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二少虽未回头,周身的气息却瞬间变了。方才那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消失不见,连玉榻旁的混沌都仿佛柔和了几分。
“凤璇。”他的声音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雾后的目光紧紧锁在那道身影上,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不准叫我名字。”凤璇的声音带着一丝嫌弃,她抬手将垂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目光落在前方的虚影上,眉头轻轻蹙起,“我还以为冰莲神女的转世能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实力这么弱,若是中途撑不住死了,说不定还能对你的计划有些用处,至少她为护友而死的执念,能引动六界不少人的共鸣。”
天二少从玉榻上起身,白色衣袍扫过玉榻边缘,带出一阵微凉的风。他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凤璇:“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毕竟颜玉莲当年为六界牺牲,转世后又这般重情重义,若是真死在叩天梯上,六界那些老家伙们念及旧情,说不定会收敛些野心,倒能让六界和平来得更快些。”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凤璇转过身,眼眸里带着几分不解,“我们都认识几万年了,我还不知道你?以你的实力,要将那些挑事的家伙揍服,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等着一个转世神女去送死?”
在她眼里,所有不听话的人,要么揍一顿让他们安分,要么直接处理掉,从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天二少闻言,突然低笑出声,笑声在混沌中回荡,竟让周围的混沌都柔和了几分。“你以为我没想过?”
他向前走了一步,距离凤璇又近了些,“之前我确实做过,三十万年那次魔界叛乱,我亲自出手,将魔界的七大长老揍得卧床百年;五万年前仙界妄图吞并人间,我也去过仙界,把他们的凌霄宝殿掀了半边。可结果呢?”
他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某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几万年,又开始蠢蠢欲动。我总不能每隔几十万年,就亲自出场,把六界的高手全部揍一遍吧?那样太累,也太无趣了。”
凤璇还想说什么,却被天二少打断。他突然凑近了些,雾后的目光里仿佛带着几分狡黠:“对了,你刚才说我们认识几万年了?”他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天呐,你竟然还记得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还有,你今天竟然没有穿红色衣服,也没有带面纱——”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不会是因为我吧?”
凤璇美丽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怒意,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裙摆,努力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落在天二少的发丝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为什么一直以来总喜欢将自己的发丝变来变去?还有你穿的衣服,不是金色盔甲,就是紧身衣,搞得像要去打架一样。”她上下打量了天二少一眼,眉头皱得更紧,“反正又没有人能看清你的脸,你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好看。”天二少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白色衣袍瞬间变幻成一件金色的紧身战衣,衣料紧贴着他的身形,将宽肩窄腰的轮廓勾勒得淋漓尽致,衣摆处的云纹也变成了锋利的金线,像是随时会化作利刃,“你看,这样多凸显身材?虽然我知道自己本来就好看,但穿得好看点,总能让你多看我几眼吧?”他说着,还故意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一只手撑在玉榻上,另一只手插在腰间,金色的发丝在混沌中闪着光。
凤璇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怒意先是一顿,随即又涌了上来,却又夹杂着几分哭笑不得。(表面上是哭笑不得,现实中是没招了)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上前一步,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天二少的后脑勺。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触碰到发丝时,天二少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柔软,连那层笼罩面容的薄雾都淡了几分。
他显然没料到凤璇会主动接触自己,雾后的眼眸里满是惊喜,连呼吸都变得轻了些,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心醉神迷”的气息。
可这份温情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秒,凤璇的手指猛地收紧,死死扣住天二少的后颈,将他的脑袋往下方的云毯上按去!
她语气里的高冷荡然无存,只剩下咬牙切齿的怒意:“恶心死了!看老娘不弄死你这个六不像!一会儿变头发颜色和长短,一会儿换衣服,整天就知道耍这些破花样,你以为你是戏台子上的小丑吗?”
“啊!”天二少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再没了之前的从容,挣扎着想要抬头,可凤璇的手却越扣越紧,云毯都被他挣扎的动作揉出了褶皱,“你松手!有话好好说!我错了还不行吗?”
混沌中,只听见天二少的求饶声和凤璇的怒骂声交织在一起,而前方虚空中的虚影里,官玉莲正咬着牙,一步步朝着叩天梯的更高处走去,嘴角的血迹越来越多,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