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通天这等存在而言,时间流逝极快,做一件事往往便是一段漫长的岁月。
因此,区区一月光阴,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弹指之间。
这一日,通天终于准备开坛讲道。
为便于传法,他直接在浮空岛外设下一座道场,此处便是讲道之所。
道场之内人山人海,但众人所处位置却各有不同。
毕竟洪荒世界向来以实力为尊,圣人们自然居于最前方。
而圣人间的站位亦有讲究,并非随意排列,而是依修为高下依次落座。
九天神帝等几位最为强大的圣人稳坐前排中央,与他们同列前席的还有通天的几位弟子。
尽管通天的弟子未必已达圣人境界,但他们身为通天圣人的亲传门徒,位居前列也是理所应当。若让圣人之徒远立外围听道,实在不合情理。
圣人之后,则为准圣以及洪荒各大族群的族长,再往后便是大罗金仙之流。
至于大罗金仙以下者,大多只能立于道场之外,位置随意,可自行择地而立。因人数众多,有些人甚至已身处十余里开外。
不过距离远近并不重要,因通天讲道之声可传播极远,百里之内皆能清晰入耳。
理论上,通天完全可以让整个洪荒众生都听见他的道音,但那样耗费心神太过巨大。
更何况,他本就不打算如此行事——倘若将大道普及于所有生灵,恐致诸多弱者突飞猛进,引发力量失衡,最终致使洪荒陷入动荡混乱。
故而,通天仅允许特定之人前来浮空岛聆听讲道。
能到场者自有机缘得闻真言,无法前来者则无缘此会。
即便亲临现场、得以听道,是否真能领悟其中玄机,又是另一回事了。
有人或能从讲道中窥得一丝大道痕迹,亦有人可能因根器不足、心念不纯,终究空走一遭。
环视众人后,通天轻咳一声,淡然开口:“诸位,今日讲道即刻开始,讲道期间,请诸位保持肃静。”
众人纷纷点头,自那一刻起,全场鸦雀无声。
纵有交流,也仅以眼神示意,或用传音秘术低语,绝不发出丝毫声响,以免惊扰讲道之人。
此刻,的确无人再出声。
谁都不愚钝,通天既已启口讲道,所有人皆将心神专注于其言语之中,其余杂念尽数抛却。
随着通天娓娓道来,只见他周身竟浮现出缕缕紫气,宛如“口吐莲花”,异象纷呈。
由于通天所讲乃入门至理,对圣人而言并无太大冲击,但对于修为浅薄者而言已是无上机缘。
已有不少人在其讲道声中进入奇妙悟境,神魂震荡,似有所得。
与此同时,诸位圣人亦逐渐沉浸其中,各自陷入深层次的参悟状态,仿佛步入自身道境深处。
随着讲道深入,场中景象不断变化,陆续有人在听道过程中突破瓶颈,境界跃升。
见到这般情景,通天圣人心中颇为欣慰。
这场讲道,持续整整百年。
百年时光,对通天这般存在而言,不过须臾。
百年之后,通天终于停下了讲述,望着众人缓缓道:“此次讲道至此结束,望尔等潜心体悟,愿我今日所言,能助你们踏上新境。”
众人默然颔首,心怀敬意。
讲道结束后,通天便转身返回浮空岛内,至于那些听道之人,此后便与他再无关联。
他已经将该讲的尽数道出,至于其余事务,他不会再插手过问。
通天离去之后,众人也陆续散去,各自返回居所潜心修行。
讲道虽已结束,但他们仍需闭关苦修,将从通天那里听来的玄妙之理彻底参透。
听道之时,他们只能领悟其中一二,更多深意还需日后独自思索、静心体悟,这过程往往漫长而深远。
讲道一毕,通天便只是静静读书,不再参与外界纷扰,也无需他再做些什么。
况且如今他的弟子们皆已各有要务在身,极少再来此处拜见。
通天对弟子们的成长颇感欣慰,尽管门庭因此显得冷清许多,但他内心却十分满足。
于他而言,弟子们能各有所成、忙于精进,正是最令他欢喜之事。
在浮空岛停留数日之后,通天忽然想起了西蒙——想必那人此刻仍在岛上等候。
以西蒙执着坚定的性格,定会信守承诺,等待自己交付所寻之物。即便讲道已终,他曾言明要为通天搜集所需,自然不会擅自离开。
稍作思忖,通天便径直前往交易集市。
刚至市集入口,西蒙便从右侧缓步走出。
通天望了他一眼,唇角微扬,淡然道:“等我许久了罢?差点将你的事搁置脑后。”
他又细细打量西蒙一番,频频点头——这位弟子在他讲道百年间并未荒废光阴,修为竟有了显着提升。
随即,西蒙将此前多方收集之物悉数呈上。
虽通天讲道整整百年,但在这之前,西蒙便已默默着手准备他所需之物。
那些东西其实早已备齐,原本讲道结束后他便想立刻回归修炼。
但他不知此番闭关需耗多少岁月,而既然已应承通天圣人替其搜集宝材,且任务已完成,他便决定先当面交还,再行退隐。
否则,若贸然离去,恐令圣人心生不悦。
更何况,一旦入定修行,短则百年,长则千年,不如先把眼前之事妥善了结。
通天接过物品,一一收好,随后望着西蒙轻笑道:“呵呵,西蒙啊,多谢你了。眼下我也没什么可赠予你的,便送你一件趁手的法宝吧。”
话音未落,他手中已现出一件威力非凡的法器,递向西蒙。
这件并非先天至宝,尽管他曾对九尾狐说过自己最次之物也是先天法宝,但实际上,他手中尚藏有数件后天极道之器,亦极为珍贵。
这一回,西蒙没有推辞,郑重接过法宝,随即跪伏于地,向通天圣人叩首,“感谢紫宸兄,我想请教一句——您究竟是谁?您对我恩重如山,我却至今不知您的真名,恳请您赐告。”
通天闻言,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看着他:“我嘛,不过是那讲道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