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无法照亮所有的角落,光明之下,阴影自有其运行的法则。
距离张佑斌伏法、那份致命的名单曝光不到二十四小时,一场冰冷、高效、残酷的“清扫”行动,已然在华夏多个城市同步上演。三十名经过特殊训练、被彻底洗脑、对“秃鹫”组织绝对忠诚、且早已通过各种隐蔽渠道潜入境内蛰伏的死士,如同接到了指令的杀人机器,同时启动了。
他们的目标明确:在华夏官方根据名单进行布控抓捕之前,将华夏所有非核心成员全部清扫。
夜色,再次成为罪恶最好的掩护。
华东,某沿海二线城市。
赵志刚,市发改委某处副处长。外人眼中,他勤恳、低调,甚至有些懦弱,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老实人。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另一个身份是“秃鹫”发展了近十年的潜伏者,利用职务之便,偶尔传递一些看似不起眼、关于地方重点项目规划、政策动向的情报,换取并不丰厚的报酬,用以补贴他那个患有慢性病儿子的巨额医药费。他从未想过背叛国家,只是心存侥幸,以为一点小小的泄密无伤大雅,直到被张佑斌那条线上的人抓住把柄,越陷越深。
此刻,他刚刚加完班,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办公大楼。想到家里等待的妻子和需要照顾的儿子,他叹了口气,内心的煎熬无人可知。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里面有一条几个小时前收到的、来自妻子号码的短信,只有四个字:“等你吃饭”。他感到一阵暖意,但莫名的有些心悸。
他走向单位分配的老旧小区,路灯昏暗,树影婆娑。
就在他走到楼下,拿出钥匙准备打开单元门时,一个穿着外卖员制服、戴着口罩头盔的男人快步从他身边走过,似乎很匆忙。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赵志刚只觉得肋下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微微一麻。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那个“外卖员”已经脚步不停地拐进了旁边的巷子,消失了。
赵志刚愣了愣,低头看去,肋下什么都没有。难道是错觉?他摇摇头,继续开门。
然而,就在他拧动钥匙,单元门“咔哒”一声打开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眩晕感猛地袭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呼吸骤然困难!
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的一切迅速变得模糊、黑暗。手中的钥匙串“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身体靠着门板软软地滑倒,瞳孔快速散大。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没有呼喊,没有挣扎,甚至没有明显的伤口。那个“外卖员”使用的是一种特制的毒针,注入的混合神经毒素能在极短时间内引发心脏骤停,死后症状与急性心梗极为相似。
几分钟后,一个晚归的邻居发现了倒在单元门口的赵志刚,惊慌失措地拨打了120和报警电话。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赶到,现场被封锁。初步勘查,死者无明显外伤,现场无打斗痕迹,随身财物未有损失。结合死者生前有心脏病史,警方初步判断为意外猝死。
几乎在同一时间,华北某大型国企的厂区内。
孙伟,一名四十多岁的车间技术骨干,刚刚结束夜班,和工友有说有笑地走向厂区大门。他技术好,为人热情,是厂里的老好人。没人知道,他年轻时曾因赌博欠下巨债,被“秃鹫”外围人员设局控制,被迫利用工作之便,长期窃取该国企某种特种钢材的冶炼工艺参数微调数据。这些数据看似零碎,但汇集起来,足以让竞争对手分析出完整的工艺流程图。
他早已还清债务,也想摆脱控制,但对方拿着他当年签下的“投诚书”和窃取数据的证据,他只能一次次妥协。最近一次联系,对方要求他搞到新生产线的调试数据,他借口难度太大,正在拖延。
走到厂区外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孙伟和工友道别,独自走向家的方向。一辆破旧的桑塔纳轿车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突然,桑塔纳加速上前,与他并行。车窗降下,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伸出,安装了高效的消音器。
孙伟似乎有所察觉,惊恐地转头。
“噗!”
一声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枪响。子弹精准地从太阳穴射入。孙伟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桑塔纳毫不停留,加速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等到巡逻的厂区保安发现孙伟的尸体时,凶手早已远遁。现场只留下一枚难以追踪的弹壳,以及一个被伪装成抢劫翻乱的钱包,看起来像是一起流窜作案导致的抢劫杀人。
西南,某旅游城市。
一个经营着特色民宿的老板娘,热情好客,是街坊邻居眼中的能干人。她的另一个身份,是“秃鹫”一个情报中转站的负责人,利用民宿接待境外游客的便利,传递信息、交接物资。
凌晨,民宿打烊。老板娘正在柜台后清点一天的营业额,计算着又攒下多少钱可以寄给老家读书的儿子。
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从后院翻入,悄无声息地潜到她的身后。用浸染了高强度麻醉剂的毛巾猛地捂住她的口鼻。
老板娘挣扎了几下,很快昏迷过去。
袭击者将她拖到厨房,打开燃气灶,却不点燃火焰,任由燃气嘶嘶地泄漏。然后,他将老板娘摆成不慎滑倒、头部撞击灶台昏迷的姿势,仔细清理掉自己来过的痕迹,悄然离去。
几个小时后,浓烈的燃气味道引起邻居警觉报警。破门而入后,发现老板娘早已因燃气中毒和一氧化碳中毒身亡。现场的一切痕迹都指向一场意外的燃气泄漏事故。
一夜之间,不同城市,不同身份,不同死法。
赵志刚的“猝死”,孙伟的“劫杀”,老板娘的“意外”…一桩桩,一件件,单独看去,似乎都是偶发事件,分布在广袤的国土上,并未引起高层面的立即关注。
只有极少数已经接触到“秃鹫”名单核心机密、并正在紧急部署行动的国安和神龙部门人员,才从这些几乎同时段上报的、看似无关的死亡报告中,嗅到了那令人心悸的、熟悉的血腥味。
“他们开始了。”陈铮站在昆仑基地的指挥大厅内,看着大屏幕上零星亮起又迅速变暗,表示确认死亡的光点,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那份名单上的名字,正以一个可怕的速度减少。
王凯和刘佳佳也接到了紧急通讯,看着隼同步过来的信息,两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虽然这些人是叛徒,是间谍,罪有应得,但这种超越法律、冰冷高效的私下处决,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挑衅!更是灭口!”王凯握紧了拳头。对方抢在了他们前面,每一次成功的清扫,都意味着一条线索的彻底中断。
刘佳佳靠在他身边,看着屏幕上又一个光点暗淡下去,轻声道:“而且,他们故意制造各种意外和罪案现场,是在混淆视听,拖延我们反应过来并全面布控的时间。”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