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制造混乱?”萧御眉头紧锁。
“火。”苏蔓笔下不停,迅速在旁边写下几行小字,“宫中最怕什么?走水!尤其是……同时多处、看似意外又扑不灭的火!”
她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将军在宫中,还有多少绝对可靠、能接触到灯油、烛火、库房的人?不需要多,三个,最多五个,位置关键即可。”
萧御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制造火灾,引发恐慌,打破封锁!
“有!”他毫不犹豫,“但如何确保火势可控?如何传递指令?宫内搜查严密,任何异动都会被立刻发现!”
“所以不能用寻常方式传令和纵火。”苏蔓将那张画着古怪弩箭的图纸推到他面前,“用这个。”
“这是?”
“小型机弩,射程不远,但无声。箭矢中空,内藏磷粉和特制油膏,撞击即燃,水泼不灭。让可靠之人,在约定时辰,将此弩箭射向指定的、不易察觉却堆有易燃物的角落!比如废弃宫殿的帷幔库、浣衣局堆积旧物的后院!”苏蔓语速极快,“磷粉遇空气即燃,无需明火引线,痕迹极小,难以追踪源头!”
萧御死死盯着那图纸,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无声弩!自燃磷粉!这又是她“梦”里来的东西?!
“至于指令传递——”苏蔓再次提笔,飞快写下一连串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和符号,“用这个。将这些符号,混入明日送往各宫例行份例的食材、用度之中。收到特定符号组合者,便在特定时辰,于指定方位发射弩箭!即便被截获,无人能懂!”
这是一套极其简单的密码系统,超越这个时代所有的密信方式!
萧御看着那鬼画符般的密码,再看看眼前这个冷静得近乎妖异的女人,胸腔里那股疯狂的绝望,竟奇异地被一种更汹涌的、掺杂着震撼与骇然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总是在他最绝境的时候,拿出这种颠覆一切常理的东西!
“机会只有一次。”苏蔓放下笔,脸色因极度耗费心神而苍白,眼神却亮得灼人,“火起之后,混乱之时,便是将军的人探听消息的最佳时机!甚至……是确认陛下安危的唯一机会!”
萧御一把抓过那张图纸和密码,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他不是犹豫不决的人,瞬息之间,已做出决断。
“厉锋!”他对着门外低喝。
黑影无声潜入。
萧御将图纸和密码塞给他,语速快如疾风:“立刻找绝对可靠的工匠,天亮之前,仿制出五把此弩,箭矢按图制作!密码拆分,交由不同线路,混入明日宫份送入!告诉他们,明日酉时三刻,依令行事!”
“是!”厉锋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领命瞬间消失。
萧御猛地转身,再次看向苏蔓。
烛火下,她单薄地站在那里,微微喘息,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仿佛刚才那番耗尽心力的谋划抽空了她所有力气。
可那双眼睛,却依旧冷静,锐利,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