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约会之后,日子仿佛镀上了一层蜜糖。何粥粥和周果子的相处模式悄然改变。他依然会去上课,但课后更多的时间是待在何粥粥的公寓里,有时是指导她控制力量,有时只是各自安静地看书,偶尔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空气中都弥漫着静谧的温馨。
然而,这种“同居”生活还没享受几天,一个意外的电话打破了平静。电话是老家一个远房表姨打来的,说和表姨夫来这边旅游,顺道看看她,已经快到楼下了。
何粥粥顿时慌了神!她从小父母双亡,是外婆带大,外婆去世后,这些远房亲戚逢年过节虽有联系,但并不算亲近。可再怎么不亲近,也是长辈!而她这里……还藏着一个身份惊世骇俗的“男朋友”!
她手忙脚乱地看向沙发上气定神闲翻阅古籍的周果子:“周教授!不好了!我表姨和表姨夫要来了!”
周果子从书页中抬起眼,神色平静无波:“所以?”
“所以……你……你……”何粥粥急得跺脚,“你不能让他们看见你在这里啊!这怎么解释?”一个大学教授,还是个年轻男性,大清早出现在女学生的单身公寓里?这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果子合上书,似乎思考了一秒,然后非常理所当然地说:“据我所知,在人间,男女朋友交往,见对方亲属是正常流程。”
何粥粥:“……” 冥王大人的学习能力是不是有点太强了?重点是流程吗?!重点是您的身份啊!
门铃已经叮咚作响,如同催命符。何粥粥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跑去开门,同时用眼神疯狂示意周果子“快躲起来”!
周果子接收到了她的眼神,然后……非常镇定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丝毫不见褶皱的衬衫,甚至还顺手拂去了袖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副准备迎接贵客的姿态。
门开了,表姨和表姨夫提着大包小包的特产站在门口,笑容满面。然后,他们的笑容在看到何粥粥身后那个身形挺拔、气质卓绝的年轻男人时,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粥粥啊,这位是……”表姨的目光在周果子和何粥粥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探究。
何粥粥头皮发麻,正想胡乱编个“修水表的”之类的借口,周果子却上前一步,微微颔首,用一种虽然冷淡但无可挑剔的礼貌语气开口:
“二位好,我是周果子,粥粥的……”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选了一个最直接也最爆炸的,“男朋友。”
何粥粥眼前一黑。
“男……男朋友?!”表姨和表姨夫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表姨立刻热情地挤进门,上下打量着周果子,嘴里啧啧称赞:“哎哟!粥粥你这孩子,交了男朋友也不说一声!小伙子真是一表人才!在哪里高就啊?”
周果子面色不变,坦然回答:“目前在本市大学任教。”
“大学教授?!”表姨的声调又拔高了一个度,看周果子的眼神简直像看国宝,“这么年轻的教授!了不得!了不得!”
接下来的场面,完全变成了表姨和表姨夫对周果子的“联合审问”。从年龄籍贯、家庭情况(周果子:“家中已无长辈。”)、收入房产(周果子:“略有积蓄,住在学校附近。”),问到未来规划(周果子:“暂无变动计划。”)。
周果子的回答言简意赅,真假难辨,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反而让表姨夫妇觉得这年轻人沉稳可靠,越看越满意。
只是中间也闹了不少笑话。表姨夫递烟,周果子面无表情:“不吸,伤身。”表姨热情地给他削苹果,他接过,非常自然地转手递给了旁边坐立难安的何粥粥:“你吃。”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何粥粥在表姨“哎哟真会疼人”的调侃中,红着脸接过来,食不知味。
最尴尬的是,表姨悄悄把何粥粥拉到厨房,小声问:“粥粥啊,周教授……人是不错,就是话少了点,有点冷冰冰的,你们平时在一起,有共同语言吗?”
何粥粥脑子里瞬间闪过两人讨论冥界法则、彼岸花契约的画面,干巴巴地笑道:“有……有的,我们……专业比较聊得来。”
好不容易送走了心满意足、叮嘱她“好好把握”的表姨夫妇,何粥粥关上门,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
她转过身,看到周果子依旧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普通的学术会谈。
“周教授……你刚才……”何粥粥心情复杂,既觉得好笑又有点感动。他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竟然愿意配合她应付这种人间烟火的琐事。
周果子抬眸看她,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扮演尚可?”
何粥粥忍不住笑了出来,走到他身边坐下,靠在他肩膀上:“何止尚可,表姨都快把你当乘龙快婿了。”
周果子伸手揽住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认真:“并非扮演。我既认定你,你的亲人,自然也是我需要面对的存在。”
简单的话语,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何粥粥心动。她知道,对他而言,这看似滑稽的“见家长”,是他用他的方式,在努力融入她的世界,给她一份尘世的安稳和认可。
这场突如其来的“考验”,在啼笑皆非中开始,却在温馨与理解中落幕。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在这种平凡的互动中,增添了一分真实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