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很好,像融化的蜂蜜,从客厅的落地窗斜斜地淌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大片暖黄色的光毯。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金色的尘埃,以及书页散发出的淡淡馨香。
靡思蜷在柔软的单人沙发里,腿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羊绒毯,正安静地读着一本厚厚的精装小说。她看得专注,偶尔会伸出纤细的手指,将一缕滑落到脸颊边的黑色长发挽到耳后,露出白皙小巧的耳廓。
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她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但这安静并不空洞。
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毯上,一个庞大得与这间温馨小屋格格不入的身影正沉默地坐着。三角头背靠着沙发的另一侧,双腿随意地伸展,几乎占据了半个客厅的中央。他没有携带那把骇人的巨刃,只是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屠夫围裙,裸露出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分明,苍白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像是刚从一场无声的劳作中归来。
那顶巨大的金属头盔微微偏着,正对着的方向,是墙上那台无声播放着风景纪录片的电视机。
他似乎在“看”电视。
这是他最近学会的、众多“人类行为”中的一项。他会模仿靡思,在固定的时间坐在客厅里,对着那个发光的方盒子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尽管没人知道,在那顶完全封闭的头盔之下,他究竟能“看”到什么。
靡思翻过一页书,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一动不动的身影,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一抹柔软的笑意。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习惯了这个沉默的、巨大的怪物,像一只忠诚而危险的大型犬科动物一样,盘踞在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他不再仅仅是那个来自里世界的、代表着罪与罚的处刑者,而是她的……
“老公。”
她没有抬头,只是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念出了这个词。
这个词是他自己“要求”的。
几天前,当她还像往常一样,半是撒娇半是调侃地叫他“男朋友”时,他突然有了反应。他握住她的手,用那只属于怪物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地、笨拙地写下了两个陌生的字符。
靡思辨认了许久,才认出那是“老公”两个字。
从那天起,称呼就这么改了过来。他似乎对这个新身份非常满意,每次听到她这么叫,都会发出一种从胸腔深处传来的、满足的低沉咕哝声。
思绪飘远了片刻,靡思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书本上。但这一次,她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她感觉到了一道视线。
一道沉重的、极具存在感的、几乎要将空气都压出实质的视线。
那道视线并非来自电视,而是……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他已经不再“看”电视了。他转过头,正在“看”她。
房间里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阳光依旧温暖,但空气似乎变得黏稠起来。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铁锈与淡淡血腥味的气息,开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不再是威胁的信号,而是一种独属于他的、情欲勃发时的前兆。
靡思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捏紧了书页的一角。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沉重的身躯从地毯上站起的动作,带来了轻微的震动。阴影瞬间笼罩下来,将她和她手中的书完全覆盖。
她缓缓地抬起头。
那顶巨大的金属头盔就在她眼前,近得几乎能看清上面每一道锈蚀的纹路。他俯视着她,像一尊沉默的神只,审视着自己的信徒。
他伸出手,没有去碰她,而是从她手中,将那本摊开的小说轻轻抽走,合上,然后小心地放在了一旁的地毯上。
他的动作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宣告。
阅读时间,结束了。
靡思没有反抗,只是顺从地仰着脸,看着他。她的桃花眼里泛着一层水光,像一池被投入石子的春水,漾开圈圈涟漪。
他缓缓地、单膝跪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这个动作让他庞大的身躯略微矮了一些,刚好能与蜷在沙发里的她平视。
然后,他向她凑了过来。
靡思屏住了呼吸。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这也是他最近才“学会”的、另一项人类的亲密行为。
那顶冰冷的金属头盔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头盔下缘那片黑暗的阴影,几乎要触碰到她的嘴唇。她能感觉到从那片阴影中传来的、湿热的呼吸。
他停在了那里,像是在等待她最后的许可。
靡思没有后退,反而微微向前倾了倾身,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了那片冰冷的、看不见的边界之上。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开关。
下一秒,一条长长的、湿热而柔软的东西,从那片黑暗的阴影中探了出来,带着一丝试探,轻轻地、舔过她的唇瓣。
是他的舌头。
不同于人类的舌头,他的舌头更长、更厚,表面带着细微的、类似猫科动物舌头上的那种粗糙感。每一次舔舐,都像是在用一张极细的砂纸,打磨着她娇嫩的唇肉,带来一阵阵酥麻的、奇异的战栗。
他似乎很着迷于这个游戏。他没有急着深入,只是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用舌尖描摹着她的唇形,品尝着她唇上那丝甜美的气息。他的动作很笨拙,谈不上任何技巧,却带着一种原始的、纯粹的专注。
靡思被他舔得浑身发软,忍不住张开了嘴,发出一声轻微的、含糊的嘤咛。
这声嘤咛,仿佛是邀请的信号。
那条一直在她唇外流连的舌头,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长驱直入,探入了她的口腔。
“唔……”
靡思的身体猛地一颤,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舌头在她温热湿滑的口腔里,显得格外巨大而富有侵略性。它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扫过她的上颚,勾弄着她的舌根,将她口中每一寸柔软的嫩肉都彻底地占有、舔舐。
他吻得毫无章法,只是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去探索、去品尝、去占有。唾液交换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靡思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被堵在喉咙里的呜咽。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稍稍退开了一些。
一条晶亮的、暧昧的银丝,连接着她的唇角和他头盔下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靡思大口地喘息着,脸颊绯红,眼角泛着生理性的泪光。她看着他,那双水汽氤氲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嗔怪,更多的却是沉溺其中的迷离。
他似乎很喜欢她这副模样。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满足的咕哝,然后伸出巨大的手掌,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轻而易举地,就将她从沙发里抱了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这个姿势让两人贴得更近了。
他没有给她更多喘息的机会,便再次低头,用他那独特的、充满了占有欲的吻,将她所有的抗议和话语尽数吞没。
这一次,他的吻变得更加深入,更加急切。他的手也不再安分,一只手固定着她的腰,防止她逃离,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睡裙的下摆,探了进去,覆上了那片早已情动....。
湿热的吻,与指尖的挑逗,同时进行。
靡思的身体在他怀里不住地颤抖,理智被一波接一波的快感冲刷得七零八落。她无力地攀着他宽阔的肩膀,感觉自己像一叶暴风雨中的小舟,随时都会被这狂野的欲望所吞没。
在不知经过了多久的、几乎要将灵魂都吸走的深吻之后,他终于放开了她被吮吸得红肿的唇。
靡思浑身瘫软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地起伏。
他低下头,用那冰冷的金属头盔,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厮磨。
靡思闭上眼睛,她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那独有的、让她安心的气息。
这就是她的怪物,她的爱人,她的……
在这温暖的、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午后,一场缠绵而深入的、属于日常的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