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云层中穿行,舱内灯光微亮。楚凌天靠在座椅上,右手搭在龙吟剑柄,左手从源珠空间取出药箱。他打开一个玉瓶,倒出一枚清蕴丹,直接吞下。
丹药入腹,一股温流顺着经脉扩散,识海深处那道裂痕带来的刺痛稍稍退去。他闭眼,神识沉入鸿蒙源珠,运转《升龙诀》三周天,确认神魂稳定。
小金蜷在角落,耳朵时不时抖一下,鼻尖微颤。它没再说话,但眼神时不时瞟向楚凌天,像是在等什么。
楚凌天睁开眼,看了它一眼,“别想太多,你现在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小金缩了缩脖子,没吭声。
他取出平板,调出国家传统医学评审委员会的申报系统。界面跳转,输入账号,上传文件——百人临床实验数据包,包含病历、影像、血液指标、治疗周期记录,全部加密压缩,附带墨尘子亲笔鉴定书扫描件。
提交按钮亮起。
他指尖悬在上方,顿了两秒,点下。
进度条走完,系统弹出提示:【申报已受理,待审核。注:需三位国医大师联名推荐,方可进入终审流程。】
楚凌天盯着那行字,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推荐人名单上。
顾明远。
三个字像钉子扎进视线。
他点开这位泰斗的公开资料:七十九岁,国家医学科学院院士,现代靶向疗法奠基人之一,五年内发表ScI论文四十三篇,主导三项国家级医疗项目。履历干净,光环耀眼。
但就在去年,他在一次公开论坛上说:“所谓古法丹药,不过是心理暗示加植物提取物的混合体,没有临床验证,就是迷信。”
楚凌天记得那天。
凌天医药刚发布“清毒丹”初步数据,顾明远的团队立刻发论文反驳,称其“缺乏分子机制支撑,疗效存疑”。
他冷笑一声,调出源珠空间里的加密玉简,里面存着一份比对报告——顾明远最近主推的“靶向清毒疗法”,其核心药理路径与清毒丹完全一致,只是把“龙气导引”换成了“纳米载体定向输送”,把“经脉疏通”说成“微循环重建”。
换汤不换药。
他指尖在平板屏幕上轻敲三下,眼神冷下来。
既然你要讲规矩,那我就按你的规矩走。
但他也知道,这种人不会轻易低头。推荐?想都别想。
可规矩是人定的,也能被人破。
他退出资料页,打开通讯端口,接入影楼内网。
“影,调取顾明远近三年所有临床试验原始数据,重点筛查患者脱落率、副作用瞒报记录,二十四小时内给我结果。”
指令发出,系统提示已接收。
他又切到林婉的通讯频道:“准备一份《凌天医药社会责任白皮书》,重点放孤儿院资助、基层义诊、罕见病援助项目,附李奶奶访谈视频,明天上午十点前发布。”
“明白。”林婉回得干脆。
他收起平板,靠回椅背。
小金蹭过来,爪子搭在他膝盖上,“老大,咱们不去玄冰洲了?”
“去,但不是现在。”他声音低,“十二宫要动,至少还需要七天。这七天,我要让整个医学界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医道传承。”
小金眨眨眼,没再问。
楚凌天闭上眼,神识再次探入源珠。那道裂痕还在,被鸿蒙元气暂时封住,但每次运转功法,都能感觉到一丝滞涩。他知道,这珠子撑不了太久。等到了玄冰洲,必须尽快找到修复之法。
但现在,他得先在这片“凡人”的地盘上,撕开一道口子。
飞机降落时天刚亮。
他提着药箱下机,林虎已在停机坪等候,黑色商务车停在十米外。
“老板。”林虎迎上来,接过药箱,“苏总昨晚发消息,说楚惊鸿发烧了,已经退了,您别担心。”
楚凌天点头,没说话,直接上车。
车内安静。他打开笔记本,调出评审委员会官网。申报状态已变更为“初审通过,待推荐人确认”。
下面列出三位可选大师,顾明远排在第一位。
他点开评论区,果然看到一条热帖:《起底楚凌天:从赘婿到“神医”的资本神话》。
帖子里贴出他在苏家时的照片——穿着旧西装,站在宴会角落,被人指指点点。配文写道:“一个被扫地出门的赘婿,三年摇身一变成‘国医传人’?背后是资本包装,还是学术造假?”
发布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
Ip归属地隐藏,但发帖设备型号与某大型医药集团公关部备案终端一致。
楚凌天冷笑,直接转发给影:“查清楚是谁授意的,别打草惊蛇,我要知道背后站着谁。”
“已锁定。”影的回复秒到,“发帖人隶属康瑞医药集团舆情部,该集团董事长赵成业,与顾明远有长期科研资金往来。”
他记下了这个名字。
手指一划,调出白皮书预览版。李奶奶坐在轮椅上,对着镜头说:“小天这孩子,从小就知道帮人。那时候院里有个孩子发烧,他把自己饭钱省下来买退烧药,自己饿了两天……”
画面真实,语气朴素。
他点头,“按时发。”
车进城,街道渐喧。
楚凌天靠在后座,忽然道:“林虎,去趟市立档案馆。”
“现在?”
“对。我要查顾明远早年执业记录,特别是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的医疗事故备案。”
林虎一愣,“这种资料一般人查不到。”
“我不是一般人。”他淡淡道,“用凌天医药的名义申请,理由是‘学术研究’。他们要是不给,就说我们准备起诉,侵犯企业名誉权。”
林虎笑了,“明白。”
档案馆九点开门。
楚凌天戴着口罩和帽子,站在查询窗口前。工作人员核对身份后,调出电子档案。
顾明远,执业编号G-1983-0472。
八九年,曾因“误诊导致患者肾功能衰竭”被内部通报,但未公开追责。
九二年,一项抗癌药临床试验中,三名患者出现严重肝损伤,试验终止,报告被标注“数据遗失”。
楚凌天让林虎拍照存档,转身离开。
回程车上,他打开源珠空间,将所有资料封入玉简,与之前的药理比对报告并列存放。
他不急着用。
这种人,越是干净,越经不起查。他要的不是立刻掀桌,而是让他们在他面前,自己把脸撕下来。
手机震动。
评审委员会秘书来电。
“楚先生,顾老刚刚明确表态,他不会为任何涉及‘丹药’‘古法’的项目背书。您这个申报,除非换掉核心疗法,否则不可能通过。”
语气倨傲,带着居高临下的劝退意味。
楚凌天没动气,“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把手机放在腿上,盯着屏幕黑下去。
窗外车流如织,阳光照在玻璃上,反出一道白光。
他忽然笑了。
笑得很轻,但眼里金光一闪。
顾明远以为,卡住推荐,就能拦住他?
他忘了,真正的传承,从来不是谁点头才成立的。
而是——
他低头,从源珠空间取出那卷泛黄的布帛,轻轻摊开。
山形,九柱,锁门。
和玄冰洲那扇门,一模一样。
他指尖抚过布帛边缘,低声说:“你否定的,是我父亲用命守的东西。”
手机又震。
林婉发来消息:白皮书已发布,热搜第三,标题是《他救了三千孤儿,却被骂神棍?》。
下面评论炸了。
“原来楚凌天是这么过来的……”
“顾明远打压新疗法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抄了人家药理?”
“清毒丹我吃过,肺癌晚期,现在活了两年半,你说是安慰剂?”
舆论开始反扑。
楚凌天收起手机,看向窗外。
街道尽头,国家医学研究院大楼矗立在晨光中。
他记得顾明远的办公室在十二楼,朝南,窗外能看到一片老槐树。
很快,他就会亲自登门。
不是求推荐。
是让他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
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