙有耳。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驿馆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大景朝廷以为我们是为了通商而来,却不知我们真正的目的。
另一位较为年轻的武士低声道:将军吩咐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
只待使团离京,便可动手。
藤原广田满意地点头:很好。
记住,在离开大景之前,我们就是最守规矩的使团。
不要引起任何怀疑。
众武士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东瀛使团依然保持着低调作风。
藤原广田甚至主动拜访礼部官员,表达了对大景文化的仰慕之情。
还特意请教了一些儒家经典的释义,态度谦逊有礼。
这番作态果然让朝廷放松了警惕,连温明澜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多心了。
然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东瀛使团的成员们却在暗中搜集着各种情报。
从京城防务到沿海驻军,从朝中派系到皇子争斗,无一不是他们感兴趣的内容。
藤原广田在驿馆院中练剑,剑光闪烁,杀气凛然。
收剑之时,他望着天边如血的晚霞:大景,迟早是我东瀛的囊中之物。
而此时,远在东南沿海,几艘倭寇船正悄然靠近海岸。
船头的旗帜在夕阳下猎猎作响,上面的家纹与藤原广田佩刀上的纹饰,如出一辙。
暗流,正在平静的表象下悄然涌动。
秋深霜重,皇宫殿内,皇帝斜倚在龙榻上,面色蜡黄,气息微弱。
连日来的病痛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那双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父皇,该用药了。”三皇子朱尝洵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走近。
皇帝勉强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日渐得势的儿子,眼中闪过复杂。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溅在明黄色的锦被上,触目惊心。
“太医,快传太医。”朱尝洵大惊失色,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太医院院使带着几位太医匆匆赶来,诊脉后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能为力。
“殿下,”院使跪地回禀,“陛下这是积劳成疾,臣等...…臣等已经尽力了。”
朱尝洵勃然大怒:“废物,一群废物。
若是治不好父皇,本王要你们的脑袋。”
他情急之下险些说出朕,好在众人慌乱中并未察觉。
但躺在榻上的皇帝却猛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朱尝洵心急忙收敛神色,故作悲痛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救父皇。”
就在太医院束手无策之际,南洋满剌加使臣希兰秘密求见朱尝洵。
“殿下,”希兰行礼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外臣有一物,或可解陛下之危。”
朱尝洵警惕地看着他:“这是何物?”
希兰打开盒盖,里面是几颗乌黑油亮的药丸,散发着甜香:“此乃我南洋秘药,名为阿芙蓉膏。
服用后可止痛安神,让人精神焕发。
只需一粒,便能让陛下恢复如常。”
朱尝洵眼中闪过怀疑:“世上哪有如此神药?莫非有毒?”
“殿下明鉴。”希兰不慌不忙,“此药确实有些许依赖之性,但绝无毒害。
外臣可以性命担保,服用后立竿见影。”
见朱尝洵仍在犹豫,希兰压低声音:“殿下,陛下若是此时驾崩,朝中必生动荡。
虽说殿下监国,但其他几位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若是陛下能多撑些时日,待殿下完全掌控朝局,岂不是更好?”
这话说到了朱尝洵的心坎上。
他确实需要时间清除异己,巩固势力。
“你想要什么?”朱尝洵直截了当地问。
希兰笑道:“外臣不敢奢求,只希望殿下能兑现承诺,开放东南八处通商口岸。”
朱尝洵脸色一沉:“八处?太多了,最多两处。”
“殿下,”希兰意味深长地说,“您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若是陛下服了这药,以后不就对您言听计从了吗?
到时候这皇位,还不是您的囊中之物?”
这话让朱尝洵心中一动。
控制父皇,确实比等他自然驾崩要稳妥得多。
“此事关系重大,本王需要与母妃商议。”朱尝洵道。
“静待殿下好消息。”
郑贵妃听闻此事后,果然大怒:“糊涂,你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何须用这种手段?
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自毁前程?”
“可是母妃,父皇若是此时驾崩,儿臣尚未完全掌控朝局。”
“那也不能用这种邪门歪道,我自会找人医治皇帝,这件事你无需插手。”郑贵妃斩钉截铁。
“况且那南洋人信得过吗?若是他们借此要挟,你当如何?”
朱尝洵被问得哑口无言。
次日,朱尝洵回复希兰:“口岸之事,最多开放两处。
至于那阿芙蓉膏,本王不能拿父皇的龙体冒险。”
希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面上却依然带笑:“既然如此,外臣也不强求。
只希望殿下记住今日之言,可别后悔。”
待朱尝洵离去后,希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使臣何必动怒?”
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人缓步走出,竟是管事太监李德。
希兰冷笑:“李公公都听到了?三殿下这是要过河拆桥啊。”
李德,实则是八皇子朱长圻暗中培养的心腹,微微一笑道:“三殿下目光短浅,不足与谋。
使臣何不另寻合作之人?”
希兰挑眉:“公公指的是?”
“自然是能给予使臣想要的人。”李德意味深长地说。
希兰大胆的猜测:“八殿下?”
李德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