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七月一日,伦敦金融城,骑士桥附近一间私人银行贵宾室里,许愿在文件上签下最后一个名字。
“许先生,十三亿人民币兑换九千八百万英镑已完成。”穿着三件套西装的客户经理将确认函轻轻推过桃花心木桌面,“连同您原有的一千四百万英镑,总计一亿一千二百万英镑已全部注入xuyuan影业账户。”
“资金到位,该让魔法开始了。”他轻声自语。
利维斯登制片厂门口,红砖墙上新挂的“xuyuan Films”铜牌在夏日阳光下熠熠生辉。独立制片人大卫·海曼拿着一沓刚获批的文件,快步穿过长廊。
“所有许可都齐了!”海曼推开会议室门,声音里满是成就感,“电影名称注册、剧本版权备案、拍摄许可证、演员工会批准、儿童演员特别许可、消防和安全检查合格证……”他将文件在会议桌上摊开,像展示战利品,“还有苏格兰、牛津、格洛斯特大教堂等十二个外景地的拍摄许可。就连国王十字车站那个着名的9?站台,我们也拿到了独家拍摄权。”
许愿翻阅着厚厚的文件,每一页都代表着在英国拍摄电影必须跨越的法律和行政门槛。儿童演员需要特别监护人和 tutors 随组,历史建筑拍摄要遵守严格的文物保护条款,连特效烟火的使用都要经过多层审批。
“干得漂亮,大卫。”许愿由衷赞叹。没有海曼,单是这些手续就足以让项目拖延数月。
选角导演苏珊娜·迈尔斯接着汇报:“主要演员全部敲定。丹尼尔·雷德克里夫、艾玛·沃特森、鲁伯特·格林特,还有理查德·哈里斯、玛吉·史密斯、艾伦·瑞克曼……每个都是罗琳女士亲自认可的。”
艺术指导约翰·布里奇斯展开设计图:“霍格沃茨大厅的模型已经完成,比例1:24,用了两千根手工蜡烛。对角巷的店铺正在搭建,奥利凡德魔杖店就做了三千个魔杖盒。”
整个制片厂像被施了魔法,每个车间都在为创造那个魔法世界而高速运转。许愿走在片场之间,看着工匠们雕刻石像鬼,服装师缝制长袍,道具师打磨飞天扫帚。一亿一千四百万英镑的充足资金,让所有创意都能以最完美的姿态实现。
九月一日的开拍日,霍格沃茨大厅布景内,数百支蜡烛在 enchanted ceiling 下悬浮闪烁。许愿站在监视器后,深吸一口气。他写过数百万字,征服过无数读者,但第一次喊出“Action”时,声音竟有些发颤。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第一场第一镜,开始!”
然后,尴尬来了。
“cut!”许愿突然喊道,所有人都愣住了。他皱着眉头走向丹尼尔:“哈利走进大厅时,应该更……更小说化一点。”
小丹尼尔茫然地看着他。摄影师罗杰·普拉特忍不住提醒:“许导,电影是视觉语言。也许我们可以用镜头运动来表现震撼感?”
许愿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在用描写小说的方式指导表演。接下来的几镜更是状况百出:
“停!艾玛,赫敏此时的情绪应该是……”他比划着,却找不到准确的电影术语。
“许,”选角导演苏珊娜温和地介入,“也许让艾玛自己感受角色,我们通过镜头角度来强化情绪?”
当许愿第三次要求鲁伯特“用肢体语言表现喜剧节奏”时,海曼终于笑着把他拉到一边:
“许,写小说时你是上帝,可以控制每个细节。但导演是船长,你要信任你的水手。”他指向片场各部门负责人,“罗杰知道如何用光影讲故事,朱迪安娜懂得用服装塑造角色,约翰能建造出你笔下的世界。你需要的是把握整体,而不是亲自划每支桨。”
许愿看着专业团队有条不紊的工作,突然明白了。他回到监视器后,调整了方式:“罗杰,这个镜头能不能更贴近哈利的视角?约翰,下一场的道具摆放是否可以增强神秘感?”
渐渐地,他找到了节奏。当拍摄哈利发现厄里斯魔镜的经典场景时,许愿的导演天赋开始显现。
“丹尼尔,想象你第一次看到父母的样子。”许愿蹲在男孩身边,用中文说完,让翻译转述,“不是表演悲伤,而是记住那种再也见不到的遗憾。”
镜头里,小丹尼尔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故事。监视器后的海曼对苏珊娜低语:“他找到了和演员沟通的方式。”
许愿开始享受这个过程。他把自己对故事的深刻理解,转化为电影语言讲给团队听:
“约翰,对角巷的砖墙能不能更有‘触感’?读者想象它时,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质感。”
“朱迪安娜,巫师袍的飘动要有韵律,像文字在页面上的节奏。”
他甚至发明了一些独特的导演方法:让演员们先读原着相关章节,然后闭上眼睛听他描述场景,再开始表演。这种跨媒介的指导方式,意外地激发了演员更真实的反应。
拍摄间隙,许愿会独自走在搭建完成的霍格沃茨走廊里,指尖抚过石墙的纹路。
“许,”海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场是魁地奇比赛,特效团队准备好了。要来看看他们如何让你笔下的飞天扫帚真的飞起来吗?”
许愿回头,眼中闪着孩子般的光:“当然。不过在那之前,”他拿起对讲机,用刚刚学会的专业术语说道,“灯光组,请把霍格沃茨大厅的光线再调暖两档。我要让观众感受到,不仅是看到,那个世界的温度。”
监视器里的画面随着他的指令慢慢变化,烛光愈发温暖,石墙的质感更加立体。许愿站在光影交错中,仿佛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一个是他用文字建造的魔法世界,一个是他正在用镜头创造的银幕奇观。
这一刻,作家许愿正在蜕变成导演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