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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异宝

1987 年白露刚过,长白山的林子就透着股子凉气了。李老蔫背着半旧的帆布背篓,手里攥着磨得发亮的索拨棍,踩着地上的腐叶往林子深处走。他是半截沟村有名的放山人,打十六岁跟着他爹进长白山挖参,到如今快四十了,什么样的山参没见过?普通的二甲子、四品叶,甚至十年前挖到过一株五品叶的老山参,卖了钱给家里盖了砖瓦房,还娶了媳妇秀莲。

放山有放山的规矩,进山前要拜山神爷,点三炷香,嘴里念叨着 “山神爷爷多保佑,让我老蔫今儿个寻着好货”;走山路得用索拨棍拨拉草棵子,一是怕踩着蛇虫,二是 “惊参”—— 老辈人说山参成精,会自己挪地方,索拨棍敲地面,能让参娃娃不敢跑。李老蔫每次进山都守着这些规矩,可今儿个刚进林子,他就觉得不对劲。

往常林子里总有鸟叫虫鸣,今儿个却静得邪乎,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透着股子发闷的死气。索拨棍敲在腐叶上,回声比平时大,像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李老蔫掏出烟袋锅子,刚想点上,忽然觉得脚底一沉,索拨棍的尖儿好像戳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他心里一动,放山人对 “山气” 最敏感,这地方的土味不对 —— 不是普通的腐土味,混着点甜腻腻的味儿,像谁家孩子吐奶没擦干净,又裹着点烂叶子的腥气。他蹲下来,用索拨棍小心翼翼地拨开表面的落叶和浮土,露出下面黑油油的土。这土攥在手里发黏,不像是长白山常见的沙质土,倒像河边的淤泥。

“难道是个大家伙?” 李老蔫心里犯嘀咕,赶紧从背篓里掏出小铲子 —— 放山挖参不能用铁器,怕伤了参须,这小铲子是鹿骨做的,磨得锃亮。他顺着刚才索拨棍戳到的地方,一点点挖下去。

挖了没两寸,铲子尖儿就碰到了东西。不是硬邦邦的石头,也不是普通山参的根茎,而是软的,带着点弹性。李老蔫心里一紧,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他把周围的土慢慢扒开,一个约莫巴掌大的东西露了出来。

这哪是什么山参?

那东西通体白里透粉,形状像个蜷缩的婴儿,脑袋大,身子小,胳膊腿都清清楚楚,甚至能看见 “手指” 上细细的纹路。最邪门的是 “脸” 的位置,凹下去两个小坑当眼睛,下面一道细缝像嘴,那嘴的形状不是朝上弯,而是往下撇,活脱脱一副哭丧的模样。

李老蔫的手开始抖,他挖了二十多年参,从没见过这样的。他试探着用指尖碰了碰那 “婴儿” 的身子,触感凉得像冰,却又带着点肉乎乎的弹性,不像是植物,倒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死孩子的皮肤。那股腐土混着奶腥的甜腻味更浓了,吸进鼻子里,黏在喉咙口,让人直犯恶心。

“老蔫哥,你在这儿干啥呢?” 远处传来一声喊,是同村的张大胆,也是个放山人,俩人常搭伴进山。张大胆凑过来,看见李老蔫手里的东西,“妈呀” 一声往后跳了一步,“这…… 这是啥玩意儿?咋长得跟娃似的?”

李老蔫把那东西捧起来,越看越觉得稀罕:“我瞅着像参,说不定是百年难遇的参娃娃,能卖大价钱。”

“你疯了?” 张大胆脸都白了,“咱老辈人说过,参娃娃有好有坏,长得喜庆的是福参,长得哭丧的是鬼参!那是化生子变的,就是夭折的娃,魂儿困在参里了,挖了会招灾的!”

李老蔫皱着眉,他也听过化生子的说法,可这东西太少见了,要是真能卖钱,女儿小花明年上学的学费,秀莲的腰疼病,都有着落了。他摸了摸那鬼参的 “胳膊”,心里的贪念压过了不安:“别扯那没用的,山里的规矩我懂,这就是个稀罕参,我得带回去。”

张大胆还想劝,李老蔫已经把鬼参用湿苔藓裹好,塞进背篓最底下,盖上了帆布。“你爱信不信,我先下山了。” 李老蔫背着背篓,脚步匆匆,连剩下的山都没心思再寻。张大胆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嘴里念叨着 “要出事,要出事啊”,也赶紧收拾东西下了山。

李老蔫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秀莲正在灶房做饭,看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今儿个咋这么早?挖到参了?”

李老蔫把背篓往地上一放,神秘兮兮地说:“你过来瞅,我挖到个好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把鬼参从背篓里拿出来,放在桌上。油灯的光晃在鬼参上,那 “婴儿” 的脸显得更逼真了,嘴角的哭相好像更明显了。

秀莲刚凑过来,就闻到了那股甜腻的腥气,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这啥呀?咋这么吓人?还一股子怪味儿。”

“你懂啥?这是参娃娃,能卖大价钱!” 李老蔫把鬼参放在一个木盒子里,垫上苔藓,“我先放仓房,明儿个去镇上问问药材铺的王掌柜,看能值多少。”

他把木盒子抱到仓房,放在角落里,还用布盖了起来。仓房里堆着玉米棒子和柴火,黑暗中,那股腐土奶腥味儿好像更浓了,隐隐约约的,李老蔫觉得好像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啜泣,他摇摇头,以为是风吹过窗户缝的声音,关上门就回屋吃饭了。

第二幕:啼哭

那天夜里,李老蔫第一次听见了哭声。

他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 “呜呜咽咽” 的声音吵醒。那声音不大,却特别尖,像刚出生的婴儿饿了哭,又像是受了委屈的娃在抽搭,从仓房的方向飘过来,钻进窗棂,贴在耳边。

李老蔫推了推身边的秀莲:“你听见没?啥声儿?”

秀莲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啥声?没有啊,你是不是做梦了?”

李老蔫竖起耳朵听,那哭声又没了。他皱着眉,心里犯嘀咕,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他翻了个身,刚要睡着,那哭声又响起来了,比刚才清楚了点,“哇…… 哇……” 的,带着股子凄厉劲儿,好像就在床底下哭。

“别睡了!你听!” 李老蔫坐起来,点亮了油灯。油灯的光忽明忽暗,屋里的东西都映出长长的影子,看着怪吓人的。秀莲也听见了,脸色瞬间白了,紧紧抓着李老蔫的胳膊:“是…… 是娃哭?咱小花睡得好好的,没醒啊。”

俩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小花的房间门口,推开门一看,小花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还打着小呼噜。那哭声好像又飘回了仓房,“呜呜” 的,像风吹过破了的陶碗。

“难道是…… 那参?” 秀莲小声说,声音都在抖。

李老蔫心里一沉,他想起张大胆说的鬼参、化生子,可又舍不得那可能到手的钱。“别瞎想,说不定是老鼠啃东西,或者是风吹得柴火响。” 他硬着头皮说,可自己心里也没底。

那一夜,俩人没再睡着。哭声断断续续的,一会儿在仓房,一会儿在院子里,一会儿又好像在房顶上,绕着屋子转,尖得像针,扎在耳朵里,让人心里发毛。天快亮的时候,哭声才停了。

第二天早上,李老蔫去喂鸡,发现鸡窝里死了两只母鸡,脖子歪着,眼睛睁得溜圆,身上没伤口,不知道咋死的。他心里咯噔一下,又去看院子里的狗,大黄狗趴在地上,没精打采的,见了他也不摇尾巴,只是发出 “呜呜” 的低哼,鼻子里流出黏液。

“老蔫,你看这啥味儿啊?” 秀莲从屋里出来,皱着鼻子,“屋里也有,就跟那参一个味儿,散不去。”

李老蔫闻了闻,那股腐土混着奶腥的甜腻味,确实比昨天更浓了,不光仓房有,屋里、院子里,到处都飘着这味儿,吸多了让人头晕。他想去仓房看看那鬼参,刚走到仓房门口,就看见村里的孙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院门口。

孙奶奶是村里最年长的老人,快九十了,懂不少老规矩,村里人有啥邪乎事都找她。她看见李老蔫,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老蔫,你是不是从山里带回来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李老蔫心里一紧,不敢瞒她,把孙奶奶让进屋里,把挖鬼参的事说了,还把木盒子抱出来,打开给她看。

孙奶奶刚看见那鬼参,就 “啪” 地一下把盒子盖上,脸色铁青:“糊涂!你这是把祸端带回家了!这不是参娃娃,是化生子!是没活下来的娃,魂儿被困在参里,你把它挖出来,就是把它的魂儿带回来了,它不甘心想投胎,就哭,这哭声会招邪啊!”

“招邪?” 李老蔫慌了,“孙奶奶,那咋整?我把它送回去行不行?”

“送回去?哪那么容易!” 孙奶奶叹了口气,“化生子的魂儿认路,你把它挖出来的时候,它就记住你家了。现在它夜夜哭,一是自己委屈,二是这哭声会引着山里的老东西来 —— 长白山深处有啥,你我都知道,那些活了几百年的玩意儿,就爱闻这化生子的味儿,闻着味儿就会往你家凑,到时候,不光是你,你媳妇,你闺女,都得遭殃!”

秀莲在旁边听着,吓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孙奶奶,您救救我们家吧,我们知道错了,不该贪那钱。”

孙奶奶闭上眼睛,掐着手指算了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那老东西还没来,把这化生子完整地送回原处,挖的时候咋挖的,送回去就咋埋,还得给它烧点纸钱,念叨念叨,求它原谅。要是晚了,等它把邪祟招来,或者家里人沾了它的晦气,就晚了。”

李老蔫心里矛盾得很,一方面怕孙奶奶说的是真的,怕家人出事;另一方面,又觉得这鬼参说不定真能卖大价钱,万一孙奶奶是老糊涂了,说错了呢?他犹豫着说:“孙奶奶,我…… 我再想想,明儿个就送回去,行不?”

孙奶奶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失望:“老蔫,你可别犯糊涂!这事儿拖不得,越拖越危险。你要是不听劝,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说完,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

李老蔫看着木盒子,心里的贪念又冒了出来。他想,再等一天,明天去镇上问问王掌柜,要是真能卖个好价钱,就先卖了,再给化生子多烧点纸钱,说不定就没事了。他把木盒子又抱回仓房,锁上了门,却没看见,木盒子缝隙里,那股甜腻的腥气,正一点点往外渗,像无形的网,把整个屋子罩了起来。

那天夜里,哭声比前一晚更响了,尖得能把窗户纸戳破。大黄狗在院子里狂吠,叫得嗓子都哑了,最后 “扑通” 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李老蔫和秀莲抱着小花,在屋里坐了一夜,听着那凄厉的哭声,心里的恐惧,一点点压过了贪念。

第三幕:木化

第三天早上,李老蔫刚打开门,就看见大黄狗的尸体躺在院子里,浑身僵硬,皮肤变得皱巴巴的,像晒干的树皮。他心里一沉,赶紧去叫孙奶奶,可孙奶奶家的门紧闭着,敲了半天也没人应。邻居说,孙奶奶昨天晚上就不舒服,发高烧,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老蔫,咱赶紧把那参送回去吧,我害怕。” 秀莲抱着小花,眼圈红红的,一夜没睡,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李老蔫点点头,这次他不敢再犹豫了。他赶紧去仓房拿木盒子,刚打开盒子,就看见那鬼参的颜色变了,之前是白里透粉,现在变成了浅褐色,像树皮的颜色,“婴儿” 的脸也更模糊了,好像要融化在苔藓里。那股腐土奶腥味儿,浓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抱着木盒子,刚要出门,小花突然哭了起来:“爹,我的手疼……”

李老蔫赶紧回头,看见小花举着右手,她的小拇指肿了起来,颜色发灰,不像别的手指那样灵活。“咋回事?是不是碰到啥了?” 李老蔫蹲下来,握住小花的手,刚碰到她的小拇指,就觉得不对劲 —— 那手指硬邦邦的,像一截小树枝,没有温度,也没有弹性。

“我…… 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手麻,醒来就这样了。” 小花哭得更厉害了,“爹,我的手动不了了,好硬。”

秀莲也慌了,赶紧去摸小花的手,眼泪掉了下来:“老蔫,这咋回事啊?是不是…… 是不是那参搞的鬼?”

李老蔫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想起孙奶奶说的 “沾了晦气就晚了”,难道小花已经沾了晦气?他不敢再耽误,把木盒子交给秀莲:“你先在家看着小花,我去把参送回去,很快就回来。”

他背着背篓,一路往长白山跑,心里又急又怕。可刚跑到山脚下,天突然阴了下来,刮起了大风,树叶 “哗哗” 地响,像有人在后面追。他心里发毛,觉得周围的树都在盯着他,好像随时会扑过来。他硬着头皮往山上走,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好像走迷路了 —— 平时熟悉的路,现在变得陌生,到处都是岔路口,怎么走都回不到挖参的地方。

风越刮越大,还下起了小雨,李老蔫的衣服都湿透了,木盒子里的鬼参,好像变得更沉了,腐土奶腥味儿从盒子里渗出来,吸引了好多虫子,围着他飞。他走了半天,还是没找到挖参的地方,反而越走越深,林子里的哭声,好像又响起来了,就在他耳边 “呜呜” 地哭,让他头晕目眩。

“不行,我得回去,小花还在家等着我。” 李老蔫咬咬牙,转身往山下走。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雨还在下。

他刚进家门,就看见秀莲坐在地上哭,小花躺在炕上,脸色苍白。“老蔫,你可回来了!小花的手更严重了,你看……” 秀莲拉着李老蔫,指向小花的手。

李老蔫一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小花的右手,从手指到手腕,都变成了深褐色,皮肤纹理像树皮一样,一道一道的,硬得像木头,完全动不了了。小花的脸也有点发灰,嘴唇干裂,发着低烧,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别抓我…… 我的手…… 好硬……”

“咋会这样?咋会这样?” 李老蔫抱着头,蹲在地上,心里充满了悔恨。他不该贪那点钱,不该不听孙奶奶的话,现在女儿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老蔫,我…… 我的脚也有点麻。” 秀莲突然说,她抬起左脚,脚踝的位置,也开始发灰,皮肤变得僵硬,没有知觉了,“刚才我给小花擦身子的时候,就觉得脚麻,现在越来越硬了。”

李老蔫赶紧去摸秀莲的脚,那脚踝硬得像石头,跟小花的手一样,皮肤变成了树皮的纹理。那股腐土奶腥味儿,在屋里浓得化不开,油灯的光忽明忽暗,墙上的影子扭曲着,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都是这该死的参!” 李老蔫红着眼睛,冲到仓房,把木盒子拿出来,狠狠摔在地上。盒子摔开了,鬼参滚了出来,它的颜色又深了,变成了深褐色,“婴儿” 的形状几乎看不见了,像一块皱巴巴的树皮,表面还渗出了暗红色的汁液,那汁液散发着浓烈的腥味儿,像血一样。

他拿起斧头,想把鬼参劈碎,可斧头砍在鬼参上,“咚” 的一声,像砍在硬木上,鬼参没碎,反而震得他手疼。那暗红色的汁液,顺着斧头的刃流下来,滴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音,好像在腐蚀地面。

“劈不碎…… 咋劈不碎……” 李老蔫疯了一样,拿着斧头一下下砍着鬼参,可鬼参越来越硬,越来越黑,最后变成了一块黑色的木头,表面的汁液也干了,只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就在这时,小花突然尖叫起来:“爹!有东西在窗外!”

李老蔫停下手里的动作,往窗外看去。雨还在下,夜色里,窗外站着好几个黑影,不是人的形状,很高,很瘦,脑袋是尖的,没有眼睛,只有一道缝,像鬼参的嘴。它们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外,好像在盯着屋里的人,空气中,除了腐土奶腥味儿,又多了一股更难闻的、像腐烂树叶的味道。

“是…… 是山里的老东西…… 孙奶奶说的,哭声把它们招来了……” 秀莲抱着小花,吓得浑身发抖。

李老蔫握紧了斧头,心里又怕又恨。他知道,真正的恐怖,来了。

第四幕:招邪

那天夜里,窗外的黑影一直没走。它们就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像几棵枯死的树。屋里的哭声,比前几晚更凄厉了,好像不止一个婴儿在哭,而是好多好多,从四面八方传来,钻进耳朵里,让人精神快要崩溃。

小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的右手已经完全木化了,变成了一块黑色的木头,没有任何知觉,左手也开始发灰、僵硬。她发着高烧,嘴里不停说着胡话,一会儿喊 “娘,我怕”,一会儿喊 “别抓我的手”。秀莲的左脚也完全木化了,从脚踝到小腿,硬得像石头,皮肤纹理像树皮,她也开始发低烧,浑身无力,只能靠在墙上,看着小花哭。

李老蔫守在门口,手里握着斧头,眼睛盯着窗外的黑影。他能听见黑影发出的 “沙沙” 声,像树叶摩擦的声音,还有它们呼吸的声音,粗重而缓慢,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他不敢出去,也不敢让它们进来,只能死死地守着门。

天快亮的时候,雨停了,窗外的黑影慢慢消失了,好像融进了晨雾里。哭声也停了,屋里只剩下小花微弱的呻吟和秀莲的抽泣声。李老蔫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浑身都是汗,斧头也掉在了地上。

他赶紧去看小花和秀莲,小花的左手已经木化到了胳膊肘,脸色灰得像石头,呼吸也变得微弱。秀莲的左腿木化到了膝盖,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 “对不起…… 小花……”

“不行,我得去找孙奶奶,她一定有办法。” 李老蔫抱起小花,背着秀莲,往孙奶奶家跑。孙奶奶的病好像好了点,听见敲门声,慢慢打开了门。

看见小花和秀莲的样子,孙奶奶叹了口气:“晚了…… 老东西已经来了,它们的气沾到你家人身上了,木化就快了……”

“孙奶奶,求您救救她们,我给您磕头了!” 李老蔫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孙奶奶赶紧把他扶起来:“别磕了,我尽力吧。那化生子已经变成木疙瘩了,它的魂儿也快散了,可山里的老东西,已经盯上你们家了,它们要的不是化生子,是你家人的魂儿,木化只是开始,等全身都变成木头,魂儿就会被它们吸走,变成它们的养料。”

她从里屋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些晒干的草药,还有一张黄色的符纸:“这草药熬成水,给你媳妇和闺女擦在木化的地方,能暂时止住木化的速度。这符纸,贴在你家门上,能挡挡那些老东西,可也挡不了多久。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去把那木疙瘩送回挖参的地方,埋得深点,再给化生子烧点纸钱,求它的魂儿帮忙,说不定还能有点用。”

李老蔫接过草药和符纸,感激地说:“谢谢孙奶奶,谢谢孙奶奶,我这就去。”

他回到家,先把符纸贴在门上,然后按照孙奶奶的说法,把草药熬成水,给小花和秀莲擦在木化的地方。药水擦上去,有点凉,小花和秀莲都哼了一声,好像舒服了点。木化的速度,好像真的慢了下来,没有再继续扩散。

李老蔫把那个黑色的木疙瘩装进背篓,又拿了些纸钱和香,再次往长白山去。这次,他没有迷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很快就找到了挖参的地方。那地方的土还是黑油油的,腐叶堆得很高。

他跪在地上,先点燃了香和纸钱,火苗 “呼呼” 地烧着,纸钱变成了灰,飘在空气中。“化生子,我知道错了,不该把你挖出来,不该贪那钱,害了我的家人。现在我把你送回来,求你原谅我,求你帮忙挡住那些老东西,救救我的媳妇和闺女,我给你磕头了。” 李老蔫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磕在地上,疼得发麻。

烧完纸钱,他用鹿骨铲子在原来的地方挖了个深坑,把黑色的木疙瘩放进去,然后一点点把土填回去,踩实,又在上面堆了些腐叶,像没挖过一样。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来,感觉心里轻松了点,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上卸下去了。他赶紧往家跑,心里盼着,小花和秀莲能好起来。

可他刚跑到山脚下,就听见身后传来 “沙沙” 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他回头一看,只见晨雾里,几个黑影慢慢走了出来,还是昨晚的样子,很高,很瘦,脑袋是尖的,没有眼睛,只有一道缝。它们盯着李老蔫,发出 “沙沙” 的声音,好像在笑。

“不好!它们跟来了!” 李老蔫心里一慌,拔腿就往家跑。他能听见身后的 “沙沙” 声越来越近,那股腐烂的味道也越来越浓,好像就在他耳边。

他跑回村里,看见邻居们都站在村口,脸色慌张。“老蔫,你可回来了!你家…… 你家不对劲!” 邻居王大叔拉住他,指着他家的方向。

李老蔫往家看去,只见他家的屋顶上,站着好几个黑影,正是那些山里的老东西。它们的身体在阳光下,好像变得更清晰了 —— 它们的皮肤是灰褐色的,像树皮,身上长着长长的、像藤蔓一样的东西,缠绕着身体。它们正低头看着屋里,发出 “沙沙” 的声音。

“小花!秀莲!” 李老蔫大喊着,冲进家里。

屋里,秀莲躺在地上,她的左腿已经完全木化了,右腿也开始发灰、僵硬,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嘴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小花躺在炕上,她的双手和左臂都已经木化了,变成了黑色的木头,脸上也开始发灰,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那股腐土奶腥味儿,又浓了起来,还有那股腐烂树叶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屋子。屋顶上的黑影,发出 “沙沙” 的声音,好像在庆祝,又好像在等待。

李老蔫冲过去,抱住小花和秀莲,眼泪掉了下来:“对不起,是爹不好,是我害了你们……”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阵极轻的啜泣声,不是从外面传来的,而是从屋里的某个地方。他抬起头,看见墙角的阴影里,好像有一个小小的、白里透粉的影子,像个婴儿,蜷缩在那里,嘴角往下撇,在哭。

是化生子的魂儿!它回来了!

李老蔫赶紧站起来,对着那个影子说:“化生子,我已经把你送回去了,求你帮帮我,救救我的家人,求你了!”

那个小小的影子动了动,慢慢飘到小花和秀莲身边,停在她们上方。它的哭声慢慢变大,不是凄厉的,而是带着股子委屈和悲伤。随着它的哭声,小花和秀莲身上的木化部分,好像开始慢慢变淡,颜色从黑色变成了深褐色,又变成了浅褐色,最后变成了正常的肤色,只是皮肤纹理还是像树皮一样,没有恢复弹性。

屋顶上的黑影,好像被哭声刺激到了,发出 “吱吱” 的叫声,变得焦躁起来,在屋顶上走来走去,却不敢下来。

那个小小的影子,哭了一会儿,慢慢飘向门口,然后消失了。随着它的消失,屋顶上的黑影也发出 “沙沙” 的声音,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好像被什么东西赶走了。

屋里的腐土奶腥味儿和腐烂的味道,也慢慢散了,变得清新起来。

李老蔫赶紧去看小花和秀莲,她们的木化停止了,高烧也退了,呼吸变得平稳了。小花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李老蔫,小声说:“爹,我的手不疼了,就是有点硬。”

秀莲也慢慢醒了过来,动了动右脚,说:“老蔫,我的脚…… 好像不麻了,就是硬得很。”

李老蔫抱着她们,哭了起来,这一次,是高兴的哭。他知道,化生子的魂儿,原谅他了,帮他赶走了那些老东西,救了他的家人。

第五幕:归宿

从那以后,小花和秀莲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木化的部分没有再扩散,也没有再变回原来的样子。小花的右手和左臂,还是硬邦邦的,皮肤纹理像树皮,不能像以前那样灵活地动,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秀莲的左腿,也还是硬的,走路一瘸一拐的,不能长时间站立。

李老蔫再也没去过长白山挖参,他把索拨棍和鹿骨铲子收了起来,放在仓房的角落里,再也没动过。他在家里种了几亩地,还养了几只鸡,每天陪着小花和秀莲,日子过得平淡却安稳。

村里的人,再也没人提过鬼参和化生子的事,好像那段恐怖的日子,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是有时候,在夜里,李老蔫还会听见一阵极轻的啜泣声,从长白山的方向传来,很委屈,很悲伤,却不再凄厉,也不再让人害怕。

他知道,那是化生子的魂儿,还在山里,它还在等,等一个能让它投胎的机会。李老蔫每个月都会去山脚下,给化生子烧点纸钱和香,跟它说说话,说说家里的事,说说小花和秀莲的情况。

有一次,小花跟着他一起去烧纸钱,看着火苗慢慢烧着纸钱,小花小声说:“爹,那个小哥哥(她以为化生子是个小哥哥),他还在哭吗?”

李老蔫摸了摸小花的头,说:“嗯,他还在等,等一个机会。咱们以后常来看看他,给他烧点纸钱,他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小花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用红纸折的小纸人,放在火堆旁:“这个给小哥哥,让他别再哭了,我陪他玩。”

纸人在火堆旁,慢慢被风吹得飘了起来,朝着长白山的方向飞去,很快就消失在晨雾里。

那天夜里,李老蔫没有再听见啜泣声。他想,化生子的魂儿,或许收到了小花的纸人,暂时不那么孤单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花慢慢长大了,她的右手和左臂虽然还是硬的,却不影响她上学、写字。她学习很努力,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名。秀莲的腿虽然还是一瘸一拐的,却能做一些家务,每天做好饭,等着李老蔫和小花回家。

李老蔫还是会每个月去山脚下给化生子烧纸钱,有时候小花也会跟着去,给化生子带一些她折的纸船、纸飞机。山里的那股腐土奶腥味儿,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些可怕的黑影,也再也没有来过。

只是有时候,在寂静的夜里,李老蔫会想起那个诡异的鬼参,想起那段恐怖的日子,心里还是会一阵后怕。他知道,是他的贪念,差点毁了整个家,是化生子的原谅,救了他的家人。

他也知道,化生子的魂儿,还在山里等着,等着一个能让它投胎的机会。而他能做的,就是常去看看它,给它烧点纸钱,陪它说说话,让它不再那么孤单。

长白山的林子,还是那么安静,只是在某个角落,有一个小小的魂儿,抱着一个红纸折的小纸人,不再哭泣,静静地等着,等着属于它的那个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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