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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口的光盾还在泛着微弱的光,却挡不住身后传来的、黑色火焰的灼热感。那热度不是直接的烫,是像贴在皮肤上的冷铁,慢慢渗进林野的残片里,让他意识深处泛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 不是因为疼,是因为火焰里裹着的、无数道残魂的细碎声响,像被烧融的玻璃在尖叫。

夏桐的残片靠在他身上,轮廓透明得几乎要和通道的黑暗融为一体。她的意识波动很微弱,偶尔传来一点模糊的碎片 —— 是古宅棺木的冷意,是雪山风的凛冽,还有一道极淡的、属于风衣男的声音,在她意识里反复念叨:“你该是完美的容器…… 你该是完美的容器……”

“别听它的。” 林野的残片轻轻碰了碰她,试图传递一点暖意。可他自己的意识也开始发沉,通道里的空气像是浸了水的棉絮,裹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吸进 “肺” 里(如果残片还有肺的话),竟带着点甜腥,和古宅里纸人渗出的液体味道一模一样。

陈曦的残片突然停下,朝着通道深处望去。她的轮廓微微颤抖,指尖(残片凝聚的细弱光点)指向黑暗里:“那里…… 好像有东西在动。”

林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可仔细 “听”,能察觉到黑暗里藏着极轻的 “沙沙” 声 —— 不是风的声音,是类似纸张摩擦的响动,和工厂墙壁上纸人飘动的声音如出一辙,却更密,更贴近,像有无数张纸人在黑暗里跟着他们。

剩下的三四道残片开始不安地波动,其中一道突然朝着黑暗里飘了一点,又猛地退回来,意识里传来惊恐的碎片:“是脸…… 黑暗里有很多张脸…… 和我们的脸一模一样……”

林野的心跳(残片模拟的心跳)突然加快。他想起核心实验室里的实验记录,想起 “残魂复制” 的字样 —— 难道通道里的黑暗,藏着风衣男复制的、他们的 “影子残片”?那些没有自我意识,只知道追逐 “本体” 的、冰冷的复制品。

光盾的光芒突然暗了一下,不是能量耗尽,是有东西从外面挡住了光。林野回头看,通道口的黑暗里,慢慢浮现出一道淡蓝的轮廓 —— 是穿白色连衣裙女人的残片,可她的轮廓泛着冷光,眼神里没有之前的坚定,只有一片空洞,嘴角还带着一道僵硬的笑,和纸人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她…… 她不是已经消散了吗?” 陈曦的残片往后缩了缩,意识里满是恐惧。

女人的残片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他们飘来,身后跟着更多道淡蓝的轮廓 —— 都是之前在核心实验室里消散的残片,此刻都泛着冷光,眼神空洞,像被操控的木偶。他们的轮廓上,都爬着极细的黑色纹路,和影渊的丝线同源,却更淡,更隐蔽,像长在残片里的刺。

“别靠近她们!” 林野的残片将夏桐和陈曦护在身后。他能 “觉出” 这些残片里的能量 —— 没有 “自我” 的波动,只有影渊的冷意,是被风衣男用某种手段 “复活” 的、用来追踪他们的 “猎捕者”。

女人的残片突然加快速度,朝着林野扑来。她的指尖凝聚出一道黑色的丝线,直对着林野的残片核心 —— 那里藏着影渊抗体。林野想躲,却发现自己的残片被通道里的空气缠住了,像是被无形的线绑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丝线越来越近,上面的冷意几乎要刺进意识里。

就在这时,陈曦的残片突然冲上来,用自己的轮廓挡住了丝线。黑色丝线瞬间缠上她的残片,她的轮廓开始变得透明,意识里传来痛苦的波动,却还是死死护住林野:“快带夏桐走…… 我来挡住她们……”

“陈曦!” 林野的残片剧烈颤动,想挣脱束缚,却被缠得更紧。他看着陈曦的轮廓在丝线下慢慢变淡,看着女人的残片又凝聚出一道丝线,看着身后更多的 “猎捕者” 残片朝着他们围来,意识里第一次泛起 “绝望” 的冷意 —— 原来他们逃出来的,不是实验室,是另一个更隐蔽的囚笼,一个用 “同伴的影子” 织成的囚笼。

夏桐的残片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她的意识波动变得剧烈,原本模糊的碎片突然清晰 —— 是风衣男的实验室,是母罐的内部结构,还有一道极淡的、属于影新娘的金色光点,在她意识里闪烁:“通道尽头有‘记忆闸门’…… 穿过闸门能暂时屏蔽影渊的追踪…… 但闸门会放大你们最恐惧的记忆……”

“记忆闸门?” 林野的残片朝着通道深处望去。黑暗里,果然慢慢浮现出一道微弱的光,不是金色,也不是黑色,是带着点灰的、像旧照片一样的光,光的边缘,能看到无数道细小的人影,像被困在里面的记忆碎片。

女人的残片已经突破陈曦的防御,丝线再次朝着林野袭来。陈曦的残片已经透明到快要看不见,却还是用最后一点力量,将林野和夏桐朝着闸门的方向推去:“快走…… 别回头……”

林野的残片被推得踉跄,终于挣脱了空气的束缚。他抓住夏桐的残片,拼命朝着闸门飘去。身后,陈曦的意识波动突然消失,只剩下女人残片的空洞笑声,和 “猎捕者” 们追来的 “沙沙” 声,像在身后织成一张越来越近的网。

闸门的光越来越近,里面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 —— 有古宅里被粘液吞噬的残魂,有雪山里被影渊缠住的旅人,还有林野自己,被关在棺木里,拼命挣扎的画面。这些画面泛着冷光,像在邀请他们进去,又像在警告他们,里面藏着比 “猎捕者” 更恐怖的东西。

“别怕……” 林野的残片握紧夏桐的手,“我们一起进去。”

他们冲进闸门的瞬间,身后的 “沙沙” 声突然消失,通道的黑暗也被闸门的光隔绝。可里面的景象让他们的意识瞬间凝固 —— 不是预想中的安全区域,是一片熟悉的雾域,雾里飘着无数张纸人,每张纸人的脸,都是他们认识的人:夏桐的妈妈,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陈曦,还有无数个被湮灭的残魂。

纸人们朝着他们飘来,纸嘴里慢慢吐出细弱的声音,不是之前的 “欢迎回来”,是他们自己的声音,在重复着最恐惧的话:“你永远也救不了她们…… 你只会让更多人变成这样…… 你就是个灾星……”

夏桐的残片突然颤抖起来,她的意识被雾里的纸人牵引,开始浮现出更痛苦的记忆 —— 是她妈妈在实验室里,将针管插进她手臂的画面,是妈妈说的 “你必须变成容器” 的声音。这些记忆像针一样扎进她的意识,让她的轮廓开始变得透明,慢慢朝着纸人飘去。

“夏桐!别听它们的!” 林野的残片想去拉她,却发现自己的意识也开始被雾里的记忆牵引。他看到自己在古宅里,看着夏桐被棺木夹住,却不敢上前;看到自己在核心实验室里,看着女人的残片消散,却无能为力。这些记忆里的 “懦弱” 和 “愧疚” 像潮水一样淹没他,让他的残片也开始朝着纸人飘去。

闸门的光开始变得暗淡,雾里的纸人越来越近,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清晰。林野知道,这是闸门的 “陷阱”—— 它不会直接伤害他们,却会用最痛苦的记忆,磨灭他们的抗争意识,让他们自愿变成纸人,永远困在记忆里,成为风衣男的 “收藏品”。

他拼命凝聚起最后一点抗体能量,朝着夏桐的方向飘去。抗体的金色光点亮起的瞬间,雾里的纸人突然后退了一点,记忆的牵引也弱了一分。他抓住夏桐的残片,将抗体能量传递给她:“醒醒…… 我们还要一起出去…… 还要找到陈曦……”

夏桐的意识慢慢清醒,她的轮廓停止了飘向纸人的动作,却还是带着深深的疲惫:“林野…… 我们真的能出去吗?这里到处都是陷阱…… 我们好像永远也逃不出去……”

林野没有回答,只是握紧她的手。闸门的光已经快要看不见,雾里的纸人又开始朝着他们飘来,身后的通道方向,隐约传来 “猎捕者” 们的 “沙沙” 声,像是已经突破了闸门的隔绝。

他抬头看向雾域的深处,那里还有一道极淡的金色光点,像影新娘的能量,又像抗体的光。他知道,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哪怕前面还是陷阱,哪怕还是会失败,他也想带着夏桐走下去,想看看,这场没有尽头的噩梦,到底有没有 “出口”。

他们朝着金色光点飘去,雾里的纸人在身后紧追不舍,“猎捕者” 的声音也越来越近。林野的意识里,反复回响着雪山里的约定:“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一起出去。” 这句话像一点微弱的火种,在无边的黑暗和恐惧里,支撑着他们,继续朝着未知的前方飘去。

闸门的光彻底消失,雾域将他们的身影吞没,只留下纸人的笑声和 “猎捕者” 的 “沙沙” 声,在空荡的记忆空间里,慢慢回荡,像一首永远不会结束的、绝望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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