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隐没在远山后,小镇渐渐被夜色笼罩。家家户户亮起的煤油灯,在窗纸上投下晃动的人影,却听不到往常的欢声笑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小虎坐在老槐树下,手里摩挲着那块失去光芒的皮影,指尖能感受到牛皮的粗糙纹理,心里却空落落的 —— 二牛的魂韵彻底消散了,连最后一丝感应都消失不见。
他抬头看向老槐树的树干,金蓝纹路在夜色中泛着柔和的光,可纹路中心那道极细的黑色痕迹,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视线里。这道痕迹比白天更清晰了些,正随着夜色的加深,缓慢地朝着树干上方延伸,速度慢得几乎难以察觉,却真实地在移动,像是有生命的藤蔓,在悄无声息地攀爬。
“还在动……” 小虎轻声呢喃,起身走到树干旁,再次伸手触碰那道痕迹。指尖传来的邪气比白天更浓了些,还带着一丝微弱的震动,与沼泽深处黑石旁的纹路震动频率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白天在沼泽看到的景象,黑石旁缠绕的黑色纹路,正朝着小镇的方向延伸,而老槐树的根系也深入地下,会不会这两道纹路,在地下已经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 “暗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小虎自己压了下去。影核的本体已经被彻底清除,怎么还会有纹路形成暗脉?可如果不是,这两道纹路为什么会有相同的震动频率?他掏出怀里的守镇日记,借着煤油灯的光,翻找着与老槐树根系相关的记载 —— 日记里提到,老槐树的根系四通八达,甚至延伸到了沼泽底部,与百年前外乡人埋下的 “镇邪石” 相连。
“镇邪石…… 难道就是林野留下的黑石?” 小虎心里一动。如果老槐树的根系与黑石相连,那两道纹路通过根系和黑石连接,形成暗脉,就说得通了。可这暗脉的作用是什么?是为了传递什么,还是在孕育什么?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小虎回头,看到张爷爷提着一盏马灯走过来,脸色比白天更凝重:“小虎,你还没回家?我刚才去查看居民的情况,发现有几户人家的影子,又出现了极淡的黑色,和之前意识碎片的纹路很像,只是更隐蔽。”
小虎心里一沉:“您是说,意识碎片还没被彻底清除?”
张爷爷点点头,将马灯放在地上,照亮老槐树的树干:“不仅如此,我还发现,那些影子出现异常的人家,都在老槐树根系延伸的方向上,像是暗脉在通过根系,影响居民的影子。”
小虎指着树干上的黑色痕迹:“张爷爷,您看这道痕迹,它在朝着树干上方延伸,而且震动频率和沼泽黑石旁的纹路一模一样。我怀疑,这两道纹路在地下已经连接,形成了暗脉,正在通过根系和影子,影响小镇。”
张爷爷凑近树干,仔细观察着黑色痕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细小的木屑 —— 这是之前从老槐树上取下的,带有金蓝纹路的木屑。他将木屑放在黑色痕迹旁,木屑瞬间泛出淡淡的金光,与金蓝纹路的光芒呼应,而黑色痕迹的震动频率突然加快,像是在抵抗金光的压制。
“果然有关联!” 张爷爷激动地说道,“这道痕迹和黑石旁的纹路,都带着影核的邪气,它们形成的暗脉,很可能是影核留下的最后一道‘后手’,想要通过暗脉,再次污染小镇的魂韵。”
小虎皱紧眉头:“可影核的本体已经被彻底清除,怎么还能留下后手?难道它还有残留的意识藏在暗脉里?”
张爷爷摇了摇头,翻到守镇日记的某一页:“日记里说,影核的本质是‘影之聚合体’,只要还有影子和邪气存在,它就能通过纹路重新凝聚意识。之前我们清除的,只是它的主要意识,还有无数细小的意识碎片,藏在邪气和纹路里,一旦暗脉形成,这些碎片就能通过暗脉汇聚,重新形成新的影核。”
小虎心里一震,原来他们之前的胜利,只是暂时的。影核的意识碎片还在,只要暗脉完成,新的影核就会出现,到时候小镇面临的危机,会比之前更严重。
“必须尽快破坏暗脉!” 小虎坚定地说道,“张爷爷,您知道怎么找到暗脉的节点吗?只要破坏了节点,暗脉就无法形成。”
张爷爷叹了口气:“日记里没有记载暗脉节点的位置,只说暗脉的节点藏在‘影之交汇处’,也就是影子最密集、邪气最浓的地方。现在小镇的影子都很正常,只有老槐树和沼泽黑石旁的影子最异常,或许这两个地方,就是暗脉的节点。”
小虎点点头,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沼泽,查看黑石旁的纹路情况,同时寻找暗脉的节点。他将守镇日记还给张爷爷,准备回家休息,养足精神应对明天的挑战。可刚走两步,怀里的皮影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暖意 —— 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小虎赶紧掏出皮影,借着马灯的光仔细查看。皮影表面依旧是普通的牛皮,没有任何光芒,可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暖意,正从皮影的中心慢慢扩散,与老槐树树干上黑色痕迹的震动频率,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这是…… 二牛的魂韵?” 小虎激动地说道,将皮影贴近老槐树的黑色痕迹。皮影刚接触到痕迹,暖意突然变得强烈,黑色痕迹的震动频率也随之加快,甚至泛出极淡的蓝光 —— 是二牛魂韵的颜色!
张爷爷也惊讶地凑过来:“二牛的魂韵还在!他还在皮影里!”
小虎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紧紧握着皮影,能感觉到皮影里的暖意越来越强,与黑色痕迹的共鸣也越来越强烈。“二牛哥,是你吗?” 小虎轻声问道,皮影的暖意微微波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
“看来二牛的魂韵没有彻底消散,而是藏在了皮影的纹理里,之前被影核的力量压制,现在影核的力量减弱,他的魂韵才慢慢苏醒。” 张爷爷激动地说道,“有二牛的魂韵在,我们找到暗脉节点的希望就更大了!”
小虎点点头,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将皮影贴在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二牛魂韵的暖意,这股暖意像是一道指引,让他对黑色痕迹和暗脉,有了一丝模糊的感应 —— 他能感觉到,暗脉的延伸方向,不仅朝着沼泽,还朝着小镇中心的祠堂方向。
“祠堂……” 小虎喃喃自语,想起祠堂里供奉的小镇守护者牌位,那里的影子常年密集,邪气也可能最浓,说不定暗脉的另一个节点,就在祠堂里。
第二天一早,小虎和张爷爷带着皮影,先去了小镇中心的祠堂。祠堂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神龛上的油灯还亮着,泛着微弱的光。小虎走进祠堂,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邪气比外面更浓,尤其是神龛下方的地面,邪气最浓,与老槐树和沼泽的邪气一模一样。
他蹲下身,用手拨开地面的灰尘,露出一块石板。石板上刻着复杂的纹路,与老槐树树干上的金蓝纹路相似,只是中心也有一道极细的黑色痕迹,正与老槐树的黑色痕迹遥相呼应,形成一道无形的线。
“这里就是暗脉的另一个节点!” 小虎激动地说道,将皮影放在石板上。皮影的暖意变得更强烈,泛出极淡的蓝光,与石板上的纹路产生共鸣。石板上的黑色痕迹震动频率加快,像是在抵抗蓝光的压制。
张爷爷也蹲下身,仔细观察着石板上的纹路:“看来暗脉有三个节点,分别是老槐树、沼泽黑石和祠堂石板。只要破坏这三个节点,暗脉就能被彻底切断,影核的意识碎片就无法汇聚。”
小虎点点头,尝试着调动皮影里的二牛魂韵,注入石板的黑色痕迹。魂韵刚接触到痕迹,痕迹就发出一阵 “滋滋” 的声响,泛出极淡的红光,像是在抵抗。可二牛的魂韵带着守护之力,慢慢压制住了红光,痕迹的长度也开始慢慢缩短。
“有用!” 小虎心里一喜,继续注入魂韵。可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一阵居民的惊呼,小虎和张爷爷赶紧跑出祠堂,看到居民们正围在老槐树下,指着树干上的黑色痕迹,脸上满是恐惧。
老槐树上的黑色痕迹,竟然比之前延伸了一倍,已经爬到了树干的中间位置,而且延伸的速度越来越快,表面还泛着极淡的红光,与祠堂石板上的痕迹遥相呼应。
“怎么会这样?” 小虎惊讶地说道,他明明在压制祠堂节点的痕迹,老槐树的痕迹怎么会加速延伸?
张爷爷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苍白:“暗脉的三个节点是相连的,压制一个节点,另外两个节点的力量就会增强,想要加速完成暗脉!我们不能只压制一个节点,必须同时破坏三个节点!”
小虎心里一沉,同时破坏三个节点,需要三个人分别在三个节点注入守护之力,可现在小镇能调动守护之力的,只有他和张爷爷两个人,根本无法同时破坏三个节点。
“居民们!” 小虎突然大喊一声,“你们愿意帮我们吗?只要你们将自己的守护之意传递给我们,我们就能同时破坏三个节点,彻底切断暗脉!”
居民们面面相觑,有人犹豫,有人害怕,可更多的人想起了之前被影核控制的痛苦,想起了二牛的牺牲,纷纷点头:“我们愿意!只要能保护小镇,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小虎松了口气,将守镇日记交给身边一个可靠的居民:“你拿着日记,去沼泽黑石旁,将居民们的守护之意传递给日记,日记的金光能压制黑石节点的纹路,等我们的信号,一起破坏节点!”
居民接过日记,坚定地点点头,朝着沼泽的方向跑去。小虎和张爷爷则分别站在老槐树和祠堂石板旁,将居民们的守护之意汇聚起来,准备同时破坏节点。
“开始!” 小虎大喊一声,将汇聚的守护之意和二牛的魂韵,同时注入老槐树的黑色痕迹。张爷爷也将守护之意注入祠堂石板的痕迹,远处沼泽的方向,传来一阵金光,显然是拿着日记的居民也开始行动。
三个节点的黑色痕迹同时发出 “滋滋” 的声响,泛出强烈的红光,像是在做最后的抵抗。居民们的守护之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小虎和张爷爷的力量越来越强,痕迹的延伸速度逐渐减慢,最后彻底停止,开始慢慢消退。
“成功了!” 张爷爷激动地喊道。
可就在这时,小镇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老槐树的根系破土而出,朝着祠堂和沼泽的方向延伸,根系上缠绕着黑色的纹路,与暗脉的纹路一模一样。沼泽的方向也传来一阵巨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
“不好!暗脉的力量引发了根系的异动!” 小虎大喊一声,想要加强守护之意,却发现体内的守护之意已经快要耗尽,居民们的守护之意也在慢慢减弱。
就在这危急时刻,怀里的皮影突然爆发出强烈的蓝光,二牛的人影从皮影里慢慢浮现,虽然依旧模糊,却带着强大的守护之力。“小虎,用根系的力量反制暗脉!根系与暗脉相连,只要注入守护之力,就能让根系成为新的守护脉,彻底清除暗脉的邪气!”
小虎心里一动,赶紧将二牛的魂韵和剩下的守护之意,同时注入老槐树的根系。根系的黑色纹路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吼,慢慢褪去,开始泛出淡淡的金光,与老槐树的金蓝纹路融为一体。
沼泽和祠堂的方向,根系也开始泛出金光,暗脉的黑色纹路在金光的照耀下,慢慢消散,最后彻底消失。地面的震动停止了,沼泽的巨响也消失了,小镇重新恢复了平静。
小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怀里的皮影蓝光慢慢黯淡下去,二牛的人影也随之消失,只留下一丝微弱的暖意,证明他曾经出现过。居民们也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终于…… 彻底切断暗脉了。” 张爷爷激动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哽咽。
小虎点点头,看着老槐树上的金蓝纹路,纹路中心的黑色痕迹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纯净的蓝光,泛着温暖的光芒。他知道,这次小镇终于真正安全了,影核的意识碎片再也无法汇聚,暗脉也被彻底切断。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老槐树的根系深处,还有一道极细的黑色纹路,正慢慢朝着地下钻去,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消失在土壤里,再也找不到踪迹。小虎心里一沉,赶紧调动体内仅存的一丝守护之意,想要追踪那道纹路,却发现那道纹路已经彻底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张爷爷也注意到了这一幕,脸色变得凝重:“看来还有一道意识碎片,藏在了地下深处,没有被清除。不过它的力量很弱,短时间内不会造成威胁。”
小虎点点头,心里却满是担忧。他知道,只要还有意识碎片存在,小镇就永远不会真正安全。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力量再去追踪那道纹路,只能暂时放弃,等以后有机会,再彻底清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