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易容出京，奔赴下一个战场
门楣上挂着的 “裕记盐行”“同福绸缎庄” 招牌在晨光中泛着温和的光 —— 这里是八爷党江南财脉的核心地带，表面繁华富庶，实则每扇门后都藏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墨苏穿着件半旧的蓝布短打，腰间系着条粗布围裙，手里提着个装满茉莉花的竹篮，活脱脱一副走街串巷的花匠模样。这是顾记布庄的掌柜老周为他准备的伪装 —— 老周是苏云漪父亲顾宪成的旧部，当年顾宪成被斩后，他便以布庄为掩护，潜伏在扬州，等待为故主报仇的机会。
“前面第三个门就是马德贻的宅邸，门口那两个穿灰布衫的，是潜龙阁的明哨，手里的算盘是假的，里面藏着短刀。” 老周的声音从布庄门缝里传出来，压得极低，“后院靠着古运河，晚上会有两艘乌篷船巡逻，是暗哨，你要从水路潜入，得等子时巡逻船过后。”
墨苏点点头，装作整理竹篮的样子，眼角余光快速扫过马德贻宅邸 —— 朱漆大门紧闭，门楼上雕刻着精致的缠枝莲纹，墙角的石狮子嘴里含着颗铜球，看起来气派非凡，却在细节处透着张扬的贪婪。他想起四爷说过，马德贻掌控着江南一半的私盐生意，每年给八爷党的供奉不下百万两，这样的排场，全是民脂民膏堆起来的。
“马德贻每天辰时会去‘望春楼’吃早茶，身边跟着四个护卫，都是潜龙阁的好手，你别轻举妄动。” 老周补充道，又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瓷瓶，“这里面是‘迷魂散’，撒在水里，能让巡逻船的人昏睡半个时辰，足够你潜入书房了。”
墨苏接过瓷瓶，塞进围裙的暗袋里，提着竹篮慢慢走过马德贻宅邸门口。两个明哨果然朝他投来警惕的目光，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 “算盘”，墨苏故意低下头，用扬州话吆喝起来：“卖茉莉花咯 —— 新鲜的茉莉花，插在瓶里能香三天嘞！”
扬州话软糯的语调，加上竹篮里飘出的花香，让明哨的警惕淡了些。墨苏趁机快步走过，拐进旁边的小巷，巷子里满是乌篷船停靠的码头，船夫们正忙着卸货，吆喝声、船桨划水声混在一起，充满了水乡的烟火气。
他走到码头边，假装挑选茉莉花，实则观察古运河的水流 —— 河水不算湍急，岸边有不少芦苇丛，正好可以用来隐藏行踪。一艘乌篷船缓缓驶过，船夫戴着斗笠，见墨苏看过来，突然用竹篙在水面点了三下 —— 这是老周说的 “自己人” 暗号，是顾记布庄安排的接应船夫。
墨苏跟着船夫走上船，钻进船舱。船夫递过来一张图纸，上面画着马德贻宅邸的布局：“书房在宅邸最里面，靠着假山，窗户朝西，晚上没有巡逻兵，你从窗户爬进去最安全。书房里有个暗格，在书架第三层，搬动《资治通鉴》的下册，暗格就会打开，乌木镇纸应该在里面。”
“谢谢你。” 墨苏接过图纸，仔细记在心里。
“苏姑娘交代过，要保你安全。” 船夫的声音带着敬佩，“当年顾先生待我们恩重如山，如今能帮他女儿和墨先生，是我们的本分。”
墨苏心中一暖，想起苏云漪在码头递给他的竹篮，想起她左臂的月牙形伤疤，忽然觉得，这场冰冷的谍战中，还有这些温暖的羁绊支撑着他，让他不至于迷失方向。
【白日探查：水乡暗藏杀机】
午时的盐商巷格外热闹，盐商们穿着绫罗绸缎，带着仆从走进望春楼，店小二高声吆喝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墨苏混在人群中，站在望春楼对面的茶馆二楼，假装喝茶，实则观察马德贻的动向。
巳时刚过，马德贻的轿子停在望春楼门口。他穿着件紫色绸缎长衫，腰间挂着块硕大的羊脂玉玉佩，脸圆体胖，眼神浑浊，却在扫过周围时透着几分精明。四个护卫跟在他身后，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器 —— 正是老周说的潜龙阁好手。
“那就是马德贻？” 墨苏身边的茶客低声说道，语气带着不满，“仗着八爷的势力，垄断了江南的私盐，咱们老百姓买盐都要多花三成钱！”
“小声点！被他的人听到，有你好果子吃！” 另一个茶客连忙制止。
墨苏心中冷笑，这样贪婪的人，难怪会成为八爷党的爪牙，也难怪会为了利益，当年构陷父亲。他继续观察，发现马德贻进望春楼后，一个穿青色长衫的男子悄悄跟了进去，男子腰间没有挂任何饰物，步伐轻盈，显然是练家子 —— 是潜龙阁的暗哨，负责贴身保护马德贻。
午后，墨苏换了身粗布衣服，装作给马德贻宅邸送水的杂役，推着水车靠近宅邸后门。后门靠着古运河，岸边停着两艘乌篷船，船夫正坐在船头抽烟，眼神却时不时扫向四周 —— 是潜龙阁的水路暗哨。
“水送到了，卸在哪儿？” 墨苏故意粗着嗓子问道。
“卸在厨房后门，动作快点！” 守门的护卫不耐烦地挥手，目光却在墨苏身上仔细打量，“你是新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家里老人生病，替我哥来的，明天他就回来了。” 墨苏低下头，装作怯懦的样子，推着水车走进后门。
穿过狭长的走廊，墨苏趁机观察宅邸的布防：每隔十步就有一个明哨，巡逻兵每炷香时间会绕宅邸走一圈，书房附近的假山后，还藏着两个暗哨，手里握着弓箭 —— 比他想象的更严密。
卸完水，墨苏刚要离开，就听到厨房传来对话声：“掌柜的，今晚要给京城的白先生送一批私盐，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马老爷的密信。”
“知道了，你盯紧点，别出岔子，白先生那边要是怪罪下来，咱们都担待不起。”
墨苏心中一动，白先生竟还在与马德贻交易私盐！他悄悄退到走廊拐角，摸出老周给的 “迷魂散”，倒出一点在随身的水壶里 —— 今晚潜入，或许能利用这批送私盐的船，混出宅邸。
【夜间潜入：暗格空荡留悬念】
子时的古运河格外安静，只有巡逻船划过水面的声音，在夜色中缓缓扩散。墨苏躲在芦苇丛里，看着第二艘巡逻船驶过，快速跳入水中 —— 他从小在江南长大，水性极好，借着夜色和芦苇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游到马德贻宅邸的后院岸边。
他爬上岸，擦干身上的水，摸出 “迷魂散”，朝着书房窗户的方向轻轻撒去 —— 迷魂散遇风即散，能让周围的人昏睡半个时辰。等了约一炷香时间，他轻轻推开书房窗户，翻身跳了进去。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檀香，书架上摆满了古籍，案上放着一盏油灯，灯芯还亮着微弱的光 —— 马德贻刚离开不久。墨苏按照船夫给的图纸，走到书架前，找到第三层的《资治通鉴》下册，轻轻一拉 ——“咔嗒” 一声，书架侧面弹出一个暗格，里面铺着红色的绒布，却空无一物！
墨苏的心一沉，乌木镇纸不在这儿！他快速检查暗格，发现绒布上有淡淡的划痕，像是刚被人拿走不久。他不甘心，又在书房里仔细搜查，翻遍了案上的抽屉、书架上的古籍，都没有找到乌木镇纸的踪影。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马老爷，白先生的密信已经送来了，说让您明日亲自把乌木镇纸送到京城，他在藏春堂等您。”
“知道了，你下去吧，别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是马德贻的声音！
墨苏连忙躲到书架后面，屏住呼吸。马德贻走进书房，径直走到暗格前，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空着，顿时脸色大变：“谁来过这里？！”
“没人来过啊，护卫们都在外面守着！” 刚才说话的仆从连忙进来，吓得脸色发白。
“废物！” 马德贻怒骂道，“乌木镇纸呢？我明明放在这儿的！”
墨苏躲在书架后，心脏狂跳 —— 乌木镇纸被马德贻拿走了！他刚要趁机溜走，就听到马德贻继续说道：“肯定是潜龙阁的人干的！白先生说了，最近有粘杆处的间谍在扬州活动，让我们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盯上了！”
“那怎么办？乌木镇纸没了，怎么跟白先生交代？” 仆从慌张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先去京城见白先生，跟他说明情况，再想办法找回来！” 马德贻的声音带着慌乱，“你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动身，走水路，快！”
仆从连忙点头，快步走出书房。马德贻在书房里焦躁地踱步，墨苏趁机从窗户翻出去，跳入古运河，朝着芦苇丛的方向游去 —— 他必须尽快通知老周，阻止马德贻去京城，否则乌木镇纸一旦落到白先生手里，父亲的冤案就更难查清了。
【水面追逐：苏云漪暗中相助】
墨苏刚游出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有刺客！快追！”—— 是马德贻发现书房的窗户被打开了！
两艘巡逻船快速朝着墨苏的方向驶来，船夫手里拿着火把，火光在水面上照出大片光亮。墨苏加快速度，朝着顾记布庄的方向游去，却发现前方也有一艘乌篷船驶来，船头挂着一盏青色灯笼 —— 是潜龙阁的增援！
“糟了！” 墨苏心中暗叫不好，正想改变方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弓弦声，箭矢 “嗖” 地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在水里，溅起水花。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艘乌篷船突然从芦苇丛里驶出，船头站着个穿蓝布衣裙的女子，手里握着一把软剑，正是苏云漪！“墨先生，快上船！” 她大喊着，将软剑掷向追来的巡逻船，剑刃划破船桨，巡逻船瞬间失去平衡，歪在水面上。
墨苏连忙爬上船，苏云漪快速划动船桨，乌篷船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古运河下游驶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苏喘着气问道，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
“我跟着马德贻的人来的，知道你今晚要潜入，怕你出事。” 苏云漪的脸上沾着水珠，却依旧眼神明亮，“乌木镇纸没找到？”
“被马德贻拿走了，他明天要去京城见白先生。” 墨苏握紧拳头，“我们必须阻止他！”
“阻止不了了。” 苏云漪摇头，“马德贻的船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就会动身，比我们快一步。” 她从怀中摸出一张密信，递给墨苏，“这是我从马德贻的仆从那里偷来的，上面写着白先生在京城的秘密据点，还有他们交易的暗语。”
墨苏展开密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能看清关键信息：白先生的秘密据点在京城的 “聚贤楼”，交易暗语是 “寒梅开，暗香来”—— 这是 “寒梅” 密语的变种！他心中一震，白先生竟然也知道粘杆处的密语，难道他身边有粘杆处的叛徒？
“这密语……” 墨苏抬头看向苏云漪，眼中充满了疑惑。
“白先生背后的人，很可能在粘杆处安了暗桩，甚至可能是高层。” 苏云漪的语气变得凝重，“墨先生，你不能去京城，太危险了。我们应该留在江南，查清楚马德贻与白先生的交易，找到他们勾结蒙古部落的证据，这样才能同时扳倒他们。”
墨苏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他知道苏云漪说得对，京城是白先生的地盘，他现在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而江南是八爷党的财脉核心，只要切断这条财脉，八爷党就会元气大伤，父亲的冤案也才有翻案的可能。
乌篷船驶到顾记布庄的码头，老周已经在岸边等候。“墨先生，苏姑娘，你们没事吧？” 他连忙递过干衣服。
“没事，多亏了苏姑娘。” 墨苏接过衣服，心中充满了感激。
苏云漪却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墨先生，马德贻的船今晚就会离开扬州，我们得尽快找到他的私盐仓库，烧了他的私盐，断了他给八爷党的供奉，这样才能拖延他去京城的时间。”
墨苏点点头，目光看向古运河的远方，夜色中，马德贻的船或许已经驶离了码头。他握紧手中的密信，又摸出墨竹留下的折扇，扇面上的寒梅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父亲，再等等，儿子一定会找到乌木镇纸，还您一个清白。” 墨苏在心中默念着。
江南的夜色依旧宁静，可墨苏知道，一场新的风暴已经酝酿 —— 烧私盐仓库、查白先生的秘密据点、找粘杆处的叛徒，还有苏云漪背后的身份谜团，都在等着他去解开。他抬起头，望着远处扬州城的灯火，眼中充满了坚定 —— 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他都要走下去，为了父亲，为了苏云漪，也为了那些被阴谋裹挟的无辜之人。
乌篷船静静地停靠在码头，月光洒在水面上，像一层薄薄的银纱。墨苏、苏云漪和老周站在岸边，望着远方，心中都清楚，这场关于正义与阴谋、亲情与使命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