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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蝉鸣撕扯着凝滞的空气,陈武桢坐在门槛上翻动高二年级上学期的缴费单,纸张在汗湿的指间沙沙作响。学杂费合计1280元几个字像烙铁般灼着他的眼睛。父亲昨晚在灯下数了三遍的钞票还差八百,这个数字在闷热的午后显得格外沉重。

武桢,帮我把这绳子浸湿。父亲的声音从院角传来。陈武桢抬头,看见父亲站在两棵白杨树之间,手里攥着一捆粗糙的麻绳。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父亲黝黑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平日里隐藏的皱纹此刻格外清晰。

爸,要绳子做什么?陈武桢接过绳子时,注意到父亲食指指甲缝因为长期吸烟被熏得泛黄。

父亲拍了拍身旁的树干,树皮上还依稀留着陈武桢小时候用菜刀画的刻度线。已随着岁月的增长变得更宽了。

明天木材厂来收树。父亲的手掌摩挲着树干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字,那是十几年前栽树时刻下的,两棵能卖八百,正好凑够你的学费。

陈武桢的手指突然绞紧了麻绳。陈武桢还记得刚栽树时的场景,一棵小小树苗渐渐变成参天大树,这么多年像个卫士一样,站在家门口,春天飘絮如雪,夏天绿荫如盖。他曾在树荫下写完人生第一个汉字,在树干上记录每年长高的刻度。现在它们要变成一摞冰冷的木材,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他能继续坐在高中的教室里。一起长大的小树都已成材,而接近成年的自己还在依靠父母。

要不...我转去普通班吧?陈武桢盯着自己磨破的球鞋尖,我们学校的重点班也一般,而且资料费太贵...

胡说!父亲的声音像闷雷炸响,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麻雀。他随即又压低嗓音:学校是学校,重点班就是集中优势力量重点突破...话没说完,父亲突然弯腰咳嗽起来,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服在瘦削的肩胛骨上剧烈抖动。

母亲闻声从厨房跑出,沾着面粉的手在围裙上胡乱抹着。她递给父亲一个掉漆的搪瓷缸,转头对陈武桢说:你爸一有空就抽烟,一遇到事就抽烟...她突然收住话头,像是泄露了什么秘密,只是轻轻推了推陈武桢,去把绳子浸上。

次日清晨,电锯的轰鸣声惊散了晨雾。

工头叼着半截烟,眯眼估了估树干倾斜的方向,朝手心啐了口唾沫,搓搓手道:拴稳了,别让它砸了瓦。

两个工人拎着胳膊粗的麻绳上前,绳头甩过树干时蹭落一片灰绿的苔藓。陈武桢看见他们缠绕的动作像在给树套绞索——先绕两圈死结,再甩绳尾穿过绳套,用力一拽,树皮立刻凹陷下去,露出苍白的木质。麻绳吃劲时发出吱嘎的呻吟,工人黑红的脸膛上暴起青筋,脚上的胶鞋在泥地里碾出深深的涡痕。

父亲突然上前扶住绳子,粗粝的掌心擦过麻绳毛刺,低声说:往东边倒,别压了菜畦。绳子另一头已经拴在拖拉机的挂钩上,绷直的绳缆像一根勒进天空的血管。

陈武桢站在门槛上,手指不自觉地抠进门框的木纹里。看着两个工人在第一棵白杨树上忙碌着,腰间别着的斧头在朝阳下闪着冷光。

先打枝!领头的工人朝树下喊了一声,锯齿便咬进了最底层的树枝。陈武桢眼睁睁看着那根比他大腿还粗的枝干开始颤抖,树皮在锯齿下翻卷起来,露出里面鹅黄色的木质。木屑像受伤的血肉般喷溅出来,带着白杨树特有的清苦气味。

咔嚓——

第一根树枝重重砸在地上,惊起一片尘土。陈武桢的睫毛跟着颤了颤。他记得七岁那年,父亲就是在这根横枝上给他绑了秋千。现在断口处还留着麻绳勒出的凹痕,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工人像解剖活物般有条不紊地作业。第二根、第三根树枝接连坠落,每落下一根,树冠就秃掉一块。陈武桢的视线随着不断掉落的树枝移动,看见树杈上那个废弃的喜鹊窝摔散在地上,干草间还夹杂着去年雏鸟留下的蓝色蛋壳。

当锯子伸向那根斜向上的主枝时,陈武桢突然上前两步。那是他小时候经常爬的枝干,树皮被他磨得光滑发亮,上面还刻着他和同桌女生幼稚的约定。工人疑惑地停下动作,父亲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转过去吧,别看了。

但陈武桢固执地站在原地。他看见锯齿毫不留情地切进那道刻痕,木屑像眼泪一样簌簌落下。当这截载满回忆的枝干轰然落地时,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只抓住一把飘散的树叶。

不到半小时,曾经亭亭如盖的树冠就变成了满地狼藉。失去枝叶的树干突兀地立在晨光中,像被剥去羽毛的鸟,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工人开始锯树顶的主梢,陈武桢想起《陈情表》里形影相吊的句子——此刻这截孤零零的树干,多像被夺去所有依靠的老人。

放树喽——

随着一声吆喝,主干开始倾斜。陈武桢看着十五年的生长轨迹在空中划出弧线,年轮撕裂的声音像一声悠长的叹息。的巨响中,树干砸起一片黄尘,地面都跟着震颤。躺在尘土里的白杨树还在微微颤动,仿佛不甘心就此倒下。

工人们立刻围上去,像秃鹫分食猎物般开始肢解树干。电锯咆哮着将主干截成两米长的木段,每个切口都渗出透明的树液,像垂死的生物流出的体液。陈武桢蹲下身,触摸那段带着体温的树桩,年轮中心的童年刻痕已经被锯齿毁去大半,只剩下一弯残月似的浅痕。

让让!工人扛着木段从他身边经过。陈武桢看着这些还带着树皮的木材被扔上卡车,在车厢里发出空洞的碰撞声。曾经为他遮阳挡雨的白杨树,现在变成了一堆标着红漆记号的商品。

当卡车载着第一棵树离去时,院子里突然亮得刺眼。陈武桢这才发现,原来这两棵树的荫蔽几乎覆盖了整个院子。现在阳光赤裸裸地倾泻下来,照在那个新鲜的树桩上,一圈圈年轮像被突然按停的时钟。

第二棵树的命运同样残酷。当工人锯到靠近根部的位置时,陈武桢看见树干中空的部分爬满了蚂蚁——这些昆虫显然把这里当成了家园。随着最后一声锯响,整个蚁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成千上万的蚂蚁在毁坏的家园上惊慌逃窜。

正午时分,一切归于寂静。院子里只剩下两个泛着白茬的树桩,像大地被拔去的牙齿。陈武桢蹲在树桩前,数着那些清晰的年轮:最中心那圈是父亲亲手栽树的那年,往外第五圈是他发高烧时父亲在树下守了一夜,第十圈那年大旱,父亲每天用洗菜水浇灌......

树桩切面还渗着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像渗出的泪滴。陈武桢把掌心贴上去,感受到最后一丝生命的热度。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个理着光头的小男孩,正踮着脚给新栽的树苗系红布条。风一吹,布条和小男孩都消散在九月的阳光里,只剩下掌下这个逐渐冰冷的树桩。

来,点点数。木材厂老板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父亲接过那叠皱巴巴的钞票,沾着木屑的手指笨拙地捻开纸页。陈武桢看见父亲数钱时,手腕上那道被砖块划伤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色。八百元,正好是两棵十五年树龄的白杨换来的数字,也是他新学期的学费。

够数。父亲把钱塞进贴身口袋,拍了拍鼓起的衣襟,转向陈武桢时眼睛亮得惊人,似乎在说明天就去学校交费。父亲的神态变得轻松许多,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卖掉了陪伴全家十多年的树木。

午饭时,父亲罕见地倒了半杯散装白酒。陈武桢看着澄澈的酒液在杯子里晃动,突然想起《陈情表》中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的句子。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与父母之间也是这般相互依存的关系——父母倾其所有托举他的未来,而他承载着父母未竟的希望。

发什么呆?多吃点。母亲把最大的一块炒鸡蛋夹进他碗里。陈武桢低头扒饭,热气模糊了眼镜片。透过朦胧的镜片,他看见父亲悄悄把酒瓶推远了些,母亲正用指节按揉着酸痛的腰部。这些细微的动作像一根根细针,轻轻戳破了他心里某个肿胀的情绪。

下午整理木材时,陈武桢捡起一片心形的白杨树叶。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像一幅精密的地图。他忽然想起初一学《陈情表》时,语文老师说过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典故。当时他只觉得是文人伤春悲秋的矫情,此刻握着这片落叶,却突然懂得了时光流逝的残酷与生命传承的温柔。

晚饭后,陈武桢坐在尚有余温的树桩上预习高二物理。月光洒在光滑的树桩切面上,那些年轮像水面的涟漪般微微发光。他轻轻抚摸最外圈的年轮,那是去年长出的新木,质地还带着青春的柔软。父亲走过来坐下时,树桩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当年栽树时,你才这么高。父亲比划着一个矮矮的高度,手掌在月光下像一片风干的树叶,现在树比你高两倍不止。他的笑声里带着陈武桢从未注意过的沙哑。

陈武桢突然发现,父亲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揉着右膝——那是去年冬天在砖厂滑倒摔伤的地方。当时父亲只说蹭破点皮,却瘸着腿坚持上了半个月的工。月光下,父亲鬓角的白霜比白天更加刺眼,让陈武桢想起白杨树在深秋时分的模样。

爸,等我考上大学...陈武桢的话突然哽在喉咙里。他本想说些豪言壮语,却在月光下看清了父亲龟裂的指甲和弯曲的指节。这些细节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地诉说着十多年来的付出。

傻小子,专心读书就行。父亲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掌粗糙得像树皮,却温暖异常。

夜深了,陈武桢躺在床上,透过窗户望着曾经被树冠填满的那片夜空。现在那里只剩下几颗疏朗的星星,像被随手撒落的银钉。他想起《陈情表》结尾那句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忽然明白了自己肩上的责任——那两棵白杨用十多年光阴换来的,不仅是八百元学费,更是一个少年对亲情与成长的顿悟。

再过几天,他就要带着这笔钱去学校了。陈武桢轻轻摩挲着物理课本的扉页,在心里默默发誓:要让这些年轮记录下的牺牲,都化作未来年轮里值得骄傲的印记。

老式显像管电视机嗡嗡作响,乡镇电视台的点播信息在荧屏上滚动,字幕泛着微微的荧光。

先是几则婚庆贺词,红底黄字,喜气洋洋地宣布某某与某某喜结连理,底下附带着七大姑八大姨的署名。接着,画面一转,暑假的点播栏里,几乎全是高考捷报——“恭贺xxx同学金榜题名,考入xx大学!” 一行行文字闪烁而过,像是一张张烫金的请柬,邀请着整个乡镇见证他们的荣耀。

陈武桢蹲在电视机前,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凉席的缝隙。他盯着那些陌生的名字,脑海里却已经浮现出两年后的画面——自己的名字会不会也这样出现在屏幕上?父母会不会也花上几十块钱,让全镇人都知道老陈家的孩子考出去了?

他偷瞄了一眼正在剥豆角的母亲,她的眼睛被灶台的烟熏得微微眯起,粗糙的指节上沾着豆荚的汁液。父亲坐在门槛上磨镰刀,砂石蹭过铁刃的声音单调而沉闷。

电视里的祝福语还在继续,某某家的孩子考上了省城的重点大学,亲戚们排着队署名祝贺。陈武桢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想象着,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也能这样被全乡镇的人看见,父母该有多高兴?他们会不会也像电视里那些家长一样,脸上堆满笑容,哪怕只是短短几秒钟的镜头?

荧屏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两年后,他会不会也成为这滚动字幕中的一员?

而此刻,电视机里的喧嚣与屋内的寂静,像是隔着一道透明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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