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视频会议室,茶香缭绕。
杜宇指着投影屏上密密麻麻的排期表,手指关节敲得桌面咚咚响。
“老贺,下一期‘白棱镜’的歌,demo呢。”杜宇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乐队老师等着编曲,录音棚档期快排不过来了。”
贺凡靠在椅背里,眼皮都没抬,随手从旁边一摞散乱的手写稿里抽出一张,甩到杜宇面前。
“《贝加尔湖畔》,词曲。”
杜宇抓起来扫了一眼,五线谱上跳跃的音符清晰流畅,歌词清冷如月光下的湖面。“……行。那‘铁皮人’的呢?他上期说想试试爵士。”
一张更皱巴的纸飘到杜宇面前。
《moon River》。
流畅的爵士和弦走向标注得清清楚楚。
杜宇噎了一下,指着屏幕最下方:“那……补位歌手‘夜莺’后天第一次亮相,她的歌……”
贺凡终于抬眼,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薄薄的黑色笔记本,撕下一页。
“《左手指月》,适合她嗓子。”
杜宇看着手里三张还带着书写温度的新歌稿,又看看屏幕上十几个等待歌曲的歌手代号,喉咙有点发干。
“老贺……你老实告诉我,你抽屉里是不是有个时光机,能偷未来的歌?”
贺凡没理他,合上笔记本。
“让制作部加快进度,别拖后腿。”
杜宇捏着那几张纸,感觉像捏着几块烧红的炭。
新一期节目准时上线。
代号“尖耳朵的阿凡达妹妹”再次登场。
这次的面具换成了更梦幻的星云蓝。
前奏是空灵的钢琴,如同水滴落入寂静深潭。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第一句吟唱出来,弹幕瞬间凝固了一秒。
“等等……这声音……”
“空灵到极致了……是阿凡达妹妹?”
“不对,感觉更……更缥缈?像海妖!”
“看代号,换人了!是‘来自外太空的妖精’!”
代号【妖精】站在光束下,身形比阿凡达妹妹更纤细些。
面具是流动的银紫色,带着异星纹理。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声音继续流淌,清澈、空灵得不似凡人,带着一种非尘世的纯净感,在高音区婉转盘旋,如同月光下的海豚跃出水面。
“卧槽……这嗓子……是周深吧,绝对是周深。”
“不可能,周深唱歌不是这个味儿。这个更冷,更仙。”
“大鱼?歌名打出来了——《大鱼》!贺凡写的!”
“大鱼的翅膀,已经太辽阔……”
副歌扬起,那空灵的嗓音如同乘着风,在无垠的海天之间自由翱翔,每一个转音都丝滑得不可思议,将那种辽阔与孤独演绎得淋漓尽致。
弹幕疯狂滚动。
“给跪了,这歌只有这种嗓子能唱。”
“贺神写歌是照着歌手嗓子捏的吗,太绝配了。”
“所以‘妖精’是周深?实锤了。”
“锤个屁。阿凡达妹妹还唱过流行呢,等揭面。”
下一组登场。
代号“天籁之梵”。
面具是纯金的半脸佛陀造型,缀着细碎的绿松石,神秘而庄严。
舞台灯光暗下,只留一束暖黄的光。
没有前奏。
一段古老、晦涩、带着奇异韵律的吟唱直接响起,如同从远古寺庙的壁画中传来。
“唵…萨埵…哇…达…”
弹幕懵了。
“梵语?!”
“这唱的是啥?”
“天籁之梵……名字起对了,真天籁。”
“萨顶,绝对是萨顶,只有她玩这个。”
吟唱渐强,加入了空灵的电音和沉重的鼓点,却丝毫不显突兀。
那声音在神秘古老的梵语与现代电子节奏中穿梭,时而低回如诵经,时而高亢如神启,构建出一个宏大的精神世界。
屏幕打出歌名——《万物生》。
“这是……贺凡写的梵语歌?”
“贺神连梵语都懂?还给歌手量身定做?”
“头皮发麻,这歌……不属于人间吧。”
节目过半。
代号“会飞的蝴蝶”再次登台。
面具依旧是那对斑斓的蝶翼。
灯光亮起,竟是一架孤零零的立式话筒,和简单的吉他伴奏。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开口是低沉沙哑的男声?
不,仔细听,是刻意压低的、带着沧桑感的女声。
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炸裂高音,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吉他弦轻轻拨动,旋律带着粤语老歌的韵味,哀婉而缠绵。
“是粤语歌?”
“蝴蝶姐姐唱粤语?还这么有味道?”
“这声音……谭维维?她唱过粤语?”
“不确定,但这份苍凉感……绝了。”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副歌部分,她没有爆发,而是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克制,将那份爱而不得的宿命感层层递进。
每一个尾音都带着细微的颤抖,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那份收敛的力量,比嘶吼更戳人心。
“天若有情……天亦老……”
最后一句,声音轻得像叹息,消散在空气中。
全场寂静无声。
弹幕慢了半拍。
“哭了,莫名想哭。”
“贺凡写的粤语歌……给蝴蝶姐姐?”
“这歌……换个人唱都没这个味儿。”
节目结束。
微博瘫痪了十分钟。
热搜第一爆得发紫。
#贺凡的曲库到底有多深#
点进去,是网友自发整理的《蒙面歌王》已出现歌曲列表:
《给你一点颜色》(摇滚+华阴老腔)-会飞的蝴蝶
《大鱼》(空灵流行)-妖精
《万物生》(梵语电子)-天籁之梵
《贝加尔湖畔》(民谣)-白棱镜
《一生所爱》(粤语抒情)-会飞的蝴蝶
《左手指月》(大女主ost)-夜莺
……
长长一串,风格横跨摇滚、民谣、电子、世界音乐、流行、粤语金曲……而且全是首发新歌。
热评第一条被顶到最上:
“已知节目录制周期三个月,每周一期,每期平均四首新歌。”
“贺凡平均每周稳定输出四首以上定制级神曲。”
“请问,贺凡的脑子,是不是连接着外星曲库。在线等,急。”
下面跟了上万条回复。
“他不是人,我早就说了。”
“华语乐坛救世主。一人奶活一个节目。”
“以前说贺神作曲厉害。现在看,是我们想象力太贫瘠。”
“曲库深不见底,关键每首都贴脸。他怎么知道每个歌手最适合唱什么。”
“细思极恐,他写《一生所爱》的时候,就知道蝴蝶姐姐能唱出那种苍凉粤语味?”
“所以……阿凡达妹妹和h神还没放大招。贺神给他们留了什么神仙歌曲。”
“跪求贺神曲库开个会员,我想听demo。”
“凡尘视频,你们节目周边卖不卖曲谱手稿,我买爆。”
凡尘集团顶楼。
林可欣把平板递给贺凡,屏幕上是那个热搜话题。
贺凡扫了一眼,手指在“#贺凡的曲库到底有多深#”上停顿半秒。
“无聊。”他关掉屏幕,把平板丢回桌上。
林可欣拿起平板,指尖划过那条“细思极恐”的评论,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
“网友问,你怎么知道会飞的蝴蝶能唱出那种粤语味道。”
贺凡走到酒柜倒了杯水,声音平淡。“她大学在广东待过一年。”
林可欣挑眉。“那萨顶顶的梵语呢。”
“她工作室书架上有《梵语基础》。”贺凡喝了口水。
“周深的空灵嗓?”
“他第一次给我听的demo,唱的是童谣。”
林可欣看着他喝水时滚动的喉结,没再追问。
她低头,在平板上那个热搜话题后面,轻轻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